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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16:15 作者: 今嫿
    司唯的思緒突然間被砸了個缺口般,喉嚨跟著略哽澀了數秒。

    「我記得——」

    他出身普通,以優異的成績考進電影學院,無時無刻都想像商雋影帝那樣,成為一名公認的實力派演員,就算經紀公司不看好他這張圓臉能混成主角,最落魄的時候只能流落街頭睡公園,甚至在劇組討生活時,沒尊嚴到任由一些暴脾氣的新人導演當出氣筒。

    司唯咬緊牙關熬了很多年,無比珍惜每一個角色。

    只要給他機會就拼命的演,想在娛樂圈出人頭地。

    這種求助無門的困境,直到一次在橫店被遲林墨的保姆車不小心擦到,他見機訛上了,提出要這位歌壇天神帶他參加一場大佬聚會,就算是兩清了。

    也就是這次,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司唯聲線微啞:「南枝,我知道這次要沒你推薦,男一號的角色湯導肯定給延離盛了。」

    「也是你試鏡表演的好。」賀南枝並不是愛居功的性子。

    司唯手指攥著筷子不自覺地慢慢收緊了,看到她笑容,莫名地覺得被月光拂照過一般,明明窗外今夜無月懸空。他心底清楚這抹光,是不可褻瀆的。

    那小鹿眼濕漉漉的,一直望著,半響才將話題聊下去:「那你現在呢?」

    賀南枝還真想了想:「我拜師學藝那年,師傅就讓我寫下過願望。」

    司唯來了精神:「那你一定是許願想當個國寶級別的戲曲大師?」

    「唔,我願望是揚名立萬,這輩子攢很多小金庫,以及——」賀南枝苦惱的時候,輪廓極小的臉蛋顯得特無辜:「擁有一位禍國殃民的聽話男人。」

    可惜她離開了戲劇院,小金庫也掏空了。

    而且謝忱岸那張臉是禍國殃民,但是他渾身上下,哪裡像是會聽她話的???

    司唯安慰她:「但是你可以紅到家喻戶曉。」

    賀南枝笑了:「我想拿獎。」

    「嗯?」

    「出身顯赫家庭,父輩的光環太盛……我也會有點點甜蜜的壓力。」她提起自己家世,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就跟在說童話書本里的故事一樣:「我爸爸是著名的慈善家,媽媽是息影多年的影后,而我這個小笨蛋在崑曲上沒能揚名立萬,要是還在娛樂圈瘋狂炒作上熱搜給家族蒙羞,爸爸肯定會懷疑我沒有遺傳到他智商的。」

    所以賀南枝想抱個貨真價實的新人獎盃回去,給自己挽尊一下。

    司唯:「你爸爸,管你很嚴格嗎?」

    「還好,沒賀斯梵嚴格。」

    賀南枝纖白指尖端起旁邊的果汁喝,潤了下唇說:「我十八歲成年禮辦完後,爸爸當晚就送了我一件禮物,便是宣布不會再約束我任何行為,因為他說人生是一門很大的功課,是需要我自己去解題才有樂趣。」

    可惜啊。

    賀斯梵這個古板刻薄的男人哪裡懂她爸爸的意思。

    ……

    賀南枝跟司唯聊嗨了,果汁喝完就點了兩瓶酒喝。

    明明半點酒精度都沒有,愣是被喝出了一種假酒的感覺,她感覺自己有點醉醺醺起來,凌晨後,回酒店洗完澡,隨便裹了一條浴巾就窩在了雪白被子裡。

    纖細微涼的食指,一點點摸索到了手機。

    點開後。

    賀南枝將黑名單的某人拉出來,正想撥打個電話過去。

    巧了。

    謝忱岸的私人來電先一步進來,就跟心有靈犀似的。

    賀南枝指尖頓住,故意想裝腔作勢拒接兩秒,等第三秒的時候,才輕輕滑過接通鍵。

    「你要跟我認錯嗎?」

    她略慵懶勾人的清軟音色響起,下秒,謝忱岸的一句話把她整個人驚嚇清醒:「我在會所碰到你師姐,她被人下藥了。」

    *

    酒店外,賀南枝纖細的身影很快就在幽幽夜色里上了一輛車,她從未覺得這四十幾分鐘的車程如此漫長,等趕到一家叫越笙新開的茶館會所時,遠遠地就看到藍纓。

    許是怕她急,先一步開口說清楚原委:「你師姐被人忽悠到這裡來,說是談什麼宣傳非遺節目的事,結果學戲曲的角兒,哪裡經歷過這種下三濫的詭計,轉頭就讓人在酒里下了藥。」

    好在林驚鵲砸碎了花瓶,護住自己,一逃出來就遇到了謝忱岸。

    賀南枝唇瓣抿得很冷,剛想問師姐在哪,陡然停了下來。

    她微微顫著的眼睛看到謝忱岸獨自坐在敞開門的包廂沙發上,整潔雪白的袖子被挽起,露出的一截線條分明的手臂像被什麼利器劃傷,濃稠的鮮紅血液沿著淌了下來。

    看得連同心臟都在猛地縮緊,貝齒咬住了唇。

    藍纓識趣沒有跟上去,極輕地提醒一句:「謝總是為了護你師姐受得傷。」

    怕賀南枝這時候,還在念著要找林驚鵲。

    她又說:「你師姐,被賀總帶走了。」

    隨著藍纓尖細的高跟鞋優雅離開,氣氛驀地靜了幾分。

    謝忱岸坐著不動,素來淡漠無溫的墨玉眼,就這般,鎖著她身影。

    賀南枝連續呼吸兩下,壓抑著什麼,走過去。

    她指尖打顫,不敢去碰男人手臂的傷勢,看著血淋淋嚴重死了,頃刻間,連漂亮的眼眸都溢滿水珠,偏怕別瞧了去,只能垂著腦袋:「以前爸爸最喜歡讓你替他抄寫經書了,因為你的書法是他所有學生里最好的一位……謝忱岸,你要是廢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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