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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22:29 作者: 又秋
「你怎麼知道?」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難道還不清楚?」在聽見郎悅問話的那瞬間,季羨只下意識脫口道。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不對勁的,郎悅是什麼樣的人,可能她還真不知道。如果說幾十年前,她還很有立場和底氣,但現在,兩人這麼多年不曾見面,甚至連一通電話都不曾有,她又有什麼起底說著這樣的話呢?
時間會走,人怎麼就不會變呢?
那背影,好像也是因為這瞬間的心境的變化陡然間萎靡下去。
肩頭耷著,終於在這一刻,季羨只露出些疲態。
但很快,那道身影狠狠一震,差點將手裡的鍋鏟也一併扔掉,季羨只的聲音難得帶上驚慌,「郎悅,你幹什麼!」
郎悅沒管她的掙扎,反而是伸手將她那隻握著鍋鏟的手也一併握住,她站在季羨只身後,伸手擁抱住了站在灶台前的這個單薄的老太太。郎悅很高,季羨只也不矮,其實這個動作郎悅也很久不曾做,猶豫也只是那麼片刻,最後難得感性的郎將軍還是讓感情占了上風,走上前一步,從身後抱住了季羨只。
「是的,季羨只,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她看清楚那一刻季羨只的軟弱和悲傷,但她一點也不想看見這樣消沉的季羨只。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個老太太。
只有她,也只會是她。
郎悅只是輕輕地擁了擁季羨只,她那隻握著季羨只拿著鍋鏟的那隻手上,那枚仍舊閃亮的婚戒在經過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後,戴在這隻已經布滿了皺紋可還有勁兒的纖細的手上還是那麼好看。
季羨只不是沒看見。
郎悅抱了她一下也鬆開,她擔心現在對自己的態度表現得很暴躁的季老師拿著鍋鏟來追她打……
季羨只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她眉梢蘊藏著的淺淺的笑意,將開始那點鬱結衝散。忽然也不是那麼覺得蕭索難過,回頭看了眼以為坐在餐桌旁的郎悅,卻有點意外發現後者竟然一直站在的廚房門口不曾離開。
「站在門口擋著路做什麼?」季羨只將最後一點提味的青紅椒放進砂鍋中,然後蓋上蓋子,調節小火,燜著的裡面的雞肉,問道說。
郎悅「唔」了聲,她其實也不知道。從前跟季羨只談戀愛,每次季羨只做飯她都忍不住那股香味,在餐桌上也坐不住,乾巴巴地就是要跑來廚房門口守著。
反正,那時候看著季羨只忙碌的身影也是開心的。
而現在,「看著你我覺得安心。」郎悅緩緩說。
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季羨只,等了她幾十年的季羨只,看一眼,都會讓她覺得無比安心。
季羨只看了她一眼,郎悅也不知道那眼神究竟是什麼意思。季羨只又很快移開目光,就算是她想要再探究竟,對方也沒給她這機會。
黃燜雞這道菜是從前郎悅很喜歡的,季羨只還記在心裡,不過這後面還需要在砂鍋中燜一小會兒。季羨只取下圍裙,朝廚房外面走去,「過來,帶你去你房間。」
這是一套三居室,平常只有季羨只一個人居住。她雖人緣好,但即便是再好的朋友,季羨只也不喜歡將人帶來家中。當初選擇這一間三居室的原因不過是因為……
「這一間是書房,這邊是客房,你以後就住在這裡吧的。」季羨只這語氣,可沒一點跟郎悅商量的意思。
「客房?」郎將軍心裡冒出了小九九,「我又不是客人!」
她還想為自己爭取一點應有的權利,可在對上季羨只那雙眼睛後,又默默將肚子裡的那點話憋了回去。
算了,來日方長。
季羨只是個很會過日子的女人,老了之後,也是一個很會過日子的老太太。客房長久沒人居住,但裡面的衛生打掃什麼的季羨只從沒放下,被子上還殘餘著陽光的味道,前兩天太陽正好的時候,季羨只才將被子拿去陽台上曬了曬。
大床上面鋪著一層防塵套,季羨只打開衣櫃取出裡面的被套,將防塵套拉開。
「家裡暫時沒有新的,你就將就一下。」那是一套深藍色的被套,上面帶著洗衣液的香味。
對郎悅來說,這算什麼將就?「沒事,都一樣。」她從季羨只手中接過被套,在部隊裡,這些生活日常都是最基本的。季羨只也沒跟她爭,就看見郎悅很快將床單鋪好,被套也將被子套上,一切準備就緒。
「那你先在這裡整理整理你那行李,看起來好像也沒帶多少東西回來。」最後那句話,季羨只說的小聲,像是本來也不是為了說給郎悅聽得那樣。
郎悅的確沒帶什麼行李回來,那隻小小的行李箱裡,有一大半存放著的都是她這大半輩子的功勳。
郎將軍的軍銜不是浪得虛名,所有的一切榮耀都是她在軍旅生涯中在捍衛在守衛那一片疆土時用生命掙下來的。季羨只已經離開房間,郎悅將那些勳章還有獎盃放進床頭櫃裡,她知道從前的季羨只並不喜歡她的這些勳章。
當年她還在軍校時,因為一次去特-種-兵-部隊的參加拉練,結果那一次遭遇意外,跟邊界的走私犯意外對上。那一次的郎將軍,雖然還只是一個軍校生的身份,但是表現出來的不凡的身手和臨危不亂的應變能力,跟歹徒可是好生搏鬥拖延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