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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27:41 作者: 空夢
《酗愛一場》作者:空夢
(謹以此文獻給過去一年給我打賞的每一個同學,是你們的存在,才有還在寫文的空夢。時更是謝謝多年還在我身邊的老同學們,對我而言,你們不僅僅是讀者,更是默默陪伴我多年的老朋友。)酗愛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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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到了一定年紀,不知道是漠然還是習慣,過去困住自己的東西也就不在乎了,如果不是特定的那個時機,甚至很少去想起。
瞿寧大年三十,接到了他父親的電話,他父親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問他要不要回去過年,瞿寧客氣地拒絕了。
他很多年沒有回過老家了,更別說與他父親一起過年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他七八歲時候的事。
他父親以前六七年的也不曾過問他一聲,現在老了,家裡情況也不太好,就有點惦記著瞿寧,挺想親近瞿寧。
瞿近民想親近瞿寧,也不是他突然對他這個跟前妻生的兒子有了感情,而是他跟後來的老婆生的小兒子太平庸,讀書的時候成績一般,工作了找的工作也一般,但瞿寧卻有些出息,掙的也多,他就想讓瞿寧幫襯著家裡一點,最好是帶帶他弟弟。
瞿寧以往都拒絕了,瞿近民很失望,過了一年沒跟瞿寧打電話,瞿寧也不在乎這個,瞿近民看他不打電話要錢,瞿寧連贍養費也不給他打了,這才重新給瞿寧打起了電話。
瞿寧是不會主動打電話給瞿近民的。
他不是個太主動的性子,瞿近民也不是他在乎的人,所以瞿近民要是不給他打電話,他都想不起他還有個活著的生父。
瞿寧以前,也就是十歲出頭那陣特別需要父愛的時候還挺盼著他父親的來電,只是瞿近民與他母親離婚後,很少與他聯繫,後來是乾脆斷了聯繫,瞿寧在盼了幾年後就斷了這個念想,再後來,也就是現在,瞿近民在他生活成了不出現就不存在的痕跡,瞿近民不自己出沒的話,他也就很少去想起。
就如陳高。
瞿寧在初一這天,在他度假的溫泉山莊見到陳高那刻,就十足十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
這是南方S市的一個溫泉山莊,雖然有點名氣,但不至於好到讓遠在帝都的人大過年的飛到這個地方來過年。
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瞿寧在年過三十後就很少為那些看起來匪夷所思的事情費神了,再離奇的事情背後都有原因,明白了也不過如此,與自己沒關係的話,實在沒必要去多想。
因此瞿寧只多看了陳高一眼,確定了一下就扭過頭,沿著糙地邊的路繼續往前走,去山莊的餐廳用早餐。
他習慣早起,他訂的獨棟有配備叫餐服務,但瞿寧想走一走,散散步,就出來了。
瞿寧到了餐廳,來吃早餐的人不少,現在城市人都流行出城出國過年,很少呆在家裡,一到節假日,哪怕是過年,平時連看起來小貓老貓三四隻的冷僻景點都人滿為患,瞿寧也是昨晚到了地方才知道山莊已經滿房了,現在已是一房難求。
山莊餐廳的早餐是自助式,瞿寧拿了咖啡,沙拉和面後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了下來,餐廳很溫暖,他脫了外套,把毛衣袖子往上擼了擼,拿起了咖啡抿了一口。
他對面坐著一桌帶著小孩的小夫妻,此時小夫妻當中的老婆坐在他的正對面,這名清秀的女子在瞿寧坐下後,不斷地朝瞿寧看了好幾眼。
瞿寧抬頭的時候對上了她偷瞄過來的眼神,便朝她笑了笑。
清秀女子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往耳後拔了拔頭髮。
瞿寧向來不太關心打量他的眼光,笑過後就朝落窗外面的風景看去了。
山莊的風景很好,餐廳外面的風景是一片綠油油的糙地,很來佐餐很是不錯。
瞿寧早上一般是半杯咖啡的時間過後才會吃東西,這兩年他事業穩定後,也刻意放慢了生活的節奏,只要不是工作日,他什麼事都是慢悠悠地來,自由自在地享受每日盡在他掌控之下的狀態。
等半杯咖啡過後,人也清醒了不少,瞿寧拿起了叉子,正準備吃麵的時候,就發現前面13點方向直直過來了一個人,這個人不太一般,在這滿廳的陌生人里,他是瞿寧正好認識的那一個。
陳高朝他走過來的時候,瞿寧吃著面也看著他,等陳高走到他面前定下後,他同時咽了嘴裡的面,確定這個人是來找他後,他站了起來,也翹起了嘴角,「好巧,出來過年?」
他沒跟陳高裝不認識,也沒有多年後見到分手後的男友的彆扭,乃至其它。
瞿寧快三十五歲了,在這個00後叫90年後都叫大叔大嬸的時代里,他這個中年人要是不具備點對一切皆波瀾不驚的品質,都要被這極其喜新厭舊的年代拋棄了;抑或者,他要是不對一切遊刃有餘,只能說明他已成生活的犧牲品。
多年後,再見到曾讓他心如死灰,甚至還自殺過的陳高,瞿寧心如磐石,亦如止水,過去尤如不曾存在過。
「嗯。」陳高看著他對面的瞿寧,簡單地點了下頭,硬朗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眼睛放在瞿寧身上沒有動。
瞿寧穿著黑色毛衣,擼起袖子的手腕上戴了塊簡單的表,剛才陳高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他修長節骨分明的手,好看得就像一幅畫。
瞿寧比他想的要過得好。
陳高很久沒見到瞿寧了,他跟瞿寧高中,大學都是同一所學校,但沒有什麼同學知道瞿寧在哪,而知道瞿寧在哪的那幾個人,他跟他們也沒有什麼太多交集,生活圈子完全不同,陳高偶然碰到過其中一兩位,問過瞿寧的消息,但他們都沒有給他他想要的答案。
不過沒問到消息,陳高也不意外。
他們是瞿寧的朋友,見到他,沒抄起凳子砸他一頭就算是好的。
陳高與瞿寧交往了五年,他高一追的瞿寧,瞿寧跟他好上是高三,兩人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學,後來大三,陳高交了個新男友,那時候他跟瞿寧都好幾年了,新男友新鮮有趣,他就跟瞿寧分了手。
那手分得比陳高以為的要慘烈了些,他以為瞿寧也就跟他打一架讓他滾而已,但他沒想到,從來都很灑脫果斷的瞿寧卻苦苦哀求他,陳高因此也為此猶豫與他藕斷絲連,但因為新男友跟他鬧,新歡舊愛當中他也就選擇了新歡,後來就出了瞿寧為他自殺的事。
那個時候新歡新鮮,可愛,在家裡哭著鬧著不許他去看瞿寧,陳高想了想事情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不能再給瞿寧希望,也就沒去看過瞿寧。
那年他們正好大四畢業,陳高自那一年後就沒見過瞿寧,連這個人的消息都沒怎麼聽聞過。
整整十年都過去了,陳高沒想到在十年後,在一個他根本沒想到的地方,遇到了在他回憶當中從未曾消失過的初戀。
「一個人?」不等瞿寧招呼,陳高主動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瞿寧微笑著坐了下來,點點頭,沒有否認。
「家人呢?」陳高淡道。
瞿寧看著脾氣看起來跟過去一樣看起來霸道,實則盛氣凌人的陳高,不禁失笑。
他曾深深地迷戀過眼前這個霸道英俊的男人,迷戀到連維持著性命的自尊骨氣也棄如敝履。
「我一個人。」瞿寧失笑,回了一句,「你呢?」
「和我弟一家。」陳高抬頭往後,看了一眼幾個往這邊來瞧的人,回頭與瞿寧道:「後面是我弟跟他未婚妻,他未婚妻是這裡的人,這山莊是她爸的,趁過年,我跟他過來代家裡商量他們的婚事。你一個人的話,一起過去,我介紹你們認識下?」
說著他就站了起來,等瞿寧。
瞿寧啞笑,抬起眼睛眨了眨,「不了,謝謝。」
他明言拒絕了陳高。
陳高頓了一下,只一下,他看著瞿寧的臉又道:「你住哪個房間?」
瞿寧嘴角笑意更深,他不再說話,而是滿臉興味盎然地看著多年不見,卻跟他熟得好像他們還同睡一個被窩似的一樣的陳高。
陳高這種渾然天成的霸道凌人曾對瞿寧有一種強烈的特殊魅力,瞿寧年輕的時候、深陷情愛意亂情迷的時候曾誤解過,以為陳高把他當真愛當唯一,這才霸氣凜然地控制管轄指揮他,瞿寧無所不從。直到後來陳高一樣霸道地把新歡納入懷抱保護,讓他滾,瞿寧才幡然醒悟,發現這純粹是他想多了、過度美化了那段感情的自以為是。
瞿寧與陳高的那段時間不短,固然那段因那是瞿寧人生最初的青春成長時刻顯得格外可貴特殊難以擺脫,但也沒長到穩固到山崩地烈海枯石爛也不動搖的地步,以至於到瞿寧這個年紀,那些連珍貴都談不上的過去早就被他放下。
一段過去一旦被放下,那就成了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