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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少不說話，傻呼呼地看著他哥笑。

    掀開了保鮮膜，范宗明拿著新鮮的辱豬腿啃了起來，譚少在旁邊送上水杯，有點憂心地問：「沒吃晚飯嗎？」

    范宗明點點頭，依舊吃著。

    范七媽看著兒子回來了，跑過來，「廚房給你留著呢……」

    「這就挺好。」

    范七媽看譚少，沒好氣，「你就哄著你哥吧？」

    譚少哼哼，嘿嘿一笑，湊過去，「哥，給我一口。」

    范宗明撕下一條肉，塞他口裡，轉過頭說，「媽，你忙去吧，爸現在休息了吧？我吃完就帶這小王八蛋回去，少瞎擔心他。」

    譚少在連忙舉手，「我從小到大都這麽聽話，好乖的，七媽，你不要為我擔心，真的，請看我真誠的雙眼。」

    范七媽哭笑不得，只好走遠，要不，這家裡這小孩貧起來，非得貧一晚上不可。

    回去時，是司機開的車。

    范宗明坐車上就半閉了眼睛在休息，譚少用手指摸著他的黑眼圈，有點心疼地問：「就有這麽忙嗎？」

    范宗明沒伸手攔他，只若無其事地嗯了聲。

    譚少沈默，過後說，「你不必要這麽辛苦的。」

    一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像話，范宗明如今這般辛苦的境地，還不是大半為了他……以前好幾年都不能好好見次面，如今是想見都能見了，更多的都是換來他發脾氣了就東奔西走的讓他抓他為他操心。

    想到這，譚少又緘默了起來。

    這愛一場，怎麽地，就這麽難呢？

    他想得頭都要塌掉的時候，范宗明伸出了手，把他攬到懷裡，用慢又且非常穩定地聲音說：「小知，你變成什麽樣，我都無所謂，但是，少給我東想西想，你蠢習慣了，留在我身邊就好。」

    外面路邊的霓虹燈光she了進來，譚少有點慘兮兮地說，「你都過三十了，七媽恨不得你趕緊地有媳婦，我怕，我忍不住當著長輩的面說我愛你，哪個女人敢搶走你我就滅了她。」

    他的臉，太過蒼白，以至於飛速的車速中，燈光太快，余影的遮光太長，在那被頭髮蓋住了半個額頭還是有點長的削瘦至極的半邊臉上，有著絕然的慘澹的光。

    而那時，誰也沒看得見，誰也沒察覺，以至於後來，他們有一段的時光，比慘澹更慘澹，生不如死都不足以說明心底十萬之一的疼。

    第26章

    果然，第二天，范七媽又打來了電話了。

    譚少看著電話就跟看著洪水猛獸，一邊想著是不是范七媽知道了？是不是長輩們都知道了？是不是認識他們的都知道他譚少不知廉恥地纏著范七爺。

    可是，電話就是不停，手機停了，家裡電話又響了，譚少身體有點發抖，在人後面，孬種就像個一碰就碎的爛玩藝。

    然後是保安按門鈴，譚少知道自己躲不過，吼著，「按什麽按，小心老子廢掉你那手。」

    其實，隔著那厚厚的門，誰聽得到他吼什麽。

    他吼得威風，卻抖著手去拿電話，對方一接起，立刻，他就變成了沒心沒肺吊兒郎當有張貧嘴的譚少，「七媽，您又想我了？剛我做夢都夢見你給我做好吃的，饞得我……」

    范七媽在那邊笑罵：「忘了七媽昨天跟你說的了？你這小沒良心的，睡一覺就又什麽都忘了？」

    「哪能，」譚少不顧瑟瑟發拌的手，嘴上歡快地嗷著，「七媽，我趕緊的準備好吃的，小的立馬就到，半小時沒回到家，你扒了我的皮我絕沒二話。」

    范七媽一聽也笑著回答，「得，讓司機送你回來，你可別自己開車，要不你哥又得扒你褲子打你屁股。」

    譚少假裝羞澀，「七媽，你能不能別跟我說這個？我多大的人了……」

    范七媽笑著掛完了電話，這邊，一聽到電話掛了，譚少站都有點站不穩，腿軟得蹲下了地，緩緩喘過氣來，狠狠地颳了自己一巴掌，「沒出息的。」

    盡會欺負捨不得自己的，遇上真正阻礙的主，連屁一個都不敢放。

    譚少去浴室，看著鏡中的自己，他把頭髮拔到後面，露出了臉，他的額頭上，有一條明顯的白色的傷痕，那是成年後才得的，當時他飢不擇食，為了逼范宗明甩掉他交往有了半年的女友，他硬是連命都沒要了。

    最後當然是范宗明妥協，跟人分了，而他，被打了一頓屁股後什麽事也沒有了。

    這世上，真的會一無所有了還是會護著他的人，除了范宗明，譚少想不出還會有誰，就算他那從小都沒照顧過他一日對他愧疚於心的父親也做不到。

    他怎可，捨得范宗明不是他的。

    就像離不開老鷹羽翼下的雛鳥，一旦失去心之孺慕與依戀，必定孤苦萎靡而亡。

    譚少知道自己自己沒用，可是，一旦嘗過那心之完全能託付過另外一個人的滋味，叫他怎麽去放手？

    死都不想放。

    何況還是活著。

    開車去大院時，譚少坐在前座跟人司機可勁兒地聊著天，天南地北，從最南邊的那家酒吧什麽時段風騷女出現得最多，到某飯店哪幾個明星最愛在豪華套房開房，再到其實某某部門哪個有點職位的那位其實特別愛好某種類型的XX方式，聊到最後，深度太深，司機都不敢聽，直接塞了耳塞。

    爆料的譚少沒耐何，總不能撲不去把人家耳塞給扯掉吧？

    其實，他也是緊張的，如果手不抖，他其實會上去扯掉耳塞再跟司機玩玩透料。

    只是現在，他就算裝，也是裝得有力無心，老是猜測著自己愛上他哥的人是不是真的人盡皆知了，還得裝著什麽都無所謂。

    這做賊心虛，充分說明，做賊的再無恥，心也是不篤定的，總透著那麽股虛勁底子。

    范宗相一見他，其實白眼都翻了，要說，別說譚少看不上他，這范家哪個不是從小到大都是鬼靈精啊，可這范老八家的這倆兒子，一個比一個缺心眼，什麽臉色也不會看，就拿這搶座位來說吧，就是讓，范家老大到老六，要是譚少真沒座位，哪家不會讓一個啊，偏生的，這范老八家的倆兒子就非得跟譚少搶那位置。

    他們就覺得譚少這樣的人，真的，沒什麽好說的，別人家都是狗仗人勢，可是，譚戀知還不是他們家的人呢，家狗都算不上，是別人家生的，自己家好心養著他，這不感恩戴德的，還偏生的比范家的兒子都還盛氣凌人，所以，自打小，范宗相跟他弟范宗益都非常不喜歡譚少。

    誰也不會喜歡搶他風頭的人的──尤其是生為老麽卻沒有身為老麽特權的范八家的兩兄弟。

    譚少一進門，都懶得理范宗相，一進門就又把花骨朵兒塞范七媽手裡，討好地笑，摟著范七媽其實已經不太細了的腰說，「七媽，我美麗的七媽，我跟皇後一樣漂亮威嚴的七媽，你給你兒子準備啥好吃的了？」

    范七媽捧著花骨朵兒聞了聞，敲了敲他的頭，笑罵：「盡顧著吃。」

    然後拉著他的手，往裡走，「你給七媽好好看看去，這個看你哥喜不喜歡……」臉上儘是洋溢著高興與滿意。

    譚少走了兩步，終於到了客廳的門口，抬眼一看，前面的女人，不，女孩，站在那，看著他們，微彎了下腰。

    就像風中那清雅又獨立的白蘭花，脫俗又自成風骨，那真是……很少能見到的氣質。

    譚少當下憋著口氣難以呼吸，這下，手不抖了，可是，在肉里包著的骨頭卻顫抖得肌肉都快包不住，他連忙自控微笑，回頭說，「這麽難得一見的美人兒，是從哪找到的？」

    范宗相沒好氣地從後面走過來，「我這女同學，那可是才女，要不是她曾見過七哥一眼，七哥還幫過她一次，人家會來嗎？追她的人從南極排到北極還得排兩個來回……」

    第27章

    美女對他哥一見鍾情？所以都找上門來了。

    真不淡定，真是糟蹋那幅惹人愛憐的外表了。

    想著別人不淡定的譚少更不淡定，他笑笑把心裡的僵硬活生生地給排擠掉，然後風流倜儻地看著人家美女沒心沒肺一幅潑皮無賴的樣子說，「七媽，這個我喜歡，給我得了……」

    說著就要衝過去，手都伸了起，作勢要往人家心字下巴的尖端捏去，如果捏住了，下句「妞，來給爺笑一個」的台詞肯定會從他嘴巴里蹦出來。

    「譚少，你干什麽……」此時范知相恰當地怒吼了出來。

    「你咆哮馬啊你，吼什麽吼。」譚少被打斷好事，怒氣沖沖地不耐煩地喊了句。

    「七嬸……」范知相抬出觀音級人物。

    范七媽被譚少氣得笑了起來，敲了下譚少的頭，「又鬧，又鬧，就知道你不會老實。」

    譚少抱著頭，心裡狂吠，老實？這個時候老實？七媽，你還是要了我的命吧，這個簡單多了，總比被女的把他哥搶走了的好。

    「小雯，別理這小妖怪，都是給他哥慣出一身毛病，你多擔等著點，」范七媽瞪了譚少一眼，「不是要吃東西嗎？還不趕緊去廚房？」

    譚少戀戀不捨，還是強裝無恥，「我是真喜歡這美女，我跟哥說說去，七媽你別壞我好事……」

    「小王八蛋，你哥沒揍你又跳出來了？」范七媽捏了下他耳朵，「還不趕緊的去？幫你留愛吃的了，少吃點，晚上你哥還要回來吃飯呢。」

    譚少半路愣住，「他回來吃飯干什麽？」

    「你說是干什麽……讓你好好的幫你哥看看你未來的嫂子你不好好看，真是白指望你了。」范七媽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轉過臉一笑，親親熱熱地跟那漂亮姑娘說話去了。

    譚少當下拉下了臉，看了范知相一眼，死命地皺了下眉頭，出了客廳在中間的亭院時拿出了手機，等那邊一接電話，連喊人都懶得喊，氣勢洶洶地說：「晚上不准回來吃飯，等會我到你公司來找你。」

    「嗯？」那邊單調地沈吟了一聲。

    譚少背著客廳躲在牆壁後面跳腳，「你聽到沒有？」

    那十足的小霸王口氣沒讓范宗明有所波動，口氣依舊淡淡，「我答應了媽回去。」

    「不准……」嫉妒瘋了的譚少氣得口不擇言，「你敢回來我就離家出走。」

    「放肆……」他話一出，范宗明在那邊陡地威嚴地沈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