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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07:10 作者: 虞淵
而且這血絲是子母之蠱,容棠身上的子蠱只聽從於他的母蠱,如果容棠乖乖聽話,謝翎自然不會動用蠱毒折磨於他,反之,如果容棠膽敢——
謝翎臉上的笑意漸漸加深。
他自然也能叫容棠知曉違抗自己命令的苦頭。
第9章 廉恥
剩下的飯菜容棠也沒有再動。粥里被放了東西,其他的飯菜里想必也有。
他默默地收拾好,抱著自己的一床薄被,想要去自己那張可憐的床上休息片刻時,一個人卻突然闖了進來。
「容棠!」
容棠茫然地抬起頭,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被子。
他雖然看不見,但陸駢的聲音容棠不是認不出來。他不知道對方為何突然這樣急促地衝進自己這裡,但容棠卻隱約察覺到了對方身上極低的氣壓。
陸駢的臉色鐵青,幾乎是難看得不能再難看。
容棠的膳食一直都是自己在照看,陸駢會親自畫了符咒,押著傀儡讓他們來給容棠送飯。
一切都照常,直到陸駢發現自己的飯盒被人掉了包。
他急匆匆地要趕來,周意卻帶著一伙人,站在不遠處,朝著陸駢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陸大師兄,美人在懷,你可真是坐得住啊。」
他不緊不慢地開口:「不過,大師兄向來對風月之道不熱衷,有些事,還是需要師弟來教教你。」
陸駢眼中流露出厭惡:「我的事,不用你管。」
「師兄何必說如此見外的話呢。」
周意語氣親昵道,「想著師兄還沒見過發/騷的小奴,便想著給師兄看看……放心,一點迷離花,權當是師弟拜謝師兄的小禮。」
陸駢猛地抬起頭看向周意。
「現在這個時間,想必他已經都吃下去了吧。」
周意露出一個笑,「真羨慕師兄,能得擁美人在懷,而我等只能幹看著。」
陸駢眉頭緊緊皺起,他當然知道迷離花的威力,顧不得與周意爭執,起身便要向地牢走去,身後的周意望著他那忙慌著急的背影,嘲諷著開口:「大師兄,想不到你平時冷得像塊木頭,現如今竟也是急色之人——」
他話還沒說完,梅花鏢便已經飛至他的面前,險險擦著髮絲,釘死在一旁的牆壁上。
周意瞳孔大睜,一瞬間冷汗都起來了,剩下的話也被因為陸駢的驚嚇被咽回了肚子
陸駢連頭都沒有回:「容棠的事,宗主已禁令你來插手。若你再敢犯上,我必不輕饒。」
周意看著那枚沒入牆壁的梅花鏢,腿都有些發軟。他背後一身冷汗,盯著陸駢的背影,冷笑了一聲,轉身離去。
陸駢幾乎是一路飛馳而來。他擔心容棠已經喝下了那碗加料的粥,害怕事情的一切都走向無可轉圜。
當他看到桌上幾乎沒怎麼動的飯菜,和蜷縮在一邊抱著薄被的容棠時,陸駢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竟然是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他穩了穩心神,臉上又重新變得毫無表情:「怎麼沒用午膳?」
容棠怔愣了一下。他閉上眼睛,身體都在發抖。
他只覺得這世間荒唐而又可笑。
他的師兄那樣疾言厲色地呵斥自己不知廉恥,可他的好師兄,又是怎樣的心懷鬼胎?
宗主命陸駢看守自己,他的飲食起居皆由陸駢掌控,那碗粥里的東西,如果不是陸駢的默許,又怎麼會被放到自己的碗裡來?
現在如此急促趕來看自己,怕是想察看自己是否乖乖地喝下了那些藥。
陸駢不僅是想要自己服侍他,還想看自己被藥物折磨到發瘋發狂,難堪求饒的醜態。
容棠閉了閉眼睛,第一次覺得失明是這樣一件讓自己慶幸的事。
無論睜眼還是閉眼,他都不用再看見從前對自己體貼照顧的人,變得怎樣面目全非。
這樣的黑暗絕望,無論看還是不看,也都是全然一樣。
陸駢看著毫無反應,渾身死氣的容棠,眉頭不由得深深皺緊。
他上前想要察看,伸出的手想向從前一樣,親昵地揉一揉容棠柔軟的髮絲,對方卻像是驚弓之鳥,堪堪避開了自己。
陸駢目中流露詫異和愕然,他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容棠卻徑直繞過他,臉色蒼白卻非常平靜。
他輕輕說:「仙長既然希望我喝,那我便都聽仙長的。」
陸駢甚至還沒能理解容棠話中的意思,便看著那單薄猶如紙影的人俯下身,摸索著將那碗涼透了的粥端起來,閉了眼要一飲而盡。
「你做什麼!」
陸駢在一瞬間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憤怒,他不知道容棠為什麼會這樣做,也不明白自己看著眼前的人會是這樣的無能為力和無可奈何。
容棠實在是太瘦了。
蒙眼的帶子幾乎是要遮住了大半張臉,那蒼白脆弱的臉頰狠狠刺痛了陸駢的眼睛。
粥碗被打翻在地,瓷片和著米粥碎裂了一地,容棠卻無知無覺地俯下身來,絲毫不顧忌那碎片會割傷自己的手。
他把那些米粥捧在這裡,竟然要送進嘴裡。
「你瘋了嗎?!」
陸駢動作慢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鮮血從容棠纖細的手指里流下,容棠卻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要把那粥放進嘴裡,即便上面已經滿是灰塵、砂礫和鮮血。
陸駢上前一把攥住了容棠的手,眉頭緊皺著將所有的碎瓷片清空,聲音都帶著怒火:「我沒有讓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