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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27:41 作者: 空夢
    他沒接。

    手機響了好幾遍,等紅綠燈的時候,它又嗡嗡地震動了起來,瞿寧置若罔聞,打開了車裡的音響。

    音響里,男歌手在唱:背叛務必堅決,告別亦需要體面……瞿寧微笑了起來。

    在吉他聲中,車子遠去。

    瞿寧現在住在郊區的別墅,當年他拿了他母親的一半遺產離開帝都到了S市,這些年來他小有成績,算是衣食無憂。

    不過家裡現在什麼都沒有,他打算住幾天酒店,至少吃喝有地方。

    瞿寧直接去的酒店,酒店還有昂貴的貴賓房,他訂了兩天。

    進了房間收拾行李箱的時候,發現放在旁邊的手機沒電了他也沒管,而是把他的另一個電話的靜音取消了。

    有重要的事情,他的助理和他的朋友在找不到他的情況下,會用這個手機聯繫他。

    瞿寧有幾個好友,男女都有,但他們都成家了,今年不是回家過年就是出國了,瞿寧不想當人家家庭的電燈泡,也打算在閒著的時候想一想新年的工作計劃,就單獨出行了,哪想泡湯了。

    他也不惱怒,這世上意外的事情多了,沒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不過,等到晚上,他在餐廳用餐的時候,看到朝他大步過來的人,這一下,這些年凡事處變不驚的瞿寧突然之間就沒了胃口。

    「我找了人查了一下你的開房記錄。」陳高沒坐,而是站在了瞿寧的手邊,頭微微低著頭,「抱歉,我有點事想跟你聊聊。」

    瞿寧咽了嘴裡的牛排,把刀叉放下,「請坐。」

    陳高坐了下來。

    比之早上,這個時候的他顯得冷硬了許多,眉宇之間擰著道溝,看起來氣勢更是迫人。

    瞿寧覺察出了不對,他喝了口水,眼睛看著陳高,「請問有什麼事?」

    「對不起,我今天查了查你,以前我沒查過你,不,查過一次,但後來我住手了。」陳高說到這,手往大衣里伸,拿出了包煙。

    瞿寧見狀,敲了敲桌子。

    這裡禁菸。

    陳高叼著煙,拿火機的手停了,他有些懷念地看著瞿寧的手,怔怔地看了一會,他把煙取下,抬頭跟瞿寧道:「瞿寧,我們搭夥過日子吧。」

    就算不能回到以前,那也在一起吧。

    陳高把一包煙捏成了一團扔到桌上,靠近瞿寧:「你一個人,我也一個人……」

    他的眼裡倒映著瞿寧靜如止水的臉,但他的鼻間,只能聞到瞿寧身上的味道,那味道陌生又熟悉,讓陳高的心揪成了一團。

    他終於想起來了,瞿寧自殺的那天晚上,打電話給他,說,陳高,我放手,但你能不能過來看我一眼,只要一眼,我就放你自由。而他當時告訴瞿寧,說,瞿寧,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瞿寧用紅酒送了一瓶安眠藥進肚子裡,他的好友驚慌失措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新歡正坐在他的身上搖擺,他對著電話告訴瞿寧的朋友,讓瞿寧不要再玩女人的那一套。

    然後他把手機關機了,這一關,他從此再也沒見過瞿寧。

    這件事,陳高一直沒有想起來過,他只記得瞿寧為了他自殺,卻不記得當晚他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一件也不記得。

    醫生讓是他的愧疚讓他下意識把這一段忘記了,陳高當時聽到覺得很可笑,這情侶分分合合的不挺正常,他愧疚什麼?

    結果,原來他真的是愧疚的。

    他對瞿寧殘忍得不像是個人。

    「我很想你。」陳高說,他貪婪地看著瞿寧的唇,回憶著記憶中吻他的滋味,「你還記得我們高三的那一年過年,你……」

    瞿寧審視地看著眼前喃喃自語的陳高,等他說完他們吻得舌頭都破了的高三大年初一,他往後退了點身體,冷靜地看著陳高:「陳高,你喝酒了?」

    向他趨近的陳高停住了身。

    「你應該回去好好睡一覺。」

    「我沒有喝酒。」陳高坐回了身,他突然神經質地笑了一下,「瞿寧,你不應該讓我看見你。」

    「是嗎?」

    「是。」陳高點頭,「我想重新追求你。」

    「是嗎?」瞿寧笑了笑。

    陳高盯著瞿寧,「你覺得如何?」

    「我?」瞿寧突然往餐桌前靠過了半個身子,接近了他,嘴角翹起,他看著因他的動作嘴唇顫抖的陳高,笑容越發深遂,等陳高也靠了過來,他把頭抵住陳高的額頭,與他慢悠悠道:「陳高啊……」

    想想,十多年了。

    十多年了,瞿寧曾因為情傷喪失愛人的能力,無心情事,但幾年後走的路多了,過往也隨時間變淡了,他也成了如今的他。

    現在的他,在乎的太少,不在乎的太多。

    他的生活,一切由他自己作主。

    「老情人碰面,」他輕笑了一聲,氣息輕吐,勾人又纏綿,「我本來不介意上個床為敬,也不介意跟你回憶回憶過去,但……」

    他吻了吻陳高的嘴,在陳高抑制不住發出呻吟聲,因他的離開追著他的嘴的動作當中,他連著輕笑了好幾聲。

    「但,」他又勾住了陳高的脖子,在他的耳邊道:「親愛的,我這幾天不方便,你看,要不然我給你安排個你喜歡的?」

    陳高碰著他臉的手頓了,這時他已從瞿寧的姿態當中,感覺出了瞿寧的身經百戰來,他閉眼,抱住了瞿寧的脖子,緊緊貼住他的臉,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忍耐克制地道:「瞿寧,瞿寧……」

    別逼我掐死你。

    瞿寧臉上的笑已沒了,他狀似溫柔,實側絲毫真心不帶地拍了拍陳高的背,他張了口,眼神再漠然不過,「陳高,不好意思,我現在只跟熟的人上床,你要是真有需求,我這裡有渠道,是上床還是跟你談情說愛,要活潑的要聽話的你儘管挑,我請。」

    瞿寧的話,就像一把冷刀子,捅進了陳高的心裡。

    酗愛一場 下

    管博把玩累了的外甥扛在肩上往停車場走,手機震動,他沒理,等到了車邊,把外甥放到他先上了車的姐懷裡,走到駕駛座準備坐的時候他掏出了手機一看,這一看,他上車的身勢就頓住了,給他後面的姐夫和姐姐打了個手勢,就走到一邊給瞿寧回電話。

    幾聲後,沒人接,他在心裡喊了句祖宗,又往旁邊走了走,聽著響。

    一輪後,沒人接,管博接著打。

    他姐在車上好奇,「誰啊?」

    她老公伸手,「兒子我抱吧。」

    又用眼神示意她別打量得過火了。

    這次只響了三聲,那邊就「餵」了一聲,管博一開口就道:「剛才沒看手機,什麼事?」

    瞿寧沒出聲。

    管博不是個好性子的人,但這時候他尤為耐性:「你說,是要我來還是怎麼說?」

    瞿寧不會主動找他,一年到頭,加起來也只給他發兩三條「來嗎」的信息,別的時候,都是管博去找他,管博不找,瞿寧就能當他是死的。

    難得他主動找,就是大年初一,管博也打算只要他讓他過去,他把他姐他們送回去後就往瞿寧那邊奔。

    「在哪呢?」瞿寧在那邊總算開口了,聲音慢悠悠的。

    管博接著耐著性子:「在穿金路遊樂場這邊,陪我外甥玩了一天。」

    「新年好啊。」瞿寧笑著說了一句。

    管博往車那邊看了一眼,見他姐都探出頭來了,他又扭過背,耐性地跟那邊的瞿寧道:「我從老曾那知道你今年沒打算走遠,還在本地,我也在家沒出去,你要來我家,還是我去你那邊,聽你的。」

    管博之前因為工作忙,很沒把瞿寧當回事,他以為上了瞿寧,把瞿寧在床上給治服了,瞿寧就是他的,他就是瞿寧男人,結果,他出國談事出去了近一年,瞿寧一個電話都沒主動打給他,還是管博回國開會的時候主動找他送上門解決他生理需求。來回兩次,管博在國外忙得再昏頭暗地的,也發現了瞿寧跟他說的和他當個偶爾解決一下生理需求的炮友的話是真的。

    管博因此半年都懶得跟瞿寧聯繫,本來這事也就算了,強扭的瓜不甜,他管博缺什麼都不缺床伴。但一聽國內的朋友說瞿寧跟小年輕好上了,管博聽後白天還若無其事沒事人地開會辦公,一把事情忙完,他就查機票回國,很嚴肅地跟瞿寧探討了一下床技,確定了長期炮友地位的當天又回了國外接著忙公司的事。

    他跟瞿寧也折騰四五年了,他去年才把重心從國外轉回來,也做好了跟瞿寧這塊鐵板一年接一年耗的準備。

    管博沒覺得他能捂熱瞿寧,人到中年,捂熱誰的心都是扯淡,活到這個歲數都是日子怎麼好過怎麼來,瞿寧要按自己活著的節奏走,那他就按瞿寧覺得舒服自在的方式來就是,他也沒打算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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