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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27:03 作者: 空夢
    魏方沙啞地說:「你早知道?」

    「你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沒他的授意,怎會輕易跟了我,可既然跟了我,你也從沒想過背叛我,這次,就按我說的辦吧。」

    「我……」魏方說。

    「就再一個星期,一星期後我手術。」譚少眉眼未動,「這次,就騙他我只是藥物過敏,打點血清就好。」

    魏方動動嘴皮,最後他點了點頭。

    到了小鎮邊沿時,魏方問:「你什麽都知道?」

    譚少在車裡撇過頭,黑得比深沈的風雨即來的夜晚大海還要黑,「魏方,我從我媽肚子出來不到三天,他就把我抱在了手裡,我跟他度過的,是我的一輩子,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懂他。」

    「所以,」魏方說舔舔嘴說:「你不會怪他?」

    「我有什麽可怪的?」譚少吁了一口氣,想再說什麽,還是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麽。

    魏方走的時候說,「譚少,我走的時候,中校說,我的忠心以後只能是你的,如果不是這次他擔心,他不會聯繫我。」

    「我知道,還有,別告訴他我知道。」譚少笑,揮了揮手,送了他的車離去。

    只是,擔心現在又有何用?

    死亡陰影里不斷穿梭都只有自己一人,擔心?擔心現在對他們來說都有些多餘。

    因為在他的成人世界裡,最不需要的就是這個。

    是好是歹,不是擔心能了事,全都只能靠自己。

    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懂他。

    譚少想,自己也是實在沒辦法,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貪一時,算一時吧。

    他裹了裹身上的風衣,在狂風呼嘯的大海公路旁,朝著有著那個人的酒店走去。

    站在門口時,他想了想,才敲了門。

    門被打開,范宗明拉著他進去,把他緊緊抱住,問:「怎麽了?」

    譚少說:「沒事……上次我那蒙古大夫用藥過了量,產生了過敏反應。」

    范宗明挑眉,「是嗎?」

    「嗯。」譚少掏出兜里讓魏方裝好了的藥瓶,「吃這個吃一星期,就差不多好了。」

    范宗明拿過藥瓶,仔細地看著說明。

    譚少隨他看,脫去了身上的大衣,倚到了床頭,悄無聲息地睡了下去。

    睡夢中途,有人在吻他的臉。

    譚少微笑了一下,說:「哥,我累了。」

    「那你睡。」那仿佛在他耳邊說了一輩子低語的男人低聲地說,然後,又充滿著溺愛地在他唇上印了一個輕吻。

    譚少就像回到小時候,他從再高的地方跳下也不害怕,地上總是有個人在接著他。

    他想,真好,把有些事當沒發生過,回到以前的感覺真好。

    就算是暫時欺騙自己也是好的。

    第二天一早,譚少的身體好了很多。

    魏方帶來的藥正巧有幾項是抑制癌細胞的,把這假過了手術一完,自己又可以活蹦亂跳四處黑吃黑了。

    他早餐明顯多吃了,洗手間也沒去,范宗明終於確信他的理由,看著他神色讓人不易察覺地輕鬆了下來。

    等到下午,他們出海,譚少問著開著遊艇的范宗明,「你當初是游到了哪?」

    范宗明傾過頭吻了吻他,「我帶你去……」

    快艇往前方不斷前駛,當到一個浮標處時,范宗明停了下來。

    「就這?」譚少伸出手劃著名水面。

    「是……」

    譚少回坐過身,看著遠處自己剛剛離開的小鎮。

    中午的太陽把純歐洲式建築的小鎮籠罩得像個夢幻之地……白色海歐飛過,就像幅跳躍著的畫。

    「是很美……」譚少坐了過去,躺在范宗明懷裡,「是可以叫L.Z。」

    范宗明笑了起來,抱著他在水上的遊艇上搖著他的身體,「當然,得配得上你。」

    他終於高興了起來,譚少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又把自己更往他懷裡靠,把他的大衣的前襟扯住裹住自己,「哥,你該多笑笑……」

    「嗯。」范宗明緊抱著他。

    海風吹襲著,昨晚的暴風雨過去了,但風依舊還帶著點冷凜,還好陽光很充足,帶去了一部分冷意。

    他們依偎著在范宗明最初見到這個小鎮的地方,倆人靜靜的一語不發。

    就算沒有言語,但此時,譚少覺得他們是平靜的。

    兩顆心,好久沒有如此單純地平靜地依偎在一起過了。

    由此,才顯得以前那些,才那麽珍貴。

    印度盯上范宗明不是一時兩時了。

    尤其,范宗明這次要跟巴方接洽。

    而巴方的老仇家印度卻是譚少最大的客戶。

    如果客戶的敵人也是自己的敵人……無疑的,把自己抱在懷裡的這個男人就是。

    所幸,自己乾的是無良買賣,乾的也是無良的勾當,從來沒有把客戶敵人當成自己敵人的良知。

    譚少在想著怎麽解決印度那邊的麻煩時,范宗明醒了來,眼睛還沒徹底清醒,「怎麽醒了?」

    他晨起的口氣有一絲不悅,譚少好笑地看著他哥在手下面前死都不可能出現的迷糊的臉,「就許你早醒就不許我早了?」

    「小混蛋……」身下,范宗明的手打了下他赤裸的屁股一掌,「再睡。」

    「你睡,我看著你睡。」譚少更趴直了在范宗明身上的身體。

    「你看著我睡我怎麽睡?」范宗明閉著眼,打了個哈欠,雙手一攏他的腰,「陪哥好好睡。」

    譚少吻了下他的嘴,說:「好吧,那等會怎麽補償我?」

    「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范宗明沒有睜開眼,依即睡了過去。

    譚少抬起頭看著上方沈睡過去了的臉……笑眯了眼。

    范宗明是他一直都舍不下的那個人……而他又何嘗不是他的依賴?

    他不是沒想過徹底離開他……可是捨不得啊,沒了自己,他哥戰鬥累了想休憩的時候,去哪找安心的懷抱呢?

    於是,這麽一想,更是死都不會安穩。

    只能活著。

    就算無望,就算傷痛,也沒別的路可選了。

    第105章

    譚少在洗手間裡把忍著的黑血吐了出來時,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

    轉角的玻璃,陽台那邊,范宗明在握著手機在說話。

    譚少知道,不僅他,他們倆的時間都不多了。

    國際局勢戰況再起,有人要離開了。

    就算是假日沒度完,一旦召令下了,那個人再堅持也是會走的。

    譚少自己以前不懂事,硬是要拿自己去比,但長大後,他已經不再如此了,比是永遠都比不過的。

    電視頻道里,不斷的播放著傷亡……那是事關國防戰略的一個國家,就算退居幕後,身為參謀的戰術專家這個時候總會錯過?

    譚少喝了口水,把喉嚨里的腥味沖了下去,走到了站在電視屏幕前的人。

    他們靜靜地看了一段播報,譚少先開口,「哥,你要回去嗎?」

    范宗明轉身,撫著他的臉,「再一天,一天之後回去,可以嗎?」

    他的臉上有徵詢的意味……可這又能代表什麽?他就算拒絕又能如何?他有時的決定自己總是無法動搖的。

    再說,他現在已經是長大了……長大的意思就是意味著永遠都不可以再說負氣任性的話。

    半個月的假,兌現了五天,譚少覺得還是很滿意的。

    他跟范宗明分開,上了魏方來接他的車,轉去另一個城市,沒有手術的時間,他隨即飛去了印度。

    魏方被他打昏在了機場丟給了來接應的手下,他到印度時,參馱已經接到了陳見濤跟魏方的消息,嚴禁譚少清點手下人數布置任務。

    譚少看著參馱笑,昨天才定的十幾億的訂單,參馱一個人完成不了。

    這麽一大訂單,印方要見的,是他這個能拍板定事的正主。

    「你讓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錢溜走?」譚少問參馱,「掙不到,寨里兄弟喝西北風去啊?」

    他拍拍參馱,輕描淡寫,「小手術,談完了我就回去做。」

    參馱想拒絕,但無奈譚少的那張臉看著像是輕鬆的含著笑,但誰都知道這是誰也不能反對他的決定的笑容,只好接了他往山里趕。

    會談安排了三天,在兩方談判下,終於定好了在笨鳥都不願意飛來的戰區內,譚少跟印方買武器的代表僵持了一天,終於簽了合同。

    看到一批頭貨過後,訂金轉入瑞士帳戶,譚少眉開眼笑。

    只是剛與印方分道揚鑣,進入卡車裡迅速駛離炮火槍彈連聲不斷的區域時,參馱的左右手AM湊上來說:「寨里剛來消息說,北城裡的上邊對我們有些事很生氣,總管說後果很嚴重。」

    「有多嚴重啊?」譚少漠不在乎地說著,拿著地圖猛瞧,硬生生地想在地圖上瞧出個運輸路道出來。

    「一般嚴重吧。」一生之中經歷過二次國與國之間戰爭的AM也吊兒郎當,「大不了把DH再派出去,他能把那幫人說昏找不了咱麻煩。」

    「那不就得了……讓DH準備準備去忽悠人。」譚少下了指令。

    此時AM朝外面拿著衝鋒鎗she,操著英語吼:「媽的,這麽大一卡車都不知道躲一下,找死啊?」

    不知道哪個基地的爺們被she了一串子彈也不節制脾氣了,垂死之際還朝他們的車子扔了個炸彈……一陣煙硝中,譚少在晃蕩前進中的車裡無語。

    AM還在笑,參馱從前面的車子裡直接下來爬到這車上給了AM一巴掌,用中文罵:「笑什麽笑,沒腦子的蠢貨,給老子滾下去。」

    AM一滾,參馱爬到了保護譚少的位置上,朝著譚少說:「回不去了,機場關門了,得關好幾天,我們自己的飛不回,胡椒說來接我們。」

    譚少朝窗外吐了口含著泥土的唾沫,把袖子拍乾淨了點,點頭說:「讓他來吧。」

    說完,他咳嗽了一聲,用袖子掩住了嘴。

    魏方就要動,被譚少用眼神制止,他強把湧上來的噁心東西給吞下,無聲地說,「別讓人知道。」

    他繼續翻著地圖,拿筆找到了對面國家的首都,像是自問地說:「他去了嗎?」

    「沒有……」參馱回答了他,「他還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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