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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16:15 作者: 今嫿
只是賀南枝記得謝忱岸年少時期會彈奏鋼琴,還拿過國際獎,卻不曾見他學過古琴這玩意。
靜了半響。
她輕聲問:「你什麼時候學的?」
「在倫敦閒來無事那一年,剛好碰上個教古琴的留學生,便討教了幾回。」謝忱岸輕描淡寫的語調聽上去,仿若沒什麼特別般,只是避開了她清澈見光的眼眸打量,長指松解開衣袖的鑽石紐扣,露出半截修長冷白的腕間,未了,對她低聲說:「學了點皮毛,我為你伴奏。」
賀南枝站在不動。
安安靜靜的看著他緩步下台,走到了古琴前。
謝忱岸這種學什麼都天賦異稟的高智商男人,幾乎學什麼都是往精了去,不過是謝家刻在骨子裡的低調傳統,讓他不喜過於張揚奪目,當一陣婉轉的獨奏響起時,她閉了閉眼,就知道沒他隨口說的那般順便學學。
得月台此刻,只有二人。
賀南枝的唱腔沒有跟上,古琴的弦聲浮於四周也未斷過一秒,似乎等她,什麼時候願意鼓起勇氣了。
兩三秒。
十秒。
乃至更漫長的時間緩緩流淌而過。
賀南枝滿心都是彈著古琴的俊美男人,視線落在他如精美玉石還要好看的雙手,從側窗灑入的月光很淡,卻有那麼一縷清泠泠的,如薄雪飄浮到那琴弦之上。
頃刻間仿佛在她眼眸里,兀自定格成畫卷。
…
…
「偶然間心似繾,梅樹邊,
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
賀南枝坐在台邊緣,清冷音色隨意哼出的戲腔如天籟,將牡丹亭唱了個遍,月色如同銀河流水,灑在她肩頭戲服的刺繡花紋上,折射出的微光襯著雪白側顏,垂下間,眼尾如染了一抹淺淡的胭脂。
她也不知道唱了多久,連喉嚨的聲線帶點兒細細的啞。
站著唱累了。
就不再端正地往台上一坐,微彎指節泛著淺淺的白,偶爾又看向台下的男人。
謝忱岸已經沒有伴奏了,比起她隨意輕鬆下來,更是像個身份矜貴的紈絝子弟一樣身姿懶散地靠在沉木寬椅上,半明半昧的光影里,茶館四處空空,仿若讓人見不到萬物。
唯見他,始終沉默寡言的在原地,等待著她。
……
天色漸亮的時候。
賀南枝不想影響到得月台的正常營業,抱著準備拿回家珍藏的戲服和謝忱岸一起離開了茶館,走在靜寂的巷子裡,她沒走兩小步,心如鹿撞,就去偷看身邊的男人:「我沒成小花貓吧?」
清淺又纏綿的音色還是有點兒啞,卻難以掩飾一些歡喜。
謝忱岸視線落在她仰起腦袋時,露出的白淨小臉蛋上,薄唇驀地勾起淡弧:「好像花了。」
「你騙我。」賀南枝空不出手去摸,就故意去蹭他的西裝。
見沒有半滴血跡,洋洋得意道:「上回拍戲我登台表演,是假酒喝多了才流鼻血——看吧看吧,我已經好轉了,謝忱岸,以後你想聽我唱曲,就說一聲,念在今晚你親自伴奏的情誼上,我免費給你唱到天荒地老。」
謝忱岸沒有拆穿她登台時,依舊是帶著點兒恐慌和不自信。
聞言。
抬指將她黏在臉頰的烏黑髮絲拂開,薄唇微啟:「下次你登台,找我伴奏,給你打九折。」
「我們都這麼熟了,才打九折啊?」賀南枝淺紅色的唇悄然彎起,又故作正經,真是把撒嬌的伎倆演得淋漓盡致,聲音軟軟地說:「免費吧。」
「心愿券是這樣給我用的?」
賀南枝無辜眨眨眼,好在節目組安排入住的復古別墅就在前方,她唯恐謝忱岸要追究今晚到底是逐了誰的心愿,隨即美眸流轉,主動扯著他的西裝袖口說:「噓,到地方了,快趁著大家都沒醒跟我上樓,你這尊貴的資方爸爸身份,可不能輕易暴露在人前。」
剛上台階。
她顧著避人,想也沒想的就推開沉重的大門進去了。
下一秒。
在露天庭院裡,入目卻是端坐在沙發處的冷峻修長身影,被落地燈淡淡籠罩著,瞧上一眼覺得熟悉,驀地怔了秒,繼而懵懵懂懂的想轉過身,往外走:「奇了怪了,我是不是撞見鬼了。」
「賀南枝!」
隨著賀斯梵冷漠無情的嗓音落地。
畢竟身為兄長,偶爾冷臉時還是極具震懾性的,她纖薄的後背瞬間僵硬住了,表情可憐巴巴地看向相比之下,姿態格外氣定神閒謝忱岸。
倘若不是考慮到會擾民的話。
此時此刻。
賀南枝非常想驚叫:「啊啊啊啊——」
撞個衫,她是直接被宣判死刑了嗎?
謝忱岸來就算了。
賀斯梵為什麼也連夜過來就地處決她!!!
這種地獄式級別的待遇真讓人無福消受,賀南枝等了片刻,見謝忱岸似乎有見死不救的嫌疑,只好慢慢吞吞轉過身去。
她看著捏著香菸解乏的賀斯梵:「哥,你餓不餓?我自掏腰包請你跟謝忱岸吃本地特色早餐吧。」
賀斯梵笑得好冷。
賀南枝眼眸盛滿無辜又真誠說:「吃飽了才有力氣罵我嘛。」
第56章 「爭風吃醋」
青石雨巷的茶館兒不少, 六點左右這個時間點,也有寥寥幾家是開了門營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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