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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30:00 作者: 宇宙solitaire
    結果他再定睛一看,旁邊居然站著莊梓風。

    這時藍海洋突然意識到一件事,繼而升起一股憤慨之情:「談戀愛還要人家100刀車費?莊瘋子是禽獸嗎?」

    不過確實,有一些事情藍海洋是不愛看莊梓風的,比如在群里搶紅包不發紅包、整天自我陶醉感覺良好、沉迷交友軟體認為那是最好散發自己魅力的地方、照片高p、沒有感情就不能活還非要強調自己專一。

    這樣看來他看不慣莊梓風的地方似乎有點多。

    藍海洋不愛交友,然而剛來這學校的時候學院只有莊梓風一個中國人,見著他又特別熱情,於是就很快成了朋友。在國外讀書,不指望有多交心的朋友,能有個人一起插科打諢、無聊的時候一起吃個飯打個球,就差不多算「朋友」了。所以即使莊梓風在學聯里混得風生水起朋友遍及所有校區全國各地,藍海洋基本也不參與他那些群聚的活動。

    那天藍海洋在車裡看到神仙旁邊是莊梓風的時候,心裡居然油然而生一種「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雖然他事後又想了想,覺得自己這麼想也太過分了,這麼對待平時待他不薄的莊瘋子,不知道會不會遭天譴啊?

    那天藍海洋確實找不到別的詞語來形容這個神仙的好看,但他又急於想要記錄一下,就差拿起手機偷拍了,但是第一覺得有點變態,第二覺得既然是莊梓風的對象,那麼來日方長吧。

    他坐在車裡等那倆人走過來,並趁機仔仔細細把神仙看了個遍。本來以為他一米七幾,但站在一米七五的莊梓風旁邊他好像又高一點,沒準有一米八?他黑色的有些自來卷的頭髮剛剛落到肩膀上面,走路的時候會小小的彈跳起來。一身米白色調,讓他看起來虛弱得很,但陽光隱隱穿透他的麻布料子,似乎又感覺裡面也還是挺健康的男孩兒。再走近一點藍海洋終於知道自己到底看著哪兒捨不得挪開眼,是眼睛。他的眼睛是細長的,眼角尾端有些咖啡色的陰影,仔細看了看是眼眶有些凹下去的緣故。他眼珠好像也比一般人要黑很多,藍海洋想起之前讀到其實即使是亞洲人真正有漆黑眼珠的也很少,所以他觀察了一下自己才在申請美國駕照的時候寫了「brown」。但面前的這位神仙他是漆黑的,像一口深井可以把人吸進去的那種。

    觀察到這兒,他們兩個人也走到了車邊,藍海洋沒有下車,只是坐在駕駛座里等著莊梓風幫對方把箱子和畫布放進後備箱,把人安頓在后座然後自己跑到副駕坐好。還沒等莊梓風開始進行互相介紹,藍海洋就直接地對著後視鏡說了一句:「你真好看。」

    神仙才剛坐下,還有些拘謹地在整理自己的衣袖,聽到這沒來由的一句話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或者不知道司機大哥是在對誰說的。他有些茫然地抬起頭,正好在後視鏡里與藍海洋四目相對,才明白怎麼回事。他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說:「誒……嘿嘿……謝謝。」

    本來藍海洋並沒有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但是看到後面人的反應才感到有點唐突。他很習慣幹這事兒,可能因為是攝影出身的緣故,他很愛看人,看到覺得漂亮的人也會立刻讚美幾句。但這個習慣也被人說過是騷擾。

    神仙這一笑藍海洋更有些招架不住了,不是別的,神仙還有酒窩。

    造物主太不公平了……他突然忿忿地想,又笑起來,「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吧我這個人好像總是看到人好看就直接說出口了。沒別的意思啊。」

    莊梓風在旁邊「噗」的笑出來,回頭對神仙說:「長汀,別理他,他就愛調戲人,調戲完了就跑,人還直的很。」

    「他叫什麼?」藍海洋還沒打算為後面幾句話辯解什麼,直接打斷副駕。

    「長汀,莫長汀。長江的長,岸芷汀蘭的汀。」副駕說。

    後面的神仙這時候又微微抬起頭望進後視鏡里司機的眼睛。

    「我叫藍海洋。新聞攝影系的,你好。」

    「藍海洋……」莫長汀好像立刻在嘴裡咀嚼起這個名字來。這時候莊梓風插嘴:「他真的很開掛,這麼好聽的名字,還沒見面大家都對他有興趣了對吧!就很不公平。」

    「你也可以改個名字,『裝瘋子』我看不錯。」藍海洋系好安全帶,車重新上路。

    過了一會兒車跟高速公路合流,藍海洋小聲說,「莫長汀也很好聽。」他說完又看了看後視鏡里的人,知道了名字之後藍海洋仿佛覺得他身上也多了一些人性,比剛才小心翼翼端著的樣子看起來放鬆了些。看來自己一貫的撲克臉並沒有嚇到這個初來乍到的男孩。莫長汀臉上明顯露著倦容,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日夜顛倒,剛下車又等了那麼久,這時候才總算放下心來吧。

    「你睡會兒吧,長汀。」藍海洋說,「你看莊梓風,每次車一開他就睡得跟豬似的。」

    他看見莫長汀在后座抿了抿嘴,露出酒窩,好像在笑,又好像是有些侷促的表示同意。

    嗯,真好看,有機會一定要拍組照片。藍海洋心想。

    車開到了莊梓風下樓下,藍海洋見他倆都睡得不省人事,就默默下了車,把後備箱裡的東西幫忙拿出來。莫長汀的rimowa箱子並沒有很沉,倒是那張畫布比較費勁,差不多一人高。他小心翼翼地拿下來放在地上,這時候才發現本來以為是空白畫布畫框,上面其實是有畫的。出於好奇他輕輕打開白色包裹的一角往裡看了看,只見滿幅都是灰到近乎看不見的細緻線條,強迫症一般的保持著差不多的距離,像織布機里密密麻麻又排列有序的細線,又像是數以萬計的細針從天而降,不論哪一種想像都讓人心頭有些發緊發疼。遠看的話確實會以為還是一張白布,然而細看的話,畫面已經是相當飽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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