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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29:35 作者: 我的小Q
    梁晉撐住他的肩膀,將他推開一點距離,「我叫周驛臣,我和你哥是拜把兄弟。我們之間有個約定,不管誰先死,誰的家人就由活著的人照顧,他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

    「?」麥奇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之色。

    梁晉回望著他,一字一句地承諾:「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大哥了。」

    ……

    葬禮最後,蓋棺落釘,「噹噹」錘聲迴蕩在死寂般的空氣里,一切塵埃落定。

    杜導大喊一聲:「Cut!」

    「Very Good!」

    一次通過。

    梁晉入戲快出戲也快,回想起之前戲裡的一幕幕,他既詫異又欣慰,他完全沒料到麥奇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抓住人物的心理特徵迅速融進角色里。所以說,人有時候不逼自己一把,就不知道自己的潛能究竟有多大。

    梁晉把剛拍攝的內容回看了一遍,心情格外舒暢,不得不說麥奇這回真是替他爭了一口氣。他改劇本,添加角色,必定招惹非議,他知道很多人在等著看他的笑話,他倒也不怕被人嘲笑,他本來就是在罵聲中成長起來的,只不過他不願讓身邊的人認為他看錯了人。

    他想誇誇麥奇,還想抱抱對方。那小子拍戲時哭得太招人疼了,怕是想到了什麼難過的事情。

    視線掃向周遭,梁晉發現他要找的人正站在靈柩前發呆。

    對方微曲著背,低頭盯著地面,半晌未動,渾身上下仿佛透著一股難言的悲傷氣息。

    梁晉蹙起眉頭,不由得抬腳向前走去。忽然間,他隱約看見幾滴晶瑩的東西滑過麥奇的下巴,直直滴落在地,然後在地上匯集成一小灘可疑的水跡。

    心臟好似被揪了一下,梁晉快步走到麥奇的身邊,關切地問:「你怎麼了?」

    麥奇聞言一怔,旋即側過身子。

    梁晉繞到他面前,輕輕捧起他的臉,說話時,語氣裡帶著少有的溫柔。

    「還出不了戲嗎?你……」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淚流滿面的臉,成功地將梁晉要說的話堵在了嗓子眼裡。

    撞上樑晉訝異的眼神,麥奇略感難為情,他胡亂抹著淚,急急解釋道:「我沒事,真沒事,就是想到了一些往事,突然有點傷感罷了,我歇會兒就好了。」

    梁晉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再用衣袖幫他擦掉眼淚。

    「你想到了什麼?能跟我說說嗎?」

    麥奇眸光暗了暗,長吐了一口氣,「剛才拍戲時我想到了我的父母,他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

    麥奇的表情充滿了困惑與無助,梁晉震驚之餘,儘是心疼。他想安慰對方,卻不知從何說起,而麥奇此刻已經陷入了無邊的回憶之中。

    「記得那年我去參加武術錦標賽,比賽的前一天我還和我媽通過電話,她叫我安心備戰,不要給自己施加壓力,她還說過幾天就和我爸帶著弟弟妹妹來北京看我。我當時想啊,我一定要讓我的家人為我感到驕傲,所以我拼盡全力奪下了總冠軍,老天爺卻和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我永遠等不到他們來看我的那一天……」

    「我媽一直想來北京玩,可我平時訓練太忙了,我怕她來了沒時間陪她,於是一拖再拖,沒想到,一次又一次推後,竟然成為了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無盡的悔恨如cháo水般陣陣來襲,麥奇說著,眼眶又濕潤了。

    梁晉見了心裡有種鈍鈍的疼痛感,猛地一把將他攬在懷裡。

    「哭吧,哭出來會好過很多。」

    麥奇原本滿心酸楚,可被梁晉這麼用力地一抱,他反倒哭不出來了。

    梁晉的懷抱熱烘烘的,隔著衣服麥奇都能感受到他的體熱正源源不斷地傳過來,竟出奇的溫暖,讓人心生貪念,忍不住想靠得更近,吸取得更多。

    麥奇情不自禁將臉埋進梁晉的胸口,濃郁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從四面八方侵入他的感官,他喜歡這種味道,聞一聞,心裡莫名其妙地就踏實了。

    ****

    片場裡的一個隱蔽角落。

    被硬塞了一嘴狗糧的許朔嘖嘖感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到了萬物交配的季節……」

    鄧溫文沒好氣地擂他一拳,「你這人忒下流了,他們只是抱在一起,又沒做什麼出格的動作,怎麼落到你的嘴裡就這麼不堪呢?你瞧瞧,那畫面多溫馨多甜蜜啊,趕緊收起你那些黃色思想!」

    許朔哂笑:「梁晉平時裝出一副禁慾的樣子,你真以為他性冷淡啊?都三十幾歲的人了,難道還會玩純情的過家家嗎?」

    鄧溫文替梁晉打抱不平:「他玩不玩過家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從不在外面鬼混,他是個特別潔身自好的人。」

    許朔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我又沒說他花心濫情,你的智商被狗啃了嗎?」

    鄧溫文:「那你想說什麼?」

    許朔:「我就想告訴你,男人如果憋久了,一旦爆發起來那是相當可怕的。見過永動打樁機嗎?吭哧吭哧吭哧的,可以搞死人。」

    「……」鄧溫文漲紅了臉,「臭流氓!我不要和你說話了!」

    許朔伸手攀住他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你又不是小姑娘,害羞個什麼勁兒啊?這一天遲早要經歷的,要不哥哥今晚就帶你去破處好麼?你想用前面的還是後面的?」

    鄧溫文怪叫:「啊啊,賤人!」

    邢紹言一巴掌拍開許朔的爪子,將鄧溫文拉向自己,「你夠了,別把小朋友帶壞了。」

    許朔撇嘴:「二十四歲了還小朋友?你當他是巨嬰啊?」

    邢紹言根本就不把許朔的吐槽當回事,拉著鄧溫文朝片場外走去,「走,我們去買糖吃。」

    許朔望著遠去的兩道身影,接著看了看前方抱得難分難捨的二人,不可思議地大靠一聲,「不是說好了一起瘋一起鬧一起嗨到老么?你們丟下我全去處對象了,良心真不會痛嗎?」

    ****

    麥奇和梁晉擁抱了一會兒,情緒基本上已平復下來。

    他很少對人提起自己家裡的事情,一來,他承受不住舊事重提的心痛;二來,他的身世並不是用來博取同情的砝碼。

    可是當他面對梁晉的時候,他卻藏不住任何秘密。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是可以信賴的,他在對方的身上找到了一份久違的溫暖,就好像有道陽光照進了內心最cháo濕的角落,他的心中洋溢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有點小雀躍,又有點小害羞,他暫時還不知道這種感覺意味著什麼,只覺得他和梁晉在眾目睽睽之下摟抱在一起,似乎太過曖昧了,饒是他大大咧咧慣了,也不好意思起來。

    麥奇扭頭朝四周瞄去,果然看見有人正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他頭皮一炸,差點給梁晉來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幸好他理智尚存,強行壓制住了體內的暴力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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