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2023-09-26 23:27:46 作者: 空夢
他一進前廳,管家就看到了他,喊了他一聲:「小少爺。」
瞿澤時沒搭理他,朝坐在沙發上溫溫柔柔看著他的文娟走去,抱了她一下。
文娟是管家的夫人,瞿澤時出事住院的時候,管家因為李家出事跟著李長光忙去了,是她抽了空守在瞿澤時身邊照顧著他,她是個很溫柔很有風度的女人,長得又美氣質又好,瞿澤時很喜歡她。
「最近忙嗎?」文娟拉著他在身邊坐下,笑著問。
「就那些事。」
「大爺去上班了。」
「知道。」不上班才怪,瞿澤時都懶得說什麼。
事業就是李家兄弟的全部生命,別的都是消譴。
見他懶洋洋的,文娟笑著拉了他起來往外邊走,「今天天氣不錯,就在外面用飯吧。」
瞿澤時不置可否,文娟在這邊住的時候不多,也就家裡沒什麼人的時候她能過來,等李長光的大隊人馬進出老宅了,她往往避嫌不來,他見她的機會不多,也就隨她意點。
瞿澤時的身體的調理最初就是文娟接手的,她是營養學教授,後來瞿澤時這邊歸藥老管了,她也會時不時幫著瞿澤時調整一下飲食搭配。
管家端了早餐過來,有粥有細粉等容易消化的,還有兩個嫩菜芽青菜,這都是瞿澤時喜愛的,就是吃雞蛋的時候他有點生不如死,一口塞進去還沒咀嚼就要去拿水,被文娟攔了下來,讓他多嚼幾口。
雞蛋本來要切半,但瞿澤時不許,對此他的說法是是早死早超生,一槍子就能崩了的事用不著崩兩槍子。
瞿少爺從小到大最恨吃雞蛋,但恨也沒法,李長光不許他挑食。
文娟陪瞿澤時用完早餐沒走,瞿澤時回房沒找到他的酒,跑過來跟管家算帳的時候見她在,就瞪了管家一眼,氣呼呼地往道場那邊走了。
他今天上午有武術課。
文娟見他氣呼呼地來,氣呼呼地走了,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有點明白丈夫留她下來的意思了,因此不由白了管家一眼,「你又拿我擋他,下次別了,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
管家微微一笑:「大爺都不管的事,我可不跟他正面衝突。」
文娟勸他:「你別老喝他的酒,又不缺這點酒好,你就幫他收著以後還他,哪怕他不能喝讓他看看也行,他也不容易。」
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偷渡點好酒,不知道要逃過多少人的眼睛和攝像頭,也不知道他要擔多少心。
「還讓他看?」管家哭笑不得,「看得到喝不著,又要不安生了,一家大大小小又得看著他鬧。」
小少爺也是,看著特別冷酷自我的一個小孩兒,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大爺把他得罪慘了,他又鬥不過大爺的時候,他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確實能嚇死個人,大爺都被他嚇愣過,文娟也是見識過他耍無賴的場面的,那叫一個雞飛狗跳,她一想也是,不由失笑,「那你也別喝他的。」
「不行,」管家也無奈,「夫人啊,不喝完了他就有個念想,天天在我眼前晃,晃來晃去晃得我眼花!剩下的,你等帶回咱家去啊,等我回來我給你炒兩個下酒菜,咱倆一起喝!」
說完,管家樂呵呵了起來,還摸了摸夫人的小手。
文娟打了他一下,「你少逗他,老生氣對他身體不好。」
「他生氣也就三秒鐘,不會放在心上,咱們家大爺都得侍候他,誰都憋不著他。」管家看得很開。
文娟也知道瞿澤時性情,但老鄭跟她養他們兒子從來不是這麼養法,老鄭對他們的兒子鄭則從小到大都很嚴厲,而對於小少爺,老鄭其實是驕縱著管的,還有點刻意慣著他。
小少爺在這個家裡都住了四年了,這四年過去,他其實一直都不怎麼穩重,壞脾氣還是有,現在看著生活是有規律了,但也還是在他隨心所欲的範圍內,連上課都是按著他的時間走,大家都按著他的脾氣來,文娟有點把小少爺當小兒子看,難免操心他,覺得他也不是小年輕了,她也是希望他隨著年紀穩重點,在規則內尊重規則,這樣能擔得起事顯得可靠些,以後不管身邊有沒有人幫他,他都能撐起自個兒來,有人信服他。
他現在是有身份,別人得看他臉色,但他所有的特立獨行都是建立在他是大爺身邊人的這個基礎上,不如他自己本身值得信服來得可靠。
「他也不小了,」文娟溫聲跟丈夫說:「為人處事你是最會了,你多教他點,他現在還是小孩性心性,懂的不多,等以後長大了,成熟了,他知道了也會感謝你的。他本性不壞,是個好孩子。」
夫人語重心長,管家這下更是哭笑不得。
這小少爺也是太討人歡心了,什麼都不用做,就有的是人對他挖心掏肺。
「你別操心他,」管家見她還擔憂上了,笑道:「大爺的本意也是這個,就是這不咱們家還是有這個條件,也就不拔苗助長,讓他先再當幾年小少爺,等他收心想做事了,自然會讓他擔起那個責來的。」
「是嗎?」文娟微訝。
「你啊就是太把他當小孩兒看了,他哪是啊……」管家彈了下老婆的額頭,安慰他這愛操心人的夫人,「哪天真該讓他帶著你去外面轉一圈,乖得不像話,特別能唬人。」
文娟摸著額頭訕訕然:「也是啊,他向來聰明。」
「能不聰明嗎?」管家本來還想說他太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連大爺他都有那個鬼膽敢拿捏操縱,但想想,還是道:「別擔心他,大爺親自教著他,替他安排著。我知道你覺得他以後前途未卜,但大爺的人大爺自己會操心,咱們守好本份不要越界就行了。」
文娟一聽這個,頓時什麼也不想了,當下點頭就道:「也是。」
她差點忘了,瞿澤時不是她能操心得起的人。
瞿澤時一個星期有三節課,周末休息,以前他念大學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現在差不多也是這個節奏,他也沒覺得這課占著他時間了。
就是節奏慢了點,除了武術這門防身課他還上點心,外語跟金融這兩門課他都不急。
他不急,老師們就更不急了,他們本身都是李長光的手下,來給小少爺教課,每個人人一個星期就一節課,教一上午能在老宅混一天,有時候運氣好,還能被大爺留下來吃個晚飯聊幾句再走。
這都是交情,他們樂意著。
這天是李長光保鏢隊的隊長彭申給瞿澤時上課,這天他料錯了瞿澤時今天的狀態,過肩摔的時候沒掌控好力道,把人的腿砸在了安全墊以外一點,撞著了腳,隊長本來在瞿澤時的暗示下趕緊走的,但哪想藥老過來給瞿澤時看病,他真不敢把人傷了還當逃兵,只好硬著頭皮留下來了,想著等藥老一看好,他馬上跟著藥老一起溜。
留到晚上他是不敢留了。
大爺是個講道理的,但他就是怕。
人慫沒辦法。
但他也沒想到,藥老過來沒多久,李長光也回來了。
隊長當下硬著頭皮去門口迎人,心虛得連嘴巴都是乾的。
上午剛撞那會上了藥,也沒見腳如何,誰都沒當回事,就是瞿澤時也是,單腳跳著走路還蹦蹦噠噠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但過了兩個小時,現在瞿澤時的腳已經腫起來了,藥老看了都搖頭。
李長光是因為藥老過來給瞿澤時出診才回來的,不知道瞿澤時腳出事,一進門來見藥老在給瞿澤時的腳活血,不由皺了下眉。
瞿澤時把腿搭在腳凳上,正大咧咧地躺在沙發里吃著水果,見到他進來了,就往邊上挪,挪出了大半個位置出來。
李長光解了西裝外套遞給了管家,坐到瞿澤時身邊和藥老打過招呼,才側頭跟瞿澤時問:「怎麼了?」
「上課沒練好,摔著了,藥老說過兩天就好。」瞿澤時埋首在水果碗裡挑了顆看起來最好吃的葡萄塞到了李長光的嘴裡,又接著說:「你看看彭隊長是不是打算以死謝罪?要是的話,你讓他等我好了我打他一頓再說。」
被點頭的彭申汗顏不已,覺得腳底下埋了地雷,腦袋嗡嗡作響,不敢看人。
他跟大爺上過戰場,見識過大爺的真面目,加上他前兩次保護瞿澤時不力,兩次都讓瞿澤時進了醫院,這次要是算上,這都是第三次了。
大爺沒回來還好,一回來了,彭申止不住地開始想他回鄉下養豬種田時的後半生了,等小少爺一開口指向他,他連要養幾隻豬和種幾畝田都開始構思了。
李長光聽了沒出聲,而是眼睛直接看向了藥老掌中的腳……藥老這時候抬起眼睛,越過鼻樑上的眼鏡看了他一眼,說:「看我也沒用,大爺,我得手夠著才能給他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