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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30:00 作者: 宇宙solitaire
    結果剛點完,莊梓風就好像抓到他在冒泡一樣,即刻在小窗口呼叫了。

    「在不在?」

    許多人最煩看到的話之一。藍海洋也不例外,於是沒理他,先吃力的從沙發上把自己撐起來,又去廚房把早上懶得洗的碗給洗了,然後開始燒熱水。

    等他回來的時候,再一看手機,發現莊梓風發了59秒的語音。

    藍海洋簡直要爆炸。

    不想聽,又不能不聽,他只好點開,然后庄梓風那熟悉的聲音就傳過來:「哎呀你知道嗎我剛看那篇文章真的是來氣,你說gay圈和女權怎麼可能共處好不好?田園女權特麼不是恐同是什麼?代孕怎麼了?又沒要她們代,一個個在那暴跳如雷個啥,你點讚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很對………………」

    藍海洋頭冒青筋,實在只能把這些話語當耳旁風。莊梓風就是喜歡在網上跟人較勁,然後義憤填膺,又開始到處秀智商。而他自己在這方面嚴謹一點,會多想想兩邊的觀點然後考慮要不要發表意見,不過一般他都不發什麼的,說得越多錯的越多,他一直這麼想。所以每次莊梓風帶有強烈個人偏見的東西到他這兒,他就當自己是樹洞好了。

    「嗯,是的是的。」他打字回復。

    然後對面發了個很欠揍的鴨子表情包。

    「哦對了,我今天跟小朋友吃飯了。」藍海洋想了想,覺得應該報告一下。

    「哦哦哦哦哦哦哦!」那邊飛速回復,這次是打字,估計如果莫長汀不在家他就直接打電話來了。

    「然後呢?他怎麼說我。」

    藍海洋去廚房倒開水,看到這句突然想起來他們壓根沒聊幾句莊梓風,而且僅有的那幾句也都十分微妙。

    「反正我跟他說你好話了。」藍海洋一手端著水杯,另一手按著手機發了語音,感覺這麼說比較聰明。

    「哦那就好。他說我什麼沒啊?」文字又過來。

    「嗯……就蠻好的啊,不過後來我們就聊學校的事情去了。」

    「算了。反正你這性格確實也不適合夾在中間,我看他今天回來心情還不錯,等下削水果跟他一起吃去。」

    藍海洋心想莊梓風還是了解自己的,就算沒有在他和莫長汀之間起到太大的作用莊梓風也不會怪自己什麼,應該說他那天來自己家可能也就隨便一說,根本沒指望自己真能起到作用。再說莊梓風還有那麼多朋友,大把人可以幫忙推一把。

    不過看到他寫莫長汀回去之後心情不錯,藍海洋還是挺高興的,心想他對自己印象應該還可以吧。

    然後那天晚上藍海洋居然夢到莫長汀了。

    夢裡莫長汀和他在一片偌大的草地,他們慢慢朝著草地的邊緣走,好像那邊的高草後面隱隱約約有什麼值得探索的東西。走著走著他們就開始跑,這時草地里突然竄出很多巨大的蠍子,在後面追。藍海洋還是背著他那斜挎包,跑的時候被包砸的大腿生疼。莫長汀稍微比他快一點。他穿著純白的衣服和褲子,上面的圖案好像就是第一次見面看到的那幅畫上的密集的線條。當然藍海洋顧不上詳細觀察,逃命要緊。沒一會兒,他們眼看著快跑到盡頭那片高草了,只見莫長汀猛地回頭,伸手抓住藍海洋的手腕,使勁一拽,兩個人便一起撲進了草堆里,壓倒了一大片植物。

    藍海洋一下壓到了莫長汀身上,莫長汀輕吟了一聲,藍海洋趕緊滾到旁邊怕壓傷了他。兩個人這時都手肘撐地,帶著驚恐地眼神看向追兵,結果那群巨大的蠍子似乎很怕這堆高草似的,不敢再往前一步,沒一會兒就怏怏地走了。他們兩人都長長地舒了口氣。藍海洋又往後看了看,透過高草,後面是一條清澈的河,河對岸是平行著的鐵軌,正好一列火車轟隆轟隆的駛過。

    伴隨著那蒸汽火車的噪音,藍海洋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被旁邊人按住,那略微帶汗的手指從上面插進他的指縫間,扣了起來。

    「我們一起面對就好。」一個聲音說。

    藍海洋這時候醒了。

    他心跳飛快,好像剛衝刺完二百米,但人還在剛才的意境裡。面前有點天旋地轉,黑黑的房間仿佛還是一片綠中泛黃的草地。蠍子倒是沒了,那玩意應該是之前玩了刺客信條留在腦子裡的畫面吧。他又握了握右手抓了抓空氣,確定並沒有另一隻手在他上面,莫長汀的手。

    他狠狠揉了會兒眼睛,吃力地坐起來靠在床頭。媽的做個夢跑的累死。他想。

    醒都醒了,藍海洋乾脆從枕頭下拿出手機翻起來,黑夜裡屏幕突然的亮光差點沒閃瞎他的眼,定睛一看上面驟然顯示著一條未讀信息提醒,發信人:莫長汀。

    藍海洋觸電似地點開,信息里問:「師兄,睡了嗎?」

    再一看發信時間三點十分,現在三點四十。

    「睡了,又醒了。」他立刻就回復了,也不管會不會吵到那邊。一時間他內心產生一種莫名的甜蜜感。人從夢裡醒來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對在夢裡見到的人產生一種依戀感,這感覺無關性別,甚至超越性別。

    很快莫長汀也回復了,「是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啊,做夢醒了。」

    「莊梓風在那邊打呼,好吵。」

    藍海洋對著屏幕噗的笑了出來。說起來他都沒在莊梓風家過夜過,也沒一起旅過游,自然不知道他晚上還打呼,但想想又覺得依然符合人設,特別好笑。他又覺得自己想像不到發這句話的莫長汀到底是什麼心情和表情,是覺得好笑呢還是煩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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