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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26:33 作者: 空夢
陳東蔫了,抓住我的手往他那裡碰,「我行的,你摸摸它就會起來的……」
「好了,我要走了。」我不耐煩地打斷他,粗魯地拉開門,再「砰」的一聲關上,把目瞪口呆的他留在房內。
電梯時,想起陳東那張飽受了打擊呈現出不可思議神情的臉,我把臉抵在電梯間隙里,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天,太逗了,陳東要是今天心情不鬱悶死我把腦袋摘下來讓他當球踢。
伸出舌頭舔了舔那摸過「它」的手,無法停止嘴角的笑意。
回到家時,七點鍾,父親已經醒來,跟我叔在書房。
我敲門進去,我爸點頭,「回來了,」他站起身,「那就來吧。」
我跟叔跟在了他的身後,走了一段路,打開一道一道門,在最後的暗室門前停住了腳步,父親把最後一道暗室的門打開,拿出一柄黃金鑰匙,對準了孔,把保險箱打開,拿出一個檀木箱子。
「這裡面裝著的就是了。」父親說著,對我說:「你要再看一眼嗎?」
我搖頭,「不了。」
「臨成?」
「不了。」我叔也說道。
「好。」
暗室門一關,箱子跟了出來,這個檀木箱已經有三十年沒離開過那個暗室,而今天我們就要送走這套無價之物。
「我把東西收拾收拾就上飛機,臨成你住家裡,什麽事都不要出頭,儘量低調,你……」父親面向我,「儘管你從小性子就乖僻,暴躁沒耐性,但我知道你也能忍,什麽事做之前,多想想你奶奶和你媽就好。」
「知道。」我應道。
「去吧,你奶奶該起來了。」
我退出了書房,走到奶奶的房間,奶奶此時已坐到梳妝檯前,媽媽正在給她梳頭髮,我拿過媽媽手中的梳子,示意她去做她的事,看著她走出了門,彎腰親了親奶奶的額頭,說:「早上好,奶奶。」
「好……好……」我奶笑眯了眼,坐在太師椅上伸上手摸著我的手,「乖孫睡得好不?」
「挺好的。」
梳整齊了頭髮,攙著她起來,「今早要吃什麽?」
「都好,什麽都好。」扶著她出門,她一路照常叮囑:「不要跟你爸爸嘔氣,要多順著他點,他不懂事你不能也跟著不懂事。」
餐桌上父親不再對我冷眉冷眼,我把小菜夾到他碗裡,他「嗯」了一聲,我奶奶在旁邊看著眉開眼笑,危顫顫地夾著一塊肉放我碗裡,笑得又露出她無齒的牙:「乖孫。」
媽媽笑著把調勻了的肉羹用勺放到奶奶的手裡,讓她吃著。
電話響了,我起身去接。
是陳東,他在那頭說,聲音明顯壓抑:「我不是性無能,我告訴你我喝多了。」
「我知道。」
「我不是。」他的聲音急躁了起來:「我真的是他媽的喝多了……」
似乎能看見他急得團團轉的樣子,我扯了下嘴皮,再次重複,「我知道。」
「那你剛才為什麽那麽說我?」他壓抑地問。
「沒什麽。」
「你……你覺得我不行?」他委屈地在那邊說。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沒。」一個字答覆了他。
「你有。」他像在指控我。
是的,我是故意的,我是在報復,那又怎樣?他表現得那樣差勁,還不許我置疑一下。
所以我很平淡,看了看隔著段距離的餐桌,淡淡地說:「陳東,我只聽過酒後亂性,沒聽過酒後會歇菜的。」
「他媽的……」我聽到了不怎麽說粗話的陳東的咒罵聲。
我深吸了口氣,把嘴裡的笑意給壓了下去。
然後我聽到他說,「你出來,你今晚給我出來,同一個房間,我證明給你看我是不是性無能。」那邊的人可能快要瘋了。
「沒空。」我冷靜地說。
「張健,你別玩我。」我似乎又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了,「你他媽的給我出來,你不來我來你家裡逮人。」
我叭地掛斷電話,扯斷電話線,走向餐桌,讓他他媽的煩去。
第39章
送了父親的機,回到家,陳東蹲我家門口,看著車子駛進小道就站起來圍著車子打轉,看見我媽下車就低頭哈腰:「阿姨好。」
看見我叔,又舉起手搖搖,「叔叔好。」
我媽笑著說:「啊,陳東來了啊,找我們家張健玩啊。」
「是的,阿姨。」陳東笑了一笑,乖小孩樣子。
「好,好,你們上樓玩去,阿姨給你們做點心去。」媽媽推開了院子的門,對著我們直笑。
我叔在陳東看不見的餘光看了我眼,我對他們說道:「媽,你跟陳東先進去,我和叔把車停進去。」
我走向大院的門另一邊,那是車庫,跟正門的方向是反方向。
「好。」我媽笑著看著陳東,陳東看了我好幾眼,礙於長輩在場,跟她進了去。
「他不知道。」我把車庫的門打開,看著我叔下車,對他說。
「嗯,他是小孩子,大人的事不懂太多。」我叔遲疑地說:「看起來他跟你感情很好。」
我哼笑了兩聲,沒有否認。
「健兒……」我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是叔對不起張家,朋友該怎麽交就怎麽交,不用理會顧忌太多。」
「呵呵,」我沒有笑意地笑了兩聲,「奶奶要是知道她乖孫對他叔不好,非得傷心死。」
叔叔沈默,若有若無地嘆了聲。
我問他:「叔,事情真的非常複雜嗎?」
我叔再度沈默了一下,嘆氣,「生死之間啊,健兒,小叔這步沒走穩妥,就把整個張家都拖下水了。」他把手沈重地放在我的肩上,想拍,可能太過於沈重,不能再拍,低著頭走向正院。
那道背影,背彎得很扭曲,不像那個我狡猾聰明的叔,很多次我在回想關於我的家庭時想過,我叔那個時候怕不只只僅在生死之間,他承受的遠比我想像的多,以至於後我父親死去,他痛哭失聲跪在屍體面前,抓住我父親的手,說著對不起,哥,那手,誰也拉不開。
我走進客廳時,陳東馬上站了起來,眼睛盯著我,嘴裡對我媽說,「阿姨,你做的綠豆糕真好吃……」
我媽掩著嘴笑,揮揮手,看了看時間,說:「奶奶就要醒來了,你進屋把她攙到客廳來。」
「我跟你去。」陳東很快接道,看了看我媽,說:「好久沒看見奶奶了。」
「去吧,你們都去。」
在轉彎的走廊里,誰也看不到的角落,陳東壓住我,說:「我沒病,我不是性無能,」他死死地抓住我的手往底下探,憤慨地說,「你摸摸……」
我摸不到三秒,他就半挺了起來。
他呻吟了一聲,眼睛看向我,那裡寫著兩字「看吧!」
我冷靜地說:「你確定要在這裡耍流氓嗎?」我看了看眼不到三米處奶奶的房間。
「張健,我沒病。」陳東不管,伸著嘴咬我。
「你要在我奶奶房間前操我?」我淡淡地問他。
他全停了動作,不敢置信地看我,可能是不敢相信我用平靜地口氣說著最無恥的話吧。
但又怎樣?他要習慣的可不少,這只是其中的一項。
他放了手,我毫不在意地甩了甩被他掐了的手,他走在我後面一步,說:「張健,你真奇怪。」
我停下腳步,說:「是嗎?」
他停下,「是。」
他低著頭,呈現出迷人的臉的弧度,就是這樣的陳東,有張好看的臉,所以,我容忍了他百般錯誤,乃至於錯誤的愛上了他,在沒有他的那幾年裡,我剖析年少的自己,這樣告訴自己,但很遺憾的是,就是這樣淺薄的認知,卻讓我從沒忘得了他,只不過是像打了封蠟的信把他扔到了不知名的角落假裝忘了罷了。
「你可以回頭,」我指指後頭,對他說:「陳東,回家去。」
他轉身,離開,我可以再次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啥都不是的玩藝,忘記發生過的一切,再放他一片晴空。
他卻馬上搖頭,「我跟你進去看奶奶。」他先行一步,把門推了開,不知我說的話的意義。
那道背影,儘管顯得青澀,我慢慢地想,這條路,拉誰下不下水,我想,不是我一個人做得了主的。
奶奶醒來,陳東跪著問安,歡喜得老人家摸著自己的抽屜,硬是給了一個紅包才讓我扶下躺椅。
送了奶奶到客廳,院子裡的丁香花全開了,媽媽把推窗門全都打開,把我奶奶放到庭院中,對著我們說:「你們上樓玩吧。」
奶奶笑眯眯的,揮揮手,叫我們上樓。
「奶奶真好。」邊上樓梯陳東邊說。
我沒有說話。
「怎麽了,一直都不說話?」陳東問,把他的衣袖擼了起來,手上一片青腫,「你看看,這全是你早上掐的,現在高興點了吧?」
我打了自己的門,把自己扔到床上,一動不動。
「怎麽了?」他在我旁邊問,挺小心翼翼的。
「沒事。」我不耐煩地撥開他要碰我臉的手。
「你看起來不高興。」他說,「是為了昨晚嗎?」
「不是。」我瞪了他一眼,「我能為那種事不高興嗎?」
「那是為什麽?」他追問。
「你別管。」我煩燥,連帶聲音也是厭煩的口調。
「出什麽事了?」陳東問:「我在你家門前蹲一上午了,都沒看見有人應聲。」
我瞪眼,還好,奶奶的房間是隔音的,要是讓這廝吵醒,非抽死他不可。
「我送我爸上飛機。」我淡淡地說,把他要伸過的頭用手推到一邊,拒絕他的靠近。
他一個壓身,我「啊」了一聲粗喘了口氣,他再翻到我身邊不再壓著我,對著我的臉,「說吧,說吧,你爸去哪了?讓你這麽心煩。」
「去北京。」我轉過頭,不看他,或許是不忍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