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2023-09-26 23:27:03 作者: 空夢
身邊的人沈默著沒說話,就在這幾秒間譚少覺得自己都快窒息的時候,那人開口了,「要去哪?」
「九樓。」譚少從長長袖口伸出一點麽指按著按鈕,該死的,自己穿得這麽嚴密,連口音都變了,他應該認不出自己吧。
身邊的人也按了按鈕,奇異的,電梯卻打開了,他走進了裡面,看著譚少說:「正好,我也要去那,進來吧。」
譚少維持鎮定,走了進去,還很禮貌地說了句,「謝謝。」
「去了九樓後還想去哪?」范宗明偏了下頭,臉上神情平靜,看不到什麽端倪。
譚少看他,只一刻啞口無言。
范宗明伸出手,把他的墨鏡摘了下來,淡淡地說:「去完了就去吃晚飯吧,我正好餓了……」
譚少傻傻地看著他,電梯到了的聲音也沒驚醒他,他微張著嘴看著范宗明,知道自己逃不過,好半會才結巴著說:「你……你怎麽知道是我?」
范宗明聽著倒是笑了,只是笑容有點冷酷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溫度,「你又沒整容,我怎麽會不知道是你。」
「我……」譚少說不出話。
「九樓到了,想去做什麽?」范宗明冷淡地看他一眼。
「我要走。」譚少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是找抽來了,絕對的是,就為這一眼,自己又把自己當孫子整了,傻得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可他剛出了電梯走了兩步,身子一個旋轉,頭被磕到了牆上,於此同時,他的下巴被范宗明重重地摳住,同時身體也被范宗明覆上一點空間也沒留,更是動彈不得,在他感到頭部和臉還有受到撞擊的身體的疼痛時,只見范宗明壓下臉,鼻子對著他的鼻子,嘴對著他的嘴,眼神變得凌厲,聲音冷酷:「走,走去哪?」
譚少憤怒地回瞪了他。
「叭」的劇烈的一聲,是范宗明打出來的一個讓人眼冒金星的耳光,打得譚少的臉做了一個180度的波動。
「居然敢給我這樣跑,看樣子是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了,」范宗明手一拉的一扔,把譚少從一面牆上扔到了另一面牆上,再看著譚少被反彈地跌到了地面上,臉上神情一動未動,「我跟你說過,再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空氣中,又響起了一個聲音,那是腳在空氣中帶起的一股勁風,然後「GE嚓」一聲,這一刻,有什麽斷了。
第39章
就那一刻,譚少覺得身體裡某個東西破碎了,碎得好像就要從喉嚨溢出,他忍住,死咬住嘴,連一聲嗚咽也沒有。
隨即,他被人抱到了懷裡,范宗明的臉清晰地出現在他眼前,「還跑不跑了?」
譚少把那些破碎全吞下,咧嘴一笑,疼得昏了過去。
等他醒來,那被錯位了的骨頭沒有接好,疼痛從關節處不斷傳來,譚少想,這次他哥可是真下了狠心了……只要再重一點點,他這腿就不是錯位,而是真的斷掉。
他躺在床上,房間裡沒有人,身上的錢包已經不見了,有一點凌亂的床上還有著范宗明的黑色西裝外套。
但人不在。
他忍著痛,裝作起身,不著痕跡地的打量了幾周,看看有沒有監視的東西。
鏡子,檯燈,電話,全部不在意地掃過一遍後,腿又痛得不可抑制起來,在無人的房間他終於「嗚咽」了一聲,給了眼睛,就差沒有真的哭了出來。
他把被子拉起,蓋住自己,不想自己的醜態有一絲可能出現在別人的視線里……他從他哥給他的項鍊里啟動陳見濤裝在裡面的GPS,等著他安排的保鏢羅見來找他。
他在被子裡沒有幾分鍾,門響了,沈著的腳步走到了床邊,隨即被拉開了被子,那個在譚少眼裡一直比阿波羅更讓他感到像是神詆的男人居高臨下看著他,眼睛裡有著被藏得很深的憤怒,此時,他冷冷地看著他。
譚少眼淚鼻涕已經爬滿了臉,他在枕頭上把這些流質給擦乾淨,終於用自己的原音說了話:「哥,痛死我了,我的腿,嗚嗚,好疼……」
范宗明依舊冷漠,把手上的文件之類的東西扔到床上,拿起電話簡短地說了句:「把吃的送上來。」
說完他坐到床頭,把譚少拉了過來,抱到身上,聞了聞他的頭髮。
譚少戰戰兢兢,伴著哭音說:「腿疼死我了,哥,七哥,你饒了我……」
范宗明吻吻他的額頭,淡淡地說,「我說過的話,有些你該當真就該當真。」
他說得輕巧,只是抱著譚少腰的手太過用力,勒得譚少在那刻呼吸窒了窒。
「當真,我以後當真還不成……」譚少被嚇得終於哭出了聲,「我再也不敢了,你饒我這一次吧。」
范宗明沒說話,看了眼他的腿,還是沒接,讓譚少痛得哭得又滿臉的眼淚。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哥,你饒了我……」譚少哭得拔尖了喉嚨,「腿好疼,哥,你別不要我,我不敢了,隨你怎麽樣,你要怎麽樣都好,娶女人也好,不讓我愛你也好,我都答應……」
「閉嘴,」范宗明冷決的聲音斷然地響起,「你還敢說這句話。」
淚眼模糊中,譚少看到范宗明臉上有著明顯的憤怒,嚇得立馬抱著范宗明,怕他接著把他的另一腿也給廢了。
此時,門被敲響,劍拔弩張的氣氛沒有繼續下去,范宗明又緩和了神色,淡然地說,「進來吧。」
進來了一個范宗明的隨身人員,把吃的東西快速地放在搬到床邊的桌上,緊接著就非常有效率地弄好一切就餐準備退出了房間。
范宗明沒說話,伸出一隻手拿勺挽了半碗湯,譚少抽泣著,伴隨著腿疼,卻又同時貪婪地聞著范宗明身上的氣息,他那削瘦立體的五官上,每個部分都在不自覺地表達著他對范宗明的眷戀與依賴。
挽好湯,范宗明低下頭看到他那張疼痛與依戀同時存在著的臉,眼睛一沈,終於伸出了手,「GA嚓」一響,譚少被疼得大叫了一聲。
他被自己身上的聲音和疼痛刺激得瞪大了眼,手卻死死地抱著范宗明的脖子,腦袋半鑽在比他高大許多的范宗明懷裡。
過了幾秒,他才發現范宗明已經幫他接好了骨,這時拿手抬起他的頭,冷著一張臉把他擦臉上的污髒。
「七哥……」譚少扁扁嘴,在毛巾中含糊地叫了聲范宗明。
可范宗明接好了他的骨頭,卻沒打算跟多說話,懲罰的意味不言而不喻。
譚少看著他,眼睛裡不敢藏太多東西,怕自己看得太過認真,把自己都出賣。
他就著范宗明的手把湯給喝了,完了范宗明把他放到椅子上吃飯,打了電話叫來了醫生幫骨折他的腿用繃帶固定。
譚少吃著飯,隨醫生擦著藥纏他的腿,他眼巴巴地看著范宗明在一旁跟一些人輕聲地說著話,看著他們停歇的空間還叫了聲:「七哥……」
可范宗明沒理他,眼都沒抬一下。
譚少沒因他態度受挫,這看一眼少一眼的,下一次見面,不定什麽時候,不定,自己還能用如此心情再看他。
腳接好了,那頃刻碎成一地的心,碎得自己都絕望,絕望得只想看過這次,下次,都覺得不能再繼續了。
那以為至死都無法停止的愛意,這次,真的受阻了。
他的七哥依舊是七哥,不給他希望,永遠都那麽堅定,堅定地用著他的方式一直這麽對他,好像自己的一切掙扎在他眼裡都沒有意義。
既然如此,他還要怎麽希望呢?
他都不在乎啊……他不在乎,我只好一個人去在乎,再也不要求他必須唱和。
剛見從窗戶里出現時,譚少正抽著煙,范宗明不會因為他的出現而耽誤他的行程的,他離開了一個多小時,去參加某個已經安排好了的會議。
房門被鎖得緊緊的,他還以為他逃不掉……譚少苦笑,自己確實沒能耐逃得開,可並不代表別人沒能耐,例如羅見就不錯,曾三度原始森林實戰以第一名到達目的地的羅見就有這個能耐。
陳見濤確實幫他挑了個好保鏢……譚少被保險絲纏著從十樓下到八樓的一個房間時,不由得感嘆,自己找的人還是挺強的。
在化裝好離開酒店時,他最終沒有回頭再去看,他以為自己會忍不住心酸,但奇怪的,離開那刻,他覺得無比平靜。
接下來的路,真的不知道怎麽走才好,也許真的是絕路……可是,譚少不敢再呆在范宗明身邊,因為,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他要的,怎麽樣他都不給。
他以為自己只要戰鬥下去,范宗明就會是他的;可是,他跟范宗明的關係還是沒有改變,而范宗明跟別人的關係卻一日比一日明朗了起來。
他努力這麽多年,而他哥,就是這麽對他的。
在他以為他「死」了他的七哥會一點點改變的現在,他是這麽對他的。
一想到這,譚少覺得山裡的孤獨比這好多了,至少,不會讓他如此的──傷心。
第40章
一路都很安全,除了有一點小風波。
出城時在入高速收費站遭遇臨檢,查得挺嚴,還好譚少他們那貨車是一車的民工,一行人幾番土裡土氣的亂嚷嚷之後,看不出半分與常人無異的,沒兩分鍾就被放行。
為了掩飾,譚少的護腿早就拆下,所幸腿只是有點腫,也是歸功於先前那醫生的消炎藥用得好,另外羅見用了泰國的一個土方子,沒去買藥,光是用從貨車在某個大山底下的休息站停歇休整時在山上采的幾根糙藥就給消了腫,在車上呆了一天,進了收貨的地方,譚少的腿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一行再次聚集在一起的十人又做了裝扮,離交貨的時間還有一天半,幾個人都有自己的分工,一到了就各自完成自己的摸底任務去了。
譚少從不打無準備的仗,他黑人黑習慣了,早就知道被黑是什麽感覺……每次交貨,除了最南邊的何爺,他什麽人也不信。
晚上幾個人全都回來,跟暗卡的消息也得到交流,韓中平的這次生意跟上次一樣,沒有風險,可以正面接觸。
譚少見著韓中平時,還是保持著自己第一次見韓中平時那幅瘦黃穿著髒亂的回力鞋的樣子,他見韓中平那斯文儒雅的樣子沒吃驚,倒是韓中平見著他訝異了:「譚七爺,沒想到是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