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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哥哥。」幾個孩子齊齊向他道謝，引得陳東回以更加燦爛的笑容表示不客氣。

    回過頭，陳東跟著他去書房的吳將閒話般聊天，「你別看那幾個孩子，張健寵他們寵得不行，可那個大點的男孩子，以前話都說不清楚，只有一隻眼睛能用，可現在在特殊學校里當老師，去年得了全校學生最受歡迎的老師獎拿來給張健當新年禮物……那性子我看是隨張健來了，做什麽都要做最好。」

    陳東愛屋及烏，連帶覺得張健的弟弟妹妹也全都出色不已。

    吳將微笑，點頭，回過頭看那幾個人這時正在打算吃糖，現在是最大的哥哥在發糖，一人發了一顆之後，把盤子整齊地放到一邊，就全神貫注地討論遊戲去了，誰都沒有多拿一顆。

    陳東也看到這景象，與有榮焉地說：「看到了吧？」

    吳將笑著淡淡地說：「他們也很喜歡張健……」

    陳東笑，他們進了書房坐下之後，他接著說：「張健這人護短，孩子嘛，誰對他們真正好心裡都有數，儘管張健見得他們不多，但都安排得妥當了，從學習到力所能及照顧自己，讓他們找到自己在社會裡正確的價值與定位……」說到這，陳東舒了口氣，兩長腿放鬆地打開躺著，對著吳將稍有點無奈地說：「這些事，我後來才知道，他這心眼，你說我怎麽老不能及時猜透呢？」

    「他這是天資，跟我們不一樣……」吳將搖了下頭，客觀地說：「再說，你一見到他眼裡就只有他人了，哪還管他想什麽。」

    吳將說得客氣，陳東挺有自知之明地自嘲地笑著說：「這沒錯，光他看我一眼，我腦子都隨時準備著成糨糊……」

    張健在廚房幫著切菜，張母見他折起的袖子鬆了點，又重新幫他折了一下。

    她眼睛一看，見到張健手上的戒指，問：「新的？」

    「嗯。」張健應了一聲。

    張母擇著青菜，笑看了他一眼，「戒指哪能老換。」

    燈光下，張健瘦削的臉還是跟以前一樣帶著股冷意，只是，那股無名的給人暴躁感的壓抑已經被漠然代替，顯現出了成熟男性的深沈莫測，聽到張母的話，他挑起了嘴角笑了一下，「纏著換，麻煩。」

    張母知道兒子是嫌陳東纏得煩了，乾脆依了，於是更好笑了，倔強的兒子哪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人，當初他可是連他親生老子的話要是不慡了都會不屑一顧，「這就換了？」

    看著母親那帶笑的臉，張健沈默了一下，終還是說出了口，可能讓母親知道陳東那般愛他或許遺憾會少些吧，「他說他每年的感情都要深一點，戒指的份量也就要隨著變一點。」

    聽到他的話，張母擇菜的手頓了一頓，老母親站著發了一會呆，慢慢地眼眶濕了，隨之她也笑了，「他還是這麽喜歡你，挺好的。」

    張健「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張母拿起他的手，細細地看著那圓形戒指，「真好看……還是鑲了白玉，這可是你喜歡的顏色，這手也還是跟以前一樣，沒粗。」

    張健看了母親一眼，又看了眼廚房外面，玻璃鏡那邊，陳東正笑著跟吳將在談話，那笑容里，帶著幾許甜蜜的無可奈何……想必，正在拐彎抹角跟他的兄弟說著關於自己的話吧。

    想到昨晚，在他身上悶了半天的陳東問的那句「他是不是還喜歡你？」，張健覺得，陳東果然十年如一日在他面前掩飾不了任何一個表情，藏不了任何一句話……他的喜怒哀樂毫無遮掩地全給了自己。

    「他幫著洗菜，擦碗……地板有時也會拖。」張健抱了一下張母淡淡地說，「一年比一年好，媽，他確實喜歡我。」

    第202章 張健與陳東新番23

    陳東很少與張母共餐過。

    別說一起吃飯，就是這十來年，見的次數也屈指可數，要不是這次張母強烈要求過來，恐怕這次也是見不著的。

    於是，飯桌上，張母幫著張健挑魚刺放到張健碗裡，而張健神色泰然地夾起吃下時，陳東睜大了眼，連旁邊吳將也愣了一下。

    張母見狀笑，「我們家張健從小嬌生慣養……他奶奶在的時候，拿著放大鏡幫他挑。」說完她就愣了，當即沈默了下來。

    張家的老奶奶一輩子都是為子孫好，大兒子沒了也緊跟著沒了，那種傷痛刺得讓每個在她膝下生活過的張家人骨子裡一輩子可能都忘不掉了。

    「你們喜歡，我當然依你們。」張健打破因失口提及老人家的母親的沈默，淡淡地說。

    「吃吧，你生日，就再寵你一回。」張母回過臉色，臉上也笑開了臉。

    一旁她的孩子們舉起筷子，把手中的菜都放到了她碗裡，「媽媽，吃，吃……」

    一連好幾聲，張母笑逐顏開，幫著他們也夾菜去了。

    張健生日是誰也不請的，吳將及時回來趕上了。

    因為陳東與張健家的習慣歷來是飯時不多語，偶爾才有幾句話，不允許過於謾談，所以接下來他是張健的弟弟妹妹給哥哥和媽媽夾菜說了幾句話，剩下的陳東與吳將也沒說幾句。

    飯後，吳將走時，陳東送的他出去。

    最終，陳東也還是沒說什麽。

    很多事，真的不益揭開。

    兄弟就是兄弟，他沒做對不起你的事，那就一輩子就是你的兄弟。

    對於這個，陳東分得很清楚，就算對吳將的心思心存很大的疙瘩也還是忍了下來。

    說實在的，他確實挺不喜歡別人喜歡張健的……怎麽說，他愛張健，當然希望誰都不討厭屬於他的張健，可是，誰要是真愛上張健了，他就覺得被侵犯了領域。

    在張健這裡，陳東覺得自己永遠都學不會寬大，他希望張健是自己的，從裡到外，連汗毛也是。

    從最初到現在，一直如此，從無例外。

    那種對張健純粹的霸道占有，陳東擺脫不了。

    陳東幫著還沒安排好客戶的張健弟弟妹妹們安排客房，讓張健自己去洗澡，張健開了一整天的會，從早上十點開到晚上七點，逼得他旗下所有公司一幫經理戰戰兢兢之餘自己估計也沒多少精力了……雖然從頭至尾他那臉色一直看不出有什麽，裝得跟平時無異。

    張母因為上了年紀，身體不好，讓張健親自送了回房休息，剩餘的也就交給了陳東。

    一路上，張寧，張家那個還是不想跟陌生人說話有點自閉的孩子拿著他的白板在手中好半會，見陳東詳細告訴他們客房的燈的開關，還有浴室放的東西的位置後問他們還有什麽不知道的時，他終於把手中的白板給了陳東。

    陳東拿過來，一看，上面寫著：你對哥哥很好。

    陳東笑了，點了點頭。

    張寧見旁邊的另一個大哥沒阻止，接過來又寫：以後還會好？

    陳東看著眼前一臉倔強不驁抿著嘴的男孩，又笑了笑，「一直。」

    張寧拿回白板，沒再看陳東，飛快地跟旁邊的大哥打了一串手語後就進了浴室。

    陳東清楚看到他說：哥哥喜歡他，我想，我也只好不討厭他算了。

    那打著手語的姿勢顯得不悅極了。

    引得特地為了張家養子女們的特殊性學過手語的陳東只好無奈地接受著他的不討厭。

    「你不是壞人……」一直都挺安靜的妹妹突然開了口。

    「我不是。」陳東趕緊為自己辯白一句。

    「嗯……」妹妹搖了搖頭看著地板自言自語地說：「那這樣就不討厭了吧。」

    陳東更無奈了，敢情，先前他們還討厭他來著呢，那些禮貌微笑都只是因為教養。

    陳東把房子裡的燈光調昏淺了，進了臥室，發現張健已經洗好，正靠在床頭看文件。

    「怎麽還看？」陳東走過去，拿著旁邊的毛巾把張健抱到胸前靠著他，幫他擦他半濕的頭髮。

    張健沒說話。

    「別看了，眼睛可夠累的。」陳東抽掉文件甩到一旁，順勢把住張健的臉放到眼前親了一記。

    張健閉了眼，順勢滑下了身體，枕在了陳東大腿上。

    「你閉著眼睛就睡吧，明早遲點起，早上我起來招呼你弟和妹。」陳東看著眼前的臉又忍不住低頭親了他下，順手拿過毯子蓋著了張健的肚子。

    「嗯。」張健終於應了一聲。

    陳東又連著細密地親了幾下，才拿起毛巾輕輕地擦了起來。

    他已經學會了不跟張健聊天說他家的事，他媽，他死去的奶奶與父親，還有自他與張健這麽多年在一起也沒見過的他叔叔。

    張健不允許他涉及的那些，陳東現在也就不去碰。

    他這些年啊，老覺得與其讓張健鬧心而自己心疼個半死，還不如不去較那個真……張健要是覺得那些往事都是自己的錯，那就是自己的錯；如果他覺得是他的錯，那就是他的錯，陳東不想去提也不想去掀，只願那些事情全部陳封再也不提及想起，張健也就不會因此冷酷暴躁。

    怎麽樣，只要張健在他懷裡安安靜靜地呆著，陳東願意承擔一切，也學會去忍耐一些從來都沒想過要去忍耐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因為今天是不上班，陳東平時不上班要跑兩個小時跑步機的晨起運動也只跑了半小時，出了健身房走了幾步，進了餐廳想看看之前用溫火煲著的粥怎麽樣時，廚房裡已經有人了。

    時間才七點，陳東連忙過去叫了一聲裡面的人：「阿姨，你怎麽這麽早？」

    「習慣了……」張母朝他點了下頭，笑了一下，「粥你熬的？」

    陳東微笑，「平時都張健……昨天他開了一天會，累，我讓他多睡會，也就是把他調好的份量洗好放進煲里。」

    「你工作也挺忙的吧？」張母邊清洗著要做蔬菜沙拉的青菜邊問。

    「還好……一般，」陳東走上前，「阿姨，一大早的，你再去睡會，這些我來。」

    張母搖了搖頭，淡笑了一下，當年慡利直快的女人現在溫和了許多，眉眼之間有著不咸不淡的意味，安靜詳和得很，「不用了，就呆這麽一兩天，我做給他吃吧。」

    「好。」陳東站在一邊，打開了冰箱，倒了二大瓶牛奶進了容器封閉，然後放進一個立方玻璃裡面隨即倒了開水進去熱牛奶。

    張母看著他的動作，沒說話，看著因運動濕了半個T恤的陳東打開廚櫃拿出了幾個瓶子，熟練地把它們拿出來勺出來放到另一個器皿里。

    「這是芝麻跟蜂蜜，等會把熱好的牛奶倒進去，張健早上起來會喝一杯……阿姨，我也幫你們調一杯吧。」陳東邊調著邊跟張母微笑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