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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23:03 作者: 糖阿喵
江遲想了想,總算是坐了下來,腦袋上的呆毛都塌了下去,「那、那我也好好學習,我要給妹妹做榜樣!」
喬南手上沒帶著兒童讀本,江遲也不愛聽那些小紅帽小綠帽的,沒意思透了,於是就讓喬南給他讀詩。
他人聰明,只是坐不住,所有的詩聽過就能記住,可惜只能記一半。
但是江遲一點也不覺得羞恥,轉過天就跑了出去,這次喬南沒能攔住他的腳步。
唉,兒大不中留,她有什麼辦法呀,她也很絕望呀!
等到阮宸發現女兒的房間裡多了一個人的時候,就聽見江遲大言不慚的拍著胸脯,說自己是個有文化的人。
阮宸冷笑一聲,臭小子,說自己有文化?
不害臊!
他拉著好奇的妻子蹲了下來,躲在牆角偷聽,他倒是要看看,這小子一天之內會背了什麼詩!
江遲的聲音很好聽,咬字清晰流暢,帶著幾分急於炫耀的自得和期待,語調微微上揚。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一鍋盛不下。」
「如果你給我的,和你給別人的一樣,那你挺夠意思的。」
「我們站著,不說話,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阮棠雖然覺得他說的有點奇怪,但還是拍著手叫好,「遲遲哥哥好厲害!」
「那是!」江遲享受著她崇拜的目光,繼續胡謅,「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阮宸氣的牙疼,看著懷裡笑得渾身顫抖的妻子,毫不顧忌的站起身,推門走了進去。
「臭小子,我就聽你繼續編!」
5. 第五章 裙子
江遲被嚇了一跳,又不能在妹妹面前認慫,只能挺直了腰板,抬頭挺胸,「我、我說錯什麼了?」
他可沒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阮宸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被他氣死!
阮棠好奇的眨巴著眼睛,花瓣一樣的嘴唇笑得彎彎的,像是淺淺的月牙,「爸爸,你們怎麼來了?」
阮宸卡了一下,難道他能說自己是來揭穿小流氓的真面目的嗎?
不,他不能這麼說,他是個正直的父親!
「我聽說最近有人拐騙未成年少女,我就過來看看你!」
他覺得自己的理由非常名正言順,足以在女兒心中樹立起一個正直可靠的好父親形象,可惜阮棠沒聽懂。
「遲遲哥哥,什麼是未成年少女?」
江遲思考了兩秒,「就是說你小。」
「這樣啊……那我什麼時候長大呢?」
長大?
腦迴路不太正常的江遲莫名其妙的把這句話理解成了「那你什麼時候可以娶我」,他故作高深的清了清嗓子,在自己的頭頂比劃了一下,又覺得自己不夠高,「差不多,等你長到這麼高的時候就長大了!」
臭小子,不懂裝懂!
江遲也瞪他:怎麼了?長得高了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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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中元節,按照南城的風俗,家家戶戶都做了茄餅,放了河燈。
天上的雨淅淅瀝瀝,阮棠打著傘坐在門口,看著過往的行人匆匆而過,看著秦淮河裡明明滅滅的燈火出神。
江遲一溜煙的往這裡跑,平日裡總是翹起一撮的頭髮也塌了下去。
他身上裹挾著一陣涼氣,鑽到了阮棠的傘底下,「綿綿,我們出去玩吧!」
阮棠摸了摸他的頭髮,又看著他身上沾著濕氣的衣服,神色有些懨懨的,「遲遲哥哥,你怎麼不打傘呀?會生病的。」
「男子漢大丈夫,哪能因為淋點雨就生病啊!」他渾不在意,又怕把身上的濕氣傳染給她,連忙後退了兩步。
「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見一個阿婆站在後頭,和你的傘一模一樣,該不會是一家店裡買的吧?」
阮棠歪頭想了想,「你說的應該是我奶奶,我的傘就是她做給我的。」
「你奶奶?你還有奶奶?」江遲的嗓門有點大,一臉的驚訝。
阮棠在他腰上戳了一下,不高興的瞪著他,「我怎麼就不能有奶奶了!我還有爺爺呢!」
江遲撓了撓頭,連忙賠罪,「不是不是,我就是……哎呀,我就是沒見過你奶奶,所以驚訝一下。」
阮棠拍拍衣服,一級一級跳下了台階,打定主意不理他。
江遲連忙跟了上去,「你去哪兒啊?」
「我去找我奶奶,你別跟著我。」
牛皮糖屬性的江遲才不聽她的,一步不離的跟在後頭,走了幾步就看到剛才見過的老人打著一柄油紙傘站在巷口,一頭銀絲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
「奶奶!」阮棠一步一搖的走了過去,「這是遲遲哥哥!」
「帶你上房看月亮的那個?」奶奶將懷裡的肉糰子抱住,「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
江遲權當是誇獎了,驕傲的挺了挺胸。
「奶奶,我去看看湯圓。」女孩的聲音有點低落,「孤零零的,一定很可憐吧。」
「不會的,湯圓知道你在想它,一定會開心的。」奶奶揉了揉她的頭髮,「去吧,奶奶給你做丸子吃。」
江遲聽不懂,但是他知道妹妹不高興了。
為什麼不高興?這他就不知道了。
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女孩子的心你永遠猜不透」吧,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跟了上去。
「綿綿,我們要去哪兒?」
「我去看湯圓。」
「什麼餡的湯圓?」
阮棠推了他一把,「你怎麼滿腦子都是吃的,你別跟著我,我自己去!」
「好好好,你不高興我不說了。」江遲明智的選擇了閉嘴,雖然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湯圓就埋在奶奶家的後院裡,阮棠蹲下身,拍了拍地上濕潤的土地,像是以前撫摸湯圓的腦袋一樣。
江遲在菜園子裡撒歡一樣跑了一圈兒,回來就看到阮棠啪嗒啪嗒的掉著眼淚。
「你、你哭什麼啊?」他拿手去抹她臉上的淚,結果忘記自己還沒洗手,抹了她一臉泥。
「湯圓死了,我心裡難過。」
「嗨呀,死了就死了唄!這有什麼可難過的,再買一條不就得了!」
阮棠奶聲奶氣的說道,「你根本就不懂,都叫你不要來了!」
她眼圈都紅了,這還是她短短三年的人生中第一次經歷的死亡和分別,意義重大。
「奶奶說,生命是一個輪迴,有聚有散,才是人生,可我只想聚,不想散。」
文盲遲聽不太懂,連蒙帶猜悟出了七八分,「這有什麼,反正我們又不會分開。」
他說得信誓旦旦,阮棠信了,一信就是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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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時光過得飛快,高二開學在即,喬南離開了小鎮,回到了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