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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每天自習時間背以前學過的知識，然後再寫作業，如果時間富裕，她會再背一些其他的。

    她理科的成績很好，語文也不錯，雖然對歷史感興趣，可是背東西對她來說太難，所以，她總是花很長的時間在歷史政治上。

    兩三天後，她就每隔幾分鐘催促我回去，說熬夜不好，自己是因為要中考了，不得已。我並沒有感受到任何威脅，自然不會回去，即使她威脅我也不好使，畢竟一個人大冬天裡在自習室太危險。

    在下個星期的第一天，她在自習時間寫作業，最晚也就自習結束後再留一個小時，只要是作業寫完了她就會回寢室。她告訴我自己想休息一段時間，最近有些累，我也沒有起疑。

    我每天回去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打熱水洗漱，直到有一天我和室友們聊了會兒天兒，出門打熱水時正好看到剛回寢室十分鐘的她拿著書本往外走。那一刻我明白了，她不喜歡麻煩別人。於是，那天以後，我每天拉著敖文斌在自習室里學習，反正她帶著耳機聽不見，我倆偶爾背背英語單詞，偶爾解解數學題，更多時候，我們倆都在瞎聊天。

    沒辦法，從小我爸爸就告訴我，做男生要懂得保護女生，但是，不能濫情，要適度。我一直不懂什麼叫適度，直到，一封告白信的出現。

    那是我們班的一個女生，在11月底給了我一封信，我打開一看，情書???我瞬間感覺我的頭頂都要炸開了，不知道為何，我突然對這個女生很反感，那封信我讀也沒讀就退了回去，可那女生竟大膽到在全班同學面前和我說，說她喜歡我，自從我幫了她的忙後。

    什麼忙?何時幫的?我怎麼不記得?

    我對一些小事向來不在意，自然也記不住。

    從那天起，我知道，有些事兒，不能做，有些人，不能。

    當天晚上，我去找她，問了她我心裡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她聽過以後就笑了，笑得很大聲。不大的眼睛堆滿了笑意，我曾聽說可以從眼睛裡看到星星，我不知道她眼裡是不是星星，總之很閃很亮，沒有一絲憂傷和倔強。那一刻反倒讓我感覺很尷尬，難不成我那樣反感一個女生很好笑?

    她告訴我，是我還沒長大，還不懂，屬於晚熟。

    就這樣，初一的上學期在教室、食堂、操場、宿舍和自習室結束了。

    再見她時已經過完正月十五，他們初三生比我們早一個星期開學，還好因為過年晚，不然，不止晚放假，還要更早開學。

    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所以我對母親的印象是在父親的言語中建立的。父親說她是個很溫柔的人，會做很多很好吃的菜，而且還心靈手巧，家裡好多的珠串擺件都是母親做的。雖然我對自己的母親沒有印象，但是通過好朋友的母親我也能夠感受到她們的好，再說，這世上有那麼多對母親的歌頌，足夠讓我了解母愛了。

    但第一次讓我認為世上並非所有母親都是一樣，是在下學期第一次月考過後，那天上午是初三家長會，下午才是我們初一初二的。家長們都在食堂聽學年組長講著老掉牙的動員大會，就是鼓舞家長無條件支持孩子們學習，不惜任何代價考一所好高中，還要盯緊自己的孩子，不可以錯一步，否則一生都毀了。

    那天中午，我剛吃完飯回到宿舍就從走廊的窗戶看到在宿管老師辦公室里站著的如意。

    她面前站著一個女人，辦公室里除了宿管老師外還有很多人，此時我的好兄弟也在裡面，我剛要進去，就聽。女人的吼叫聲。

    「說，你是不是偷摸去網吧了，成績怎麼下降這麼快?」

    沒有回應……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我說對了，你心虛了。我告訴你，現在這麼重要的時候你還總想著玩兒，一點兒也不上心。你是不是想讓我告訴你爸，讓他過來揍你一頓你就老實了。」

    然後我從窗戶看到她抬起了頭，眼神里充滿了委屈，但可以看出，裡面還夾雜著那份倔強。我從窗戶里看著她，這時她也看到了窗外的我，原本已經張開的嘴唇，再次合到一起。然後她便跑了出去，我沒有追上去。我想，她確實應該好好哭一場。

    那女人依舊不停歇，指著早就跑遠的女生的背影破口大罵。宿管老師上前制止，她又說自己多麼不容易，結果生了這麼個不爭氣的傢伙。還說就這樣不爭氣的人居然還有臉感到不好意思。

    總之她說了好多話，好多難聽的話，難聽的窩心。

    房間裡的人都看著這個發瘋的女人，是的，發瘋的女人，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沒見過這樣的母親，她不知道她的女兒有多認真學習，有多優秀，有多了不起。可就因為一次考試成績就斷定她沒有好好學習，看樣她一點兒也不了解自己的孩子，而且，不給自己孩子任何面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罵她。

    我的好兄弟回到宿舍後躺在床上：「我都替如意委屈，她這次成績在全年級第十名，她媽媽就把她罵成這樣，再說她也沒去網吧，就是那幾天生病，注意力沒辦法集中造成的。她媽媽也是夠可以的。

    奇怪，如意為什麼不為自己解釋呢?如果是我媽，我撒個嬌，她就消氣了。」

    是啊，明明撒個嬌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麼要弄成這個樣子。後來的我才知道，撒嬌，她根本不會，她太犟了，不懂得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