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

2023-09-26 23:32:42 作者: 田小田
    沈從笑手一伸,常雲笙無奈的給了取了一兩碎銀,沈從笑皺皺鼻子,讓開了一個小fèng隙,「我什麼都沒看見啊。」

    常雲笙忙進去,先找沈毅和貞娘說清楚了情況。

    沈毅問明白之後,再三確定只是誤會,而常雲笙也再三保證確實沒有對不起鉁姐兒之後,才朝著屋裡使了個眼色。

    「那丫頭去睡了,哭了這麼久也該累了,你好好哄哄她。」

    進屋一看,鉁姐兒已經睡下了,常雲笙見她沒事才徹底鬆了口氣,脫了外衣,躺上床從後面擁住了鉁姐兒,手自然的放在她的小腹上輕輕的摩挲。

    鉁姐兒身子一僵,但是卻沒阻止,仍然在裝睡。

    常雲笙輕輕嘆口氣,「你別惱了好嗎,那個是我義妹,我當初在邊關的時候救的一個孤兒,原以為她會長大嫁人,沒想到她居然找到京城來了,我真的沒有說過什麼要娶她的話。」

    鉁姐兒沒動。

    常雲笙只好繼續說,「她已經走了,你前腳剛走,我後面就把她送回去了。」

    「哼。」鉁姐兒嘴角微微彎著,但還是沒說話,只是身子慢慢軟了許多。

    常雲笙輕輕的說,「你知道我這個性子,不善表達什麼,可是咱們成親時候的我說的那句話我可沒有忘記,你也不要忘記了。」

    鉁姐兒心裡甜蜜的不行,嘴上還很硬,「你說過許多話,我可怎麼記的住。」

    常雲笙把鉁姐兒翻過來,對著她輕輕的說,「那我再說一次,你一定要牢記。那句話就是----」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番外《鉁愛一笙》完。

    91、番外:光耀明月...

    六歲那年,她四歲。他成了她的師哥,從此,她想盡法子整他。

    「師哥,幫我梳辮子!」小丫頭拿著一把小木梳,一臉期待的看著耀哥兒。

    耀哥兒頭抬也不抬,專心的畫著眼前的梨子,師傅說了,畫畫要專心,而且要細微的觀察所畫事物的每一處變化。

    小丫頭氣呼呼的在後面轉了兩圈,她故意把辮子弄亂就是為了讓他梳,一會兒娘看見了又要罵了。

    「師哥,你幫人家梳頭好不好?」小丫頭趴著桌子上,嘴角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兩個梨渦看起來特別可愛。

    耀哥兒一揚手,「別打擾我。」

    啪,一滴墨汁甩在了小丫頭的臉上,小丫頭扁著嘴,摸了摸臉上黑乎乎的墨汁,眼淚就在眼眶裡面轉悠,她強忍著沒讓眼淚流下來,恨恨的看著耀哥兒,又看向那顆梨子。腦子一轉就想到了一個主意。

    伸手抓起梨子,咔嚓一口,梨子被咬下了一大塊,剛剛還黃澄澄,漂漂亮亮的大梨子,頓時變成一個沾著口水,有著牙印的半個梨子,而罪魁禍首正得意的看著耀哥兒。

    「你!」耀哥兒氣的站起來就想罵她,卻看到她腦門上黑乎乎的一片,「哈哈哈哈,楊明月,你.....你逗死我了......哈哈哈....你個黑臉丫頭......」

    楊明月眼淚唰的下來,又羞又惱把手上的梨子砸了出去,正抱著肚子笑的耀哥兒一時沒防備,被砸了個正著,捂著腦袋哎呦哎呦的喊疼,可是看見滿臉墨汁的楊明月又想笑,這麼彆扭著的樣子更是說不出的氣人。

    「何光耀,你就是個壞東西!」

    「楊明月,你能再丑一點嗎?黑臉丫頭!哈哈哈哈.....」

    小丫頭含淚跑了出去,小屁孩在屋裡捂著腦袋一邊喊疼一邊狂笑。

    十二歲那年,她十歲。她被村裡的野小子欺負,他站在一旁看笑話。

    楊明月抓起旁邊的石頭砸向了一個男孩,沒有打著,但是卻嚇了那男孩一跳,男孩氣惱了,衝上去就踢了她一腳。她迅速的閃開,男孩又猛推了她一把,這次她沒來得及,眼看著要被推到在地的時候,她反射性的想要抓住身邊的耀哥兒,但是耀哥兒閃開了,她重重的摔倒在地。她怒氣沖沖的抓起身邊的石頭胡亂的打了過去,耀哥兒忙閃開。

    男孩子被打的抱頭鼠竄,邊跑邊喊,「楊明月,你就是個小瘋婆子!」

    她坐在地上,狠狠的瞪著耀哥兒,耀哥兒雙手環臂,一臉壞笑,「楊明月,你的表情不對勁,應該再狠點,對對對,就這樣,這樣就生動了,保持這個樣子,我一會兒畫一副你的小像送你哈。」

    「滾!」她倔強的說,還在記恨他剛剛不幫自己。

    耀哥兒嘖嘖嘖嘆了幾聲,「你呀,再不改改你這亂惹禍性子,以後就是個禍害,還是個嫁不出去的禍害。」

    楊明月從地上站起來,伸手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從鼻子冷哼一聲,「我要是嫁不出去,我就嫁禍給你!」

    耀哥兒冷笑,「痴心妄想!」

    楊明月不甘示弱,「咱們走著瞧!」

    事後,他無意中得知,她打那個男孩只是因為那個男孩亂說壞話,至於說的是什麼壞話,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個男孩很不喜歡他送給她的一幅畫。

    十八歲那年,她十六歲。他看著她拒絕了第一個提親的人家。

    楊明月把所有的禮盒全扔了出去,虎著臉把媒婆也趕了出去,然後一言不發的躲進了自己的屋裡,任她娘在屋門口罵她胡鬧。

    耀哥兒什麼話也沒說,還是像往常一樣去學習,去作畫,他覺得自己無法理解楊明月這樣的女孩子,眼看著慢慢的變得有點女孩子的溫柔樣了,翻起臉來還是讓人覺得不可理喻。

    只是聽著師娘門外不停的嘮叨,聽著隔壁隱隱約約傳來的小聲啜泣,他沒由來的有些煩躁。

    二十二歲那年,她二十歲,她成了遠近聞名的老姑娘,他和她之間的話也越來越少。

    耀哥兒去了附近的一座山里住了些日子,只為了取景,他心裡一直有個想法,就是畫一副《山河壯麗圖》,他甚至已經想好了這幅圖應該怎麼構架,可是具體怎麼畫,他心裡一直沒個譜。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想著山河圖的事兒,沒留神一下撞上了楊明月,「呀!」她往後縮了一下,然後快速的說,「對不起。」微微欠了欠身,她一臉不自在的躲回屋裡。

    耀哥兒愣住。

    明明是自己撞上她了,怎麼道歉的反而是她呢?耀哥兒有些怔忡,算一算,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吧。

    一進屋就明顯的感覺到屋裡的氣氛不對,師傅一臉的心疼和無奈。師娘的態度有些冷,又有些失望,耀哥兒匆匆行了禮鑽進自己的屋子,他又聽到了隔壁隱約傳來的小聲啜泣。

    不用說他也知道,肯定是為了她的婚事。她現在年紀越大,出落的越發好看了,只是人也越來越沉默。總把提親的人往外推,外面有了不少閒話,偏偏她就是那般倔強,前兩年逼急還會拿著剪子吆喝著要絞了頭髮做姑子,氣的師娘撂了狠話再也不管她,師傅總是又心疼又無奈,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下山去買東西,卻聽見了山下村子有人正說著她,耀哥兒這才知道,原來她又推了一門親事,對方是京城的,還是個什麼官員,總之是年輕有為的樣子。暗暗嘆了口氣,她還是太胡鬧了些。

    二十五歲這年,她二十三歲,再也沒有人上門提過親,他經常去各地取景,她也時常扮了男裝陪父母出遊,兩個人的交集只是留著家裡的一張薄薄的紙片。

    耀哥兒推開屋門,一眼看見了桌上茶杯下壓著的紙片,「我們去寧夏找清風,勿念。」

    他們現在的交流方式就是這種,耀哥兒經常出去採風,一住就是好幾天,走時會留下一張交代去向和勿念的紙片。而最近一年,師傅和師娘也常出去,學著他,一張紙片就成了交流的渠道。

    耀哥兒有些恍惚,有多久沒見過她了,三個月?還是五個月?突然感覺像過了好久。自從二十二歲過了以後,姐姐也開始催著他成親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在逃,每次回沈家看見那些姑娘,他總是沒由來的煩躁,而且越來越常想起她,可惜卻總是見不著。就是見著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重新收拾好包袱,還是回沈家看看吧,好久沒回去了。

    不出他所料,果然一回去,姐姐又開始催著他成親,這次居然連鉁姐兒那個小丫頭也催了,只是小孩子怎麼會懂,感情是要兩情相悅的,他猜不透女人的心思,更不明白她的心思。

    放下一切想法,還是先完成他的山河圖要緊。

    走了很久,眼前的這座山不大,但是景色卻獨特,只是這路忒難走了,他爬這座山已經很久了,周圍沒有見到一個人,反正他也習慣了,拳腳功夫他也會些,清風的拳腳功夫都習自師傅,耳濡目染,雖說他不愛,但是自保也是綽綽有餘的。

    采些野果,就著泉水洗了洗,再吃點乾糧,喝些泉水,整個人也精神了。耀哥兒坐在一塊大石上休息,今晚要在山中過夜了,耀哥兒擦擦汗,得趕緊找個能落腳的地方才行。

    又走了段路,今天運氣很好,前面有一個破舊的小茅屋,看的出是山裡的獵戶搭建的臨時落腳地兒,屋子離地較高,是為了防止蛇蟲鼠蟻,耀哥兒進了茅屋,一開門就有一股霉味撲面而來,耀哥兒皺著眉簡單收拾了下屋子,找出一個破舊的炭盆,架好了一個火堆。

    屋裡很小,但是該有的東西都有,床上罩了一層布,掀開布,耀哥兒發現床上甚至還有一床舊棉被,看來這個小屋的主人很細心,知道日子久了會落灰,還在床上蓋了布來擋灰。

    他正翻看著,門突然被撞開,耀哥兒回頭一看,一個瘦小的男子迅速鑽了進來關上了門。

    「這位兄弟.....」

    他話沒說完就愣住了,哪裡是什麼男子,分明就是楊明月。

    「你怎麼會在這!」耀哥兒心裡冒出一股莫明的怒氣!一想到她獨身從寧夏跑到這裡來,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個女孩子,就算扮了男裝也很容易遇到各種事情,只要一想到她可能遇到的危險,他心裡竟是說不出的害怕。

    楊明月摘掉了頭上的帽子,任一頭黑髮披散下來,取出耀哥兒的水壺,沾濕了帕子擦乾淨抹的髒兮兮的臉,「我一直跟著你。」

    「跟著我?」耀哥兒愣住,「從什麼時候開始?」

    「從你離開山上,一直到沈家,再到這裡,我一直跟著你。」楊明月的臉蛋總算恢復了瑩潤的光澤,她很淡定的說。

    耀哥兒忍了再忍才勉強沒有罵出髒話,「你跟著我做什麼?你就不會叫住我嗎!」

    楊明月別開臉去,「我想洗澡。」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