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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捏了捏，最後還是將協議書遞了過去。

    季靖北根本沒細看，就直接扔在了桌子上，往後一靠，闔上了眼睛。

    米亦到達緹香苑的時候，發現一個傭人都不在，就連李嬸周伯他們也不在，整個緹香苑靜的只能聽到後山的一些鳥叫。

    這太不尋常了。

    米亦走進去，燈光昏暗，還是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的男人，幾日不見，他似乎又憔悴了，眼下有烏青，下巴的鬍渣也都冒出來了，卻格外的性感。

    她的腳步聲很輕，以為男人睡著了，原本想要告訴他所有事情的急切心情，忽然就緩了下來。

    米亦拿了條毛毯給他蓋上，心裡想著，反正人都在這了，也不急著這一時，等他睡醒再說吧!

    其實在米亦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季靖北就醒了，只不過兩人之間難得有這麼安靜的時光，他不忍心打破，一旦他醒來，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了，以後也不會有這種機會。

    所以，他寧可裝睡。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季靖北的手機響起來，終於打破了這份寧靜。

    他看了眼手機就掛掉了，一些無關痛癢的電話根本不值得他接。

    「你……醒了?」

    不知何時，米亦面對季靖北竟然有種陌生感，兩人視線交匯處，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來了多久?」季靖北揉揉眉心，剛睡醒的眼睛還是紅的，米亦低下頭，避開了這眼神。

    「沒多久，看你睡的沉，沒打擾你。」

    米亦胸口有些悶，為什麼兩人之間如今說話竟然這般生疏。

    又是一陣沉默，似乎兩人都不願意開口打破這沉默，這樣安靜的時光，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過了。

    「那個……你身上的傷好了嗎?」米亦的手指抓著裙擺，攪在一起。

    「嗯。」

    「上次謝謝你救我。」

    「嗯。」

    又是一陣沉默，米亦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那晚他緊緊的護著他的樣子。定格在她的腦海里，她覺得這一切可能真的有什麼誤會。

    「靖北，你和許……」

    「我們離婚吧!」

    砰--

    米亦的腦袋一聲轟鳴，有那麼一秒鐘的空白，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指早已被她捏的不成形了。

    她鬆開手指，花了很大的勁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說什麼?」

    她一開口，就潰不成軍了。

    氣氛，陡然沉寂。

    他閉了閉眼，如墨的眸子略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波動，清峻的腮骨繃了繃，「我說我們離婚吧!」

    離婚?

    真的是離婚，她沒有聽錯，這也不是做夢，是真實的發生，他就坐在她的面前，用她最熟悉的聲音，說著她最陌生的話。

    她堅挺的脊梁骨瞬間就垮了，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喉嚨猶如卡著一塊海綿，堵的死死的，一絲氣都喘不上來。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一份離婚協議書就已經被扔到了她的面前。

    「你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提出來。」

    視線低下，茶几上的白紙黑字，清楚的印著【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刺紅了她的眼睛。

    拿起協議書的手都是冰涼的，手心裡全是汗，從很早之前她就做好了這一刻的準備，然而終於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捨不得。

    離婚條件開的很好，比當初約定的好太多了，曾經米亦想，能拿個幾千萬就很開心，夠她下半輩子了，如今拿了季靖北一半的財產，甚至她下下輩子都夠了。

    可是她卻一點也不高興，面對這麼多的錢，一點兒興趣也提不起來，此時在她眼裡不過是一串數字而已

    將離婚協議書捏了又捏，直到紙張的角落已經生出了深深的摺痕，指甲都泛白了，她才放下了協議書。

    「你……想清楚了嗎?」

    季靖北避開她的目光，看向一旁，「嗯，我的名字已經簽了，只等你簽字。」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著我說?」

    眉心卷過一絲濃愁，季靖北喉嚨乾澀的滾動了一下，沒有開口。

    「你曾經說，你死也不會放過我的，現在你還沒死，就準備放手了嗎?」

    「給我這麼多的錢，以為我能過的很安穩，然後你就可以放心了嗎?」

    季靖北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終究還是放下了，一動沒動。

    「靖北，你是不是有什麼原因，是不是和你受傷有關係，你告訴我，我不怕死，什麼都不怕。」

    我只怕，你說你不愛我了。

    「沒有。」季靖北再次避開了她的眼睛，他受不了她這樣通紅的眼神看著他。

    「你看著我。」

    米亦逼近，帶著哭腔的聲音，像雨點，一顆顆砸在他的心湖，他咬緊了下頜，咬的自己都麻木了。

    「你為什麼不敢看著我?因為你怕對嗎?你在說謊，你根本就不想和我離婚。」

    「好，我看著你。」

    季靖北回頭，那樣冰冷徹骨的眸光，撞進米亦眼中，令她的身體狠狠的晃了一下，扶住沙發才算站穩了。

    他緩緩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她，她後退，退到無路可退，最後跌進了身後的沙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