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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32:49 作者: 沐聲
「二少!」魏書安吃驚地叫了出來。
傅臨昇聳了聳肩,「對著那麼大一份產業有私心也不奇怪,而且當初我和邱悅連見都沒見過,他什麼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把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FG交給他?」
魏書安皺眉,「您不是這樣的人。」
傅臨昇輕笑一聲,「是啊,我爸也這麼說,所以才敢放心的離開。」傅臨昇眯了眯眼,「他都被人心這個東西玩弄了一輩子,怎麼到死還是相信呢?」
魏書安嘆了口氣,至少您並沒有讓二爺失望。
傅立商業上的天分當年在同輩人中幾乎無人能及,早些年因為要補上傅家這個大洞,為文軒的研究提供強力的支持,所以拖緩了他的腳步。
後來傅家起來了,文軒卻離開了他,親生兒子又生死未卜,一連串的打擊之下,傅立的精神就這麼垮了,在傅氏發展到一定程度時他停止了擴張,沒有讓傅氏繼續發展下去,只是按部就班地讓其進入一個平緩的軌道,即便節奏放緩了,但傅立仍然給傅氏打穩了基礎,使其在海城乃至國內都成為了行業內無法被超越的龐然大物。
傅氏的風光是擺在鎂光燈下的,人們大多也會把傅立的成就和傅氏並聯在一起。
很少有人知道,光輝燦爛的傅氏其實只是傅立所擁有的一部分,他始終還握著一張底牌,傅文以為那是傅立自己留下的一大筆錢,很大一筆錢,大到足以讓人買下第二個第三個傅氏。而老爺子則認為,傅立在傅氏之外留給了傅臨昇一份產業,是國外某個大公司的股份,足夠他奢侈地生活一輩子。
實際上,這兩者都對,又並不是那麼準確。
傅氏是家族企業,除了傅立之外,傅文和傅清也是傅氏的大股東,傅立就算為傅氏奔波一輩子也做不出搶兄弟股份的事情,這樣一來,傅氏就永遠是傅家的,而不是傅立一個人的。
這種情況讓傅立難以忍受,因為正是錢讓他和文軒不得不分開,而文軒的走,讓傅立徹底陷入了一種毫無安全感的生活,為了填補因為失去文軒而產生的空虛和寂寞,為了讓自己擁有活下去的目標,傅立不斷地麻痹自己,賺下更多的錢。
傅氏不是他一個人的,他就創造一個只屬於他和文軒的公司,FG,Forgive這也是他一直想跟文軒說,卻到死也沒辦法說出口的一句話。
在文軒從海城離開的那一年,FG正式成立。
文軒的出走造成了傅立一輩子的遺憾,他憾恨難言時就一直工作,一直一直工作。
在發展傅氏的同時,他也讓FG變成了一隻大鱷,不斷地吞噬、前進、擴張。初期FG發展的手段並不那麼光鮮,它似乎承載了傅立最灰暗的一面,在文軒不在的日子裡,傅立靠著它發泄心底的痛苦,因此,FG從萌芽到成長的這一階段是扭曲的,直到八年後傅立再一次得到文軒的消息,他才徹底清醒過來。
那時候,文軒已經不在了,他只留下一個孩子,當他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才知道他這一輩子是真的辜負了文軒。
也是從那年開始,傅立意識到FG不只是他用來發泄的載物,更是他對文軒的心意,他不想讓承載著兩個人感情的東西變得那麼骯髒和低劣,FG也從那時候開始轉型。
從枝幹爛到根精里的東西不是那麼容易漂白的,傅立頭一次嘗試到這樣的艱辛,他把文軒的兒子帶在身邊,讓那個孩子親眼見識到人性最黑暗的一面,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有足夠堅韌的品質去接下他身上的擔子。
之前的八年,文軒把這個孩子教得很好,他比同齡人要沉默穩重,也比同齡人更加聰明和隱忍,生活的苦楚教會他早熟,而傅立更是在這個基礎上進一步地打磨他,訓練他,手把手地教導他,他幾乎把身上的一切都灌輸到這個孩子身上,只希望他能成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成為文軒優秀的兒子。而FG,就是他留給他的最重的責任和最寶貴的禮物。
而傅家的人對其一無所知。
老爺子手裡或許還有些消息,而傅文得到的關於傅立遺產的訊息卻只有錢,很多的錢。
「邱悅那邊這幾天怎麼樣,王逸鳴還有纏著他嗎?」傅臨昇關上電腦,起身問道。
「沒有,王逸鳴這幾天請了假,一直不在公司。」
「派去的人有沒有好好跟著邱悅?老爺子快回來了,以傅文的個性,一定會在老爺子回來之前就做好準備。」
魏書安苦笑,「這幾天跟著邱少的人已經跟我抱怨了很多次了,說邱少警覺性太高,他們根本沒辦法靠得太近,也不好弄些監視設備,之前這些東西被邱少發現了之後他們已經被警告過了。」
傅臨昇皺起眉,「傅文遲早會知道邱悅的身份,現在這個時間絕不能放鬆,你讓人看緊點,我待會兒親自給他打電話。」邱悅簡直是欠教訓,這時候還想甩脫保護他的人。
「那我再跟他們聯繫一下。」魏書安走到一邊去打了幾個電話。
傅臨昇靠在落地窗邊點了一支煙,刀刻般的五官在沉靜時帶著隱隱的淡漠。
「二少,出事了。」魏書安掛上電話匆匆跑過來道。
傅臨昇猛地皺眉,「發生什麼事了?」
「邱少不見了。他們剛剛打電話來說,邱少今天上午去了趟公司,之後到了超級市場去買東西,他們本來跟得好好的,快要結帳的時候,邱少竟然不見了。連守在外面的人都沒發現他的蹤跡。」
「怎麼會這樣?」傅臨昇把沒抽完的煙按滅在菸灰缸里,「查一下追蹤器,看看他現在在哪裡。」
「已經讓人去查了。」
「算了,我過去看看。」傅臨昇拿上外套出了房間,魏書安連忙跟上去。
兩個人下樓之後,進了專門的工作間,房間裡的人見傅臨昇到了,連忙起身,「老大!」
「傅先生!」
「老大!」
……
「行了。」傅臨昇擺手,「人在哪裡?」
「在彭南路。」其中一人指著屏幕上的小綠點。「剛剛訊號一直不好,通訊還斷了一段時間,現在已經搜索到目標位置。」
「你們繼續追蹤,我過去一趟。」也是時候跟邱悅講講了,要是一直瞞著他,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兩個人又免不了打一場。
「我自己過去,你在這裡繼續等,有什麼情況直接打給我。」
「知道了,二少。」魏書安點頭,他想了想,「要不要找幾個人跟您一起?」
「不用了,你留在這裡。」
傅臨昇開著車子出了門。
彭南路上有一家很有名的樂器行,邱悅跟老闆約好了今天要過來取鼓,去之前他到超市逛了一圈打算把下個星期要吃的菜買回來,結果發現身後綴著幾隻老鼠。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個星期他已經好幾回發現有人在後面盯著他,儘管他們離得很遠,但邱悅的敏銳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幾次察覺到追蹤但對方都沒有表現出惡意,慢慢地邱悅也放下了心。
跟著他的很可能是傅臨昇的人,這段時間他們不方便聯繫,電話里邱悅幾次試探傅臨昇也兜了過去,他乾脆就不問了,只等著對方來親自跟他講。
雖然是這樣,但一點小教訓也無傷大雅,邱悅樂意陪他們玩玩。
超市他只是利用了一點小竅門就甩脫了跟蹤的人,他代替了一個孕婦的丈夫,順利地把她扶出門,自己也很快脫身了,之後就好心情地開著車到了彭南路。
他之前看中的那台架子鼓國內一直沒有貨,老闆幫他留意了很久,終於趕在傅臨昇生日前到貨了。架子鼓一直是傅臨昇的心頭好,邱悅玩這個是傅臨昇教的,當初看他在地下樂團打架子鼓的時候著實把他嚇到了,但傅臨昇一旦開始動了,又會讓人覺得這東西跟他其實很和諧,甚至說得上非常相稱,在認識傅臨昇之前邱悅從來沒有切實地體會過人的多面性,傅臨昇打破了這個界限,也讓邱悅垮了過去,甚至比他教得更好。
反正也快到傅臨昇的生日,送一套架子鼓給他也算是謝謝他這段時間的配合,邱悅笑了笑,下了車進了大樓,不一會兒就拿著一張單子從大樓里出來了。
取車的時候他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原本空蕩蕩的停車場似乎一下子多了不少車子,邱悅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地往自己車邊走。
難道是傅臨昇的人又跟上來了?
他拿出車鑰匙,調動了全身的警覺細胞,抿著唇往前走,安靜的停車場只聽見皮鞋踩在地上的『噠噠』聲,剛剛轉過一個彎感覺到後面有人靠近,邱悅猛地轉過身,抬腳踢向來人,動作相當迅捷,腳落間對方已經快速地閃開。
「邱悅!」
「是你,我還以為有人。」邱悅看向傅臨昇,「你怎麼過來了?」
傅臨昇皺了皺眉,低聲道:「有些不對勁,我們待會兒再說,先走。」他扯著邱悅快步地往前走,旁邊的車門突然打開,眨眼的功夫,已經有一群人從車裡下來,他們手上什麼也沒拿,腰間卻都是鼓鼓的,把傅臨昇和邱悅兩個人團團圍住。
停車場裡幾乎都是他們的人,這群人冷著臉,面無表情,大咧咧地露著臉,似乎完全不怕被人記住長相,邱悅心裡猛地沉了沉。
傅臨昇側身和邱悅背貼著背,「如果有機會,馬上上車。」
邱悅撇了撇嘴,「你的主意似乎行不通。」
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一齊對準了他們。
為首的一人低聲道:「你們是自己上車,還是我請你們上車?」
第37章
邱悅和傅臨昇被帶上了車,眼睛被黑布蒙住,手也被捆了,所有能裝東西的口袋都被搜地一乾二淨,所有的飾物,包括手錶,火機、領帶夾全都被拿走了,邱悅全身上下就只剩一件白襯衣和一條黑色的西裝褲,傅臨昇更慘,因為扣子是金屬的,他的襯衣都被扯開了,兩個人一身凌亂,顯得異常悽慘。
綁人的顯然是專業人士,膠帶的捆法異常牢固,金屬探測器在身上掃了一遍之後更杜絕了藏有追蹤器的可能,兩個人被分別扔上了麵包車的后座,這時候就算想把人沉屍大海估計都沒人知道了。
好在綁架的人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打算,邱悅心裡默默計算著開車的時間,傅臨昇在另一輛車上,如果綁他們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以傅臨昇的身價自身的危險性應該比他小。
邱悅面無表情,在危險臨近時他反而比平常更加的冷靜,連思維都變得異常清晰。
這夥人顯然是衝著他來的,在停車場的時候他們的目標是他,如果傅臨昇不是突然冒出來也不會被一起綁上車。
從回到海城開始,他的活動範圍就只那麼大,雖然做的是容易結仇的律師行當,但作為傅氏的首席法律顧問,他在國內的第一票單子就是傅王兩家的合作案,根本沒有和其他人結仇的機會,他交往的範圍也不過是寥寥數人,假如這些人的目標是他,那麼可能性只有三個,王逸鳴那邊的人,吳林那邊的人,以及王逸鳴和吳林的利益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