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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07:10 作者: 虞淵
    魔域中又有小波動,幾個長老手下的人滋事,但因為這幾個長老都是謝翎手下的人,魔域中竟一時無人敢管。

    謝翎強壓住心中怒火,他看向一旁似乎有些發愣的容棠,柔聲對他開口解釋:「外面出了些事,我先去看看。」

    「好啊。」

    容棠望向謝翎,他的衣衫已經在謝翎的強迫下被生生扯壞,此時身上遍是青紅吻痕,只看一眼便能讓人知曉他經歷過怎樣激烈的房事。他已經很虛弱了,卻依然支起身體,竟然朝著謝翎露出一個蒼白而又淺淡的笑意,很輕地開口,「我在這裡等你。」

    謝翎愣了一下。

    容棠是……真的信了?

    他還是像從前一樣好騙。

    謝翎的心中有些不敢置信,但又有些欣喜若狂。他輕輕舒了一口氣,從床榻上起身。謝翎只以為容棠對自己說的話深信不疑,便不再繼續停留,而是徑直跟著送來訊息的紙傀儡匆匆離去。

    謝翎去得久了一些。兩邊的長老都是曾經陪他打下魔域的心腹,既不能偏袒一方而致事情有失偏頗,又不能姑息養奸、放任不管。

    謝翎費了很大的心思來平衡兩邊,但是直到他剛把這邊平息,能喘口氣時,自己和容棠寢殿裡的紙傀儡卻又匆匆地飄來送信了。

    容棠在自己離去不久後,便是下了床榻,直直衝著寢殿裡一根柱子去了。

    ——他要自絕。

    謝翎急急返還。

    他從沒感受過像現在這樣的慌張,心臟懸在嗓子眼,每一走動便能感受喉口顫抖的心跳。

    但即便他做了各種樣式的猜想,寢殿裡這一幕還是遠超謝翎的想像。

    眼前的景象只能說是觸目驚心:謝翎在傀儡里設定了保護主人,所以在容棠第一次將額頭撞破出血的時候,那些紙一樣的傀儡便拉住了他。

    但謝翎卻忘了,容棠也是會諭的。

    謝翎看著眼前這一幕,大腦里一片空白,只覺得渾身發冷,整個人都在抖。

    容棠竟是直接割破手腕,以血名諭,幾乎是拼盡一切也要掙脫束縛,去擁抱死亡。

    謝翎的紙傀儡要拉住他,他便用血抵抗傀儡,朝著他想死的地方再上前一點點;那些諭抵抗不住,容棠便讓血流出得更多。

    於是整個寢殿裡,目之所及,全是血。

    容棠被那些紙傀儡死死地拽住,面色因為失血而變得蒼白,臉上卻只帶著釋然的笑。

    謝翎下意識地衝上前,跪在容棠的面前,不知所措地抓住他的手。

    他感覺自己幾乎抓不住身下那隻冰涼的手,容棠只是平靜地望著他,面容如水痕般悄然無聲,什麼也瞧不見。

    還好,還有脈搏。

    謝翎聽見自己急促如鼓的心跳,他緊緊地抓著身下人纖細的手腕,竭盡全力把自己的靈力傳給容棠。

    幾息之間,他甚至忘記了自己該怎麼呼吸,就像溺水之水抓住浮木一般,本能地把自己的所有傳給容棠。

    容棠卻依然只是望著他,緩慢地,緩慢地露出一個笑。

    他很輕地說道:「謝翎。讓我死吧。」

    「你在說什麼胡話。」

    謝翎勉強著開口,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攥著容棠的手卻依然不敢鬆開,「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我,我會——」

    我會保護你的。

    但謝翎的話尚未說出口便戛然而止。

    因為他對上的只是容棠厭憎而冷漠的眼睛:「你還要再繼續騙我嗎?」

    謝翎愣住了。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謝翎聽見容棠喃喃自語,「你是當我是傻子嗎……你當我不知道你是魔尊,當我不知道我體內被你放了魔骨……」

    「在你們的眼裡,我就這麼傻嗎。」

    他似乎像是要哭了,卻又笑了兩聲,「被騙一次還不夠……還要再被你們騙第二次嗎。」

    「你們原本就是同一類人……」

    「不,我不是……」

    謝翎聽著容棠心如死灰的話,只覺得渾身冰冷,下意識地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容棠卻突然抬起頭來:「所以以後就不要再說這些話了。」

    「我既已是您的爐鼎,您想如何取用便如何取用,又何必再說些噁心人的話哄騙於我?」

    謝翎徹底呆愣在原地。所有未說出口的話被堵在喉頭,他微微張著嘴,只能僵硬地看著眼前的人。

    他意識到有些話如果這時候說不出口,那他便再也沒有機會開口了:「容棠,我,我只是喜歡你……」

    「喜歡我。」

    容棠輕輕地笑了一下,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他輕聲開口,「原來喜歡我,就要把我煉成爐鼎。就要讓我永遠為奴為仆。」

    「要欺騙,要傷害。」

    容棠說道,「如果這也是喜歡的話——」

    他望向謝翎,微微笑起來:「那我求您,不要再喜歡我了。」

    容棠跪在血泊里,臉色依然還蒼白著。他踉蹌著爬起身,身上的殘衣沾了血,在地上蹭出兩道長長的血痕。

    他跪倒在謝翎的面前,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探向謝翎的衣擺。

    「你——」

    謝翎只覺得胸口沉悶得難受,他聽見自己發澀的聲音,「你要做什麼?」

    「——用我的嘴,幫您弄出來。」

    容棠抬起頭,蒼白的臉上似乎露出一點困惑,他的臉上沾著一點血,卻顯得整張臉艷得更驚心動魄,「這不是您所要求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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