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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頁

2023-09-26 23:26:33 作者: 空夢
    「呵……」聽著,張健笑了一下,那一聲明顯不是冷笑的笑聲震得陳東耳膜發麻,抬起頭來直往張健臉上看,剎那覺得世界快要變天了,惡魔都要當天使去了。

    他抬頭時,張健的臉上還有點笑意,陳東欲要伸出手去摸,可惜他被張健抱著手動不了,只好傻愣愣地看著張健。

    「睡吧,」張健的笑意淡了開,他吻了吻陳東的嘴角,「等你睡了我再工作。」

    張健放下陳東時,在睡夢中的陳東抓著他手臂不放,他連著他在嘴邊吻了好一會安撫,才讓他把手放開。

    下床時,看著滿地都散了的文件扯了下嘴角,看了幾秒蹲下身來撿,所幸內容他都記得,歸納起每個文件里的頁碼也很容易,不過還是整理了半個小時才把文件整理好。

    整理好了,打算去廚房吃點東西,見陳東伸出手在床上亂摸,走了過去把他的手拉好,把自己平時躺著時枕的靠枕塞到手裡,又把被角掖了實,才去了廚房。

    廚房的粥有些冷了,他也懶得再熱,拿著抱過來的文件邊喝邊看,跟手下訊聊了一會溝通,等把今天必須要解決的事情理了一下,在等手下在電腦上傳他資料定篤時,去了廚房把晚餐的材料準備好。

    等他再次回到餐桌前準備工作時,陳東就從樓上臥室下了來,四十多歲的男人迷糊著雙眼看著他,腳是赤著的,連拖鞋都沒穿,上半身原本是穿著張健給他穿的容易保暖吸汗的棉T的,這時也不知道讓他脫到哪去了,赤裸著上半身。

    張健看他身上全是汗,皺了下眉,看樣子陳東是發了汗醒了過來沒見著他就下來找他了……他邊拿著搖控調空調溫度邊拉著他陳東往樓上走,陳東本來就不怎麽清醒讓他拉著就走,走到了半樓梯中才說:「張健,頭疼。」

    張健伸手,發現他頭有點燙,加快了腳步一路拉著他到了臥室,到了床邊一摸被子發現陳東躺著的位置有些濕,一下臉就全冷了下來。

    他轉身去拿新的被子要給赤裸著的陳東裹時,陳東不鬆開他的手,張健懶得跟多說,猛地扯開他的手拉了下來,把陳東又死要抓他的手打開,把自己的衣角塞到他手裡讓他跟著,這才得以把新被子從置衣間拿了出來裹到了陳東身上,棉被一裹,陳東就乾脆抱著了他的腰不願意再放手了。

    等他打電話叫醫生來時,陳東也沒有鬆開他的腰,突然上來的高燒讓他抱著張健只會沙啞地叫著:「張健,頭疼,頭疼……」

    張健被他叫得驀地眼角發酸,抱著他的頭在他耳邊說著:「蠢貨,閉嘴。」

    第212章 張健與陳東新番32

    陳東蜷懷在他懷裡,安心且自在。

    張健讓他伸手就伸手,讓他張嘴就張嘴……醫生檢查完畢,也舒了心,說:「只是臨時性發燒,過了就好了。」

    「不是急性病毒?」張健的臉冷得就像誰都無法碰觸與敲碎的冰塊。

    「不是。」攻克病毒性感冒的專家確定點頭。

    「謝謝,按進來的路走,我會給你開門。」張健冰冷地看了他一眼,目送他離去。

    等人一走,陳東抬了抬頭,說:「還是頭疼。」

    張健低首,用手撫了撫他的額頭好一會,說:「好了點沒。」

    陳東想都沒有想回答:「好了很多。」

    張健抱住他,垂下了眼瞼,說:「睡吧。」

    好半晌陳東都沒有聲響。

    當以為他睡著時,他卻說:「張健,我要是不小心死了,你是不是會繼續很自在地活著?」

    張健沒理他。

    陳東接著有些傷心地說:「我知道不能說,可是一想到我沒了你還是依舊有條不紊地活著,我還是有一點小傷心啊。」

    那哪是小傷心,光只是說說,他口氣里的傷心已經是過於濃重得很了。

    張健依舊沒有理他,他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他當陳東是病了,胡說八道可以暫時容忍下,懶得教訓他。

    當然,他更不可能去跟陳東說,他這輩子,只把他一人從頭至尾放到了心上,如果他走的時候要帶他一起走,不用他說,只要他能確定,他就可以跟他走。

    這是他要了他之後,就與之自己簽好了的協定。

    他心底最想要的東西,他都會給他。

    不管,去往的是天堂還是地獄。

    陳東燒退得慢,他身體這十來年一直很好,冷不丁的病一場,好得很慢。

    到了最後,連陳家人都知道了。

    可能顧忌張健,事先只過了一個陳老太太。

    陳老太太是七十多歲的老婦人了,不適合長途跋涉來他們這,可是,通知張健要來的當天晚上就到了他們的家。

    一看到陳東,老太太眼淚根本就是「涮」的一下流了下來,坐在陳東的床邊哭得都哽咽了。

    一直沒退燒的陳東身體原本就燥熱,看著他媽哭,不由得更燥了,說:「媽,你別哭,弄得跟我要死了一樣,我可還想活很多年……」

    他說著,又勉強著半爬了起來,伸手擦母親的淚,心疼地說著:「你說你老太太的不好好家裡呆著,我生點小病你就來了,不是給我遭罪受麽?」

    陳老太太一來,張健就走了。

    他派了人來照顧陳東與陳老太太,自己去了公司上班。

    他沒有太多想法,只是不想跟除了陳東的另外一個與陳家有關係的人呆太久。

    陳東有母親。

    他也是有母親的。

    他的母親為了讓他安心,正獨自一個人堅強地過著剩下的歲月。

    張健的心一直是硬的,硬得他能正視自己的欲望,又可以為了陳東去彎曲自己的欲望。

    那個時候,就算沒有陳東自己一輩子都會都會置身於地獄毫無希望,也是可以忍耐下去的……可是,到底他還是捨不得。

    就一個捨不得,箇中,那些理念與信念的想法在這些之下,已經夠狂風暴雨,但,他還是讓那些扭曲的感覺全部壓向了陳東這一邊。

    他原本已經委屈了他母親,他已經不再願意再發生什麽事來讓一些別人眼中的已經風平浪靜了的往事讓它們在他母親心裡再生刺。

    一個陳東,就已經是他對他孺慕的母親最大的自私了。

    他不會再讓多餘的事情再發生了。

    就算,這個時候陳東再需要他也一樣,他也會遠離他們。

    這不是什麽記恨。

    而是,他對他母親單淺得可憐的撫慰。

    他母親不是不恨,平凡的女人沒有太高尚的情操,只不過,因他的幸福,才吞下了所有苦果。

    「你等會什麽時候回來?」電話里,陳東咳嗽了幾下,問著的聲音里有幾絲著急。

    張健沈默了一下,淡淡地說:「晚上開會,不回來了。」

    「我沒讓她來的。」那邊,陳東更急了,咳得更大聲了。

    「嗯……」張健淡淡地心不在焉地應了聲,翻開了一頁文件,說:「你先養病吧,我這幾天忙,過了就回來。」

    「張健……」陳東在那邊吼了起來:「你就真不能在這幾天好好陪我幾天?她就一個人在而已……」

    張健聽了扯了下嘴角,露出個不是笑意的笑意給空氣看,依舊冷靜無波地說:「你先養著,我過幾天就回,你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麽?」

    可能因他的聲音過於冷酷,只幾秒,陳東就在那邊柔和了聲調,聲音裡帶著點微弱的示好:「嗯,好,那你忙完了就回家。」

    家?張健聽著把文件關了,淡淡地笑了,說:「好。」

    等與陳東談話完畢,張健站起了身,倒了杯酒喝了一口,打電話給自己母親。

    那邊,張母笑著說:「工作完了?」

    「嗯。」

    那邊的母親絲毫不在意他的冷淡的簡要回答,依舊說:「累不累?吃完飯沒有?」

    「還好……」張健放下酒杯,交纏著十指,又鬆了下各自放開,自嘲地一笑,問出了他一直想問但沒問出的話:「如果我等會回來讓你陪我吃晚餐,你願不願意?」

    張母好半晌沒有說話,後來像是怕張健掛斷電話了,急急地說:「當然願意,你怎麽了?有什麽不高興的事了嗎?」

    張健聽了之後扯著嘴角,嘲諷的笑意帶著幾許刺骨的悲傷冷意,就是這樣的自己,讓他母親為他委曲求全。

    也就是這樣操蛋的過於真實得過份的人生,才讓有些人的幸福,用別人的悲哀當鋪墊。

    「媽,我現在上飛機,二小時後回家,你做飯吧,我們一起吃。」張健淡淡地說,「我只是想你了,媽。」

    他能給他母親的,僅僅是一點堅持而已了。

    他已經夠對不起這個生他下來的女人了。

    陳東病好,親自送了母親回去。

    他一路都挺神采飛揚,他一直都看著挺年輕的,四十多歲的男人看起來也就剛三十出頭,加上眉目間的明朗輕快氣息,他是一個走哪都覺得他過於耀眼的男人,這樣太輕易就讓人身心愉快的男人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眼睛深處的沈靜深沈。

    只是,這樣的男人,當他送了母親到家,開了車回家時,終還是露出了苦笑。

    他問著電話那頭的冷漠男人,「什麽時候回家?」

    一輩子從沒為誰低過頭的男人依舊冷靜從容得寸步不讓:「工作完了就回。」

    工作完了?他從三天前就離了開一直呆在安海,沒有與自己一個城市,他工作的地點變得這麽遠了?就算是換了地方工作,但也沒有知會過他一聲。

    陳東苦笑,他發燒的時候看不到他的人,等清醒點知道出問題了,那人卻走了,真是多一秒的時間也沒有給他,他本來就膩著他沒有想太多,可哪想……他只好軟著聲音說:「那好,我等你回來,家裡只有我,我等會打掃完房間之後就睡一覺,你別擔心我,我好了。」

    張健「嗯」了一聲。

    陳東自顧自地說:「那好,我等你回來。」

    張健又「嗯」了一聲。

    陳東看向車窗外,外邊的天際有鳥飛過,每次他回去,身邊都有人的,他們一起生活了太長時間了,久得他已經不再習慣去想起那些不會讓他們快樂的事,因光是現在的生活的想法,他都是那麽的覺得時間不夠他和他好好在一起……他又再說了一句:「我等你回來,我想你了。」

    隨即,他掛了電話,他知道,張健會回來的。

    等他回來,陳東會告訴他,不會再有下一次這樣的意外了。

    他永遠都不想傷他的心……如果他笨得真讓他傷了,那麽,也絕不會有第二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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