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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27:46 作者: 空夢
    瞿澤時跟他親媽的關係可以說是沒關係,他幾個月大的時候他媽就跟他爸離婚了,沒兩年他媽再婚又有了兒女,顧不上他,兩個人很難得幾年才見一面,他也對她陌生得很。他媽可能也是知道跟他之間太陌生了,加之這些年她沒管過他,但她一直跟省事又有出息的大兒子在聯繫,可能就是對他沒感情,也沒覺得他會幫上什麼忙,全然把他當陌生人忽略了,出事了也沒找過他,瞿澤時還是從他哥嘴裡知道她家出事的,要錢不少,她不找他,按瞿澤時的脾氣也不可能主動找她,但他跟瞿喬泯親,看不下去他哥才二十多歲過得跟個苦逼一樣,趁他爸很想攀上李長光這條大腿救快要倒閉的酒廠的時候,他琢磨了一晚,就很乾脆地把自己賣了,把瞿家的局勢定了。

    賣了也就賣了,他跟李長光過得也跟他沒賣之前一樣,比起他還自覺賣了個好價錢,李長光都沒拿這當回事,從不提起,連教訓他無法的時候都不拿這個來要挾他,但他那沒用的老爸可是越老越長出息了,喝多了在他哥面前懺悔的時候把這事給吐出來了,瞿澤時記得那天晚上他哥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抖的,帶著哭音。

    瞿家的關係不太好,瞿南的第二個妻子也是個能耐人,嫁進來本來說是跟當時在世的瞿爺爺發誓說不生孩子,會好好對瞿家兩兄弟。但也沒幾年,等老爺子前腳一死,後腳她就連生了四個,直生到第四個是兒子才打止,而這段時間那個家裡也容不下瞿澤時,瞿澤時也不跟他爸一家住了,那時候他剛好要上高中,他就搬到了老爺子留給他們兄弟倆的大屋住,過年才去瞿南家裡住幾天。

    瞿喬泯沒想過回瞿家,後來瞿南頻頻在他面前出現幫他,父子倆關係才好起來,他才回了瞿家酒廠,帶著酒廠改革。

    瞿喬泯一直以為老子是真想把酒廠傳給他,哪想這是弟弟賣了自個兒他才得了酒廠,他心氣本來就高,一知道事實,這天頓時就塌了。

    他知道的時間不長,也就不到一個月,他因為酒廠那邊出新酒脫不開身,就一直沒上京,今天打電話來,也是告訴瞿澤時新酒出的口感非常好,這是他經手的技術,他會多找幾個人談談,把賣股份的價格再抬上去一點。

    瞿澤時聽他在那邊說了一堆,他哥車軲轆來車軲轆去,說的都是肯定會賣個好價錢之類的話。

    瞿喬泯說完,聽他不吭聲,在那邊啞著嗓子說:「小時,你覺得哥哥說得對不對?」

    瞿澤時有點不太明白,他跟他哥同父同母,怎麼就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

    他哥在乎的,他從來不在乎,而他不在乎的那些事情,他哥會當成天大的壓力對待,把有的沒的壓力都往自個兒身上扛,活了快三十年了,瞿澤時都懷疑他有沒有輕鬆過一天。

    「哥,」瞿澤時聽他哥說了一堆,手都舉累了,把手機放一邊開了免提,清了清喉嚨跟他哥儘量委婉地說,「爸有沒有跟你說,之前他負債的事?」

    瞿喬泯在那邊沉默了十幾秒,才說:「我問過。」

    「他怎麼說的?」

    瞿喬泯又沉默了幾秒,才說:「說是幾百萬。」

    瞿澤時好笑,也笑了出來,嘲笑他老子:「得,老瞿這說瞎話的本事不錯。那你信嗎?」

    「不信。」瞿喬泯的聲音很陰鬱。

    「我說了你別拿刀去砍他啊,他欠了上億的賭債,把咱們酒廠在外面抵了至少四輪,加上酒廠這些年的虧損,你現在就是把酒廠賣了,頂多是平了他那些年的虧損,但你現在賣的這個咱們家酒廠,是注資幾億後才得回來的新廠,你說賣了,行,那我問你,你說咱們得把酒廠賣幾輪,才夠上還李家的?」

    賣上十輪都不夠。

    那邊沒出聲,說完現實殘酷的,瞿澤時就開始說別的,「再說,我也不光是為你,酒廠當初是爺爺想留給我們的,我吧,這些年沒少花家裡的,把爺爺給我們留的那兩份早花完了,你就當你現在手裡拿的是我還的你的那份,你不要瞿南給你的東西,那爺爺給你的,你拿著不為過吧?」

    瞿喬泯又是沉默了幾秒,才在那邊難過地道:「不是這樣算的。」

    瞿澤時都不知道跟他說什麼好了,他跟他哥交流不多,他哥書呆子,學霸,他吧,好玩又學渣,兩兄弟打電話也不過是說說近況,他再聽他哥叮囑他幾句,他性子又獨,從來沒跟他哥交過什麼心,更別說安慰他哥了。

    他看他哥還說賣酒廠還錢的事,開口朝一直坐著不動的管家問:「我哥給李長光打電話了?」

    他哥那天說要跟李長光好好談談,瞿澤時當時想睡覺,就禍水東引,給了他李長光的電話,並給當時在國外的李長光打了電話讓李長光把他哥解決掉。

    結果老王八根本沒當回事,他哥安靜沒半個月,又打過來了。

    管家笑呵呵地說:「打了。」

    「接了沒?」

    「你說讓接,肯定接了。」管家肯定地說。

    「說上話了?」

    管家笑。

    瞿澤時抄起手邊桌上的書就砸他,「說話。」

    管家都五十多歲的人了,身手還是不錯,很果斷地把書接了,還拍了拍書,「這不,大爺忙嘛,天天開會,那天接了電話,本來是要跟你哥說話的,但你哥說一句沒一句的,他就把電話擱一旁了。」

    「是說了,還是沒說?」瞿澤時又抄了本砸他。

    「沒。」管家這次很痛快地答了,「你哥說話有點欠妥,先生客氣地把手機擱一旁了。」

    至少,他從來沒聽過人威脅他老闆說要曝光他,讓公眾知道他們家有多腐敗沒有道德。

    說實話,這要不是瞿澤時他親哥,管家都覺得這是哪門子裡崩出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瞿澤時這個當小少爺的,在家裡作威作福的,自一開始都沒這麼天真過。

    「說什麼了?」

    管家把瞿喬泯那天的話重複了一遍,說完朝手機又道了一句:「瞿喬泯先生,我沒複述錯吧?」

    說完他又朝瞿澤時道:「老裘那肥下巴當時都差點抖下來了,瞧把他嚇得。」

    瞿澤時瞥了他一眼,對著手機說:「哥,你忙完出新酒的事就上來,我們哥倆聚一聚。」

    說完又接道:「爸的事你既然知道了,那你就管著點,威脅也好,嚇唬也好,別讓他去賭了,酒廠你也儘量全部握到手裡,別便宜了別人,這可是你親弟弟的賣身錢。」

    管家一聽這話,毫不猶豫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瞿喬泯在那邊心裡又被當面捅了一刀,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還有事沒?沒了我掛了。」瞿澤時又道。

    「沒。」瞿喬泯很不容易地擠出了一個字來。

    瞿澤時很乾脆就把手機掛斷了,這下,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管家也站了起來要走,聽藥老氣呼呼地說:「你看看他是怎麼說話的,不像樣。」

    「早晚收拾你。」瞿澤時也撐著椅子站了起來,獨著腳就往裡蹦。

    「你幹嘛?」管家趕緊去扶他。

    瞿澤時甩開他的手,「找老王八算帳,操,怎麼辦的事!」

    老王八正帶著秘書和助理團從書房出來,腳一踩進前廳,就聽小王八嚷嚷著要找他算帳,當下眉一挑,轉身朝小王八看來。

    小王八一看到他,跳著腳也跟飛一般往他衝來了,他身後的夕陽在他身後鋪成了一片金光的光芒,讓囂張的人剎那火光四she得刺眼至極,在李長光身後的人怕燒傷眼,甚至閉了閉眼睛。

    李長光卻笑了起來,朝蹦跳著向他而來的人張開了雙手。

    第7章

    瞿澤時衝過去,冷著臉:「5分鐘。」

    跟了李長光二十多年的老秘書襲宏一揮手,帶著人撤。

    人一走,瞿澤時被李長光抱著就近坐了下來,瞿澤時被他抱著坐在腿上也不害臊,他比李長光小太多了,李長光要是早婚早育,生的兒子都比他小不了幾歲,他跟李長光打一見面,李長光就把他當小孩子看,瞿澤時先前還有點生氣,後來占夠了便宜,也就由著性子來了。

    他對當個進退得宜的成年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對他來說,委屈求全那都是美了別人,虧待了自己,自找罪受。

    瞿澤時一坐好就拉著李長光的領帶,給他解了下來,「你怎麼不把瞿喬泯解決了?你知道他有多煩嗎?」

    李長光抬起頭,讓他解上面的扣子。

    「說話。」瞿少爺很急躁。

    「忘了,太忙。」李長光低頭,笑道。

    確實忘了,他出外公幹,有自己的事情,還有上面的人委託他處理的事情,都很棘手,他要保證私利,又要給人做事,連瞿澤時的事他都很少過問,哪還記得什麼瞿喬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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