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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21:41 作者: 醉折枝
    「爸爸,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只有個駕照,沒有車……我要是來接你,你得和我一起走路回家。」林微吟搓搓手裡的羊毛,「而且我總感覺我跟著你一起去你們這個夕陽紅同學會怪怪的……」

    「夕陽紅?!」林先生怒了,「林微吟,你爸爸我……」

    「不是!您還是少年,少年!左牽黃,右擎蒼的那種少年!」林微吟迅速打斷,果斷安撫,「不夕陽不夕陽,您還年輕,還能行。」

    林先生緩緩呼出一口氣,開始絕地反擊:「吟吟,你這麼關心,是不是其實喜歡,就是不好意思說?」

    林微吟心說這還真沒有,有也是過去的事兒,她想了想該怎麼組織語言:「爸爸,我誠懇地發問,您為什麼總覺得我會喜歡他呢?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是自己求而不得,想通過我再續前緣。」

    林先生一時沒有聽懂:「什麼意思?」

    「……簡而言之就是你喜歡你的同學,但是不得已娶了我媽生了我,現在想讓我和你同學的兒子在一起,滿足你過去的遺憾。」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林微吟覺得林先生此刻內心正在遭受碾碎三觀的衝擊波,這衝擊還是他女兒親手發的。

    在林先生回過味兒來爆炸之前,林微吟果斷「愛你再見麼麼噠」三連,眼疾手快掛了電話,垂頭開始戳羊毛氈。

    富有紀念意義的邪神狐狸頭掉了,去那條街上找屬於海底撈針痴人說夢,林微吟也不好意思打電話去問聞人以謹在不在他車上。她決定給自己再創造個意義,挖出壓箱底的羊毛氈套裝,趁著周末有空多戳一會兒。

    羊毛氈這個東西,偶爾戳一戳別有一番風味,但也熬不住連戳幾個小時。林微吟手法漸漸暴躁,比對著一比一圖紙,總感覺這個雛形的狐狸頭隱隱也有向邪神發展的趨勢。

    畢竟也不是什麼克蘇魯,她正在愁怎麼辦,耳機里電話鈴聲響了。

    間隔不到三分鐘,肯定是林先生。

    林微吟看都不看屏幕,順手一滑接聽,繼續下針,態度誠懇:「爸爸,我錯了,您還有什麼事兒嗎?」

    那邊沉默一下,語氣里有三分不確定:「乖女兒,你最近又幹什麼了?」

    林微吟:「……?」

    這個清朗的聲音,年輕得一聽就不是她夕陽紅的老父親。

    她一邊下針,一邊僵硬地扭頭看向屏幕。

    來電顯示沒有備註,但是那串號碼她挺熟悉的。她當初輾轉幾個部門,最後還是從秦修手裡套的,拿到號碼時簡直是喜極而泣,恨不得立馬去廟裡燒香還願。

    林微吟腦子一空,手還在下針,一針扎偏,針頭直接戳進拇指側面一截。

    她痛得「嗷」了一聲,聞人以謹一愣:「怎麼了?」

    「沒,沒大事。我在戳羊毛氈,針扎手了。」林微吟忍著手指上怪異的觸感,逆著皮肉,一點點把細針弄出來。

    細細的血珠從傷口裡滲出,她使勁摁著指腹,把血逼出來,「就扎了一下,問題不大。」

    「羊毛氈?怎麼做這個?」

    「我的紀念意義不見了啊!」林微吟想起來就心痛,「就那天一起吃飯的時候掉了,應該是找不著了。」

    「在我車上。」

    「唉,我好慘,戳個邪神都能戳……」半句話卡了,林微吟一驚,「真在你車上?!」

    「平時不會特地看那邊,聞人明秀昨天坐車的時候摸到了。」聞人以謹淡淡地說,「你還要嗎?」

    「當然要啊!」林微吟隨手把桌上的羊毛推開,「有現成的我還戳個鬼,不戳了,再戳下去我要變形了。」

    她興奮了一下,轉念一想,又有點頹,小聲地問:「那啥啦,就是……你現在方不方便出來?我想拿一下。」

    女孩的聲音低低的,隔著手機都能聽出撲面而來的頹。聞人以謹估計那邊的小姑娘是得低著頭,糾結出的問句,他不自覺地笑了一下:「可以。」

    「唔,現在下午……感覺差不多可以吃晚飯。」手指基本上不滲血了,林微吟再摁了一下,抽了紙巾把血珠擦掉,「要麼我請你吃個飯吧?新開的有家壽喜燒我覺得味道還可以的。」

    聞人以謹沉默一下:「給個東西而已,不用請客。」

    這句話說得很平和,語調輕柔,林微吟聽出點虛假的小甜心的感覺,頓了頓才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一個小東西,麻煩你跑過來一趟。反正出來也有點遲了,免得你再吹著風回去吃晚飯。」

    邪神狐狸頭還在聞人以謹手上,林微吟有點忐忑,舔舔嘴唇,補充說明:「當然,如果你有別的安排的話,就當我沒說。」

    「沒安排。」聞人以謹似乎有點遲疑,「要我過來接你嗎?」

    林微吟想像了一下,覺得如果讓他過來接,這個劇情有點不太適合他們的關係,她果斷拒絕:「不用了,就約在那家店吧。我把地址發你。」

    「好。」聞人以謹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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