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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13:04 作者: 慕拉
    白以橙本來沒有多大的好奇心,但傅遇津邀請她一起過去送婚紗,這叫她突然好奇地不得了。

    時代大廈的十層,邵景淮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即便地面上的人影小的幾乎看不清模樣,但他依舊一眼就能認出剛剛坐車離開的人。

    他暗暗皺起了眉頭:傅遇津,他來這裡做什麼?

    早就破裂的關係,早就已經不再來往也不會再牽扯上任何關係的傅家和邵家,他們的人是不會出現在對方地盤上的。

    但是邵景淮想不明白,傅遇津為什麼偏偏來了,還從珞蔓婚紗店走出來。

    今年的初夏從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開始。

    白以橙早起跑步,穿戴好之後才發現外面飄著雨絲,意興闌珊後去了廚房,找出僅有的一點食材做了一份簡單的早餐。

    與傅遇津約好的時間是八點,還有一個多小時,白以橙乾脆開著電視機邊吃早餐邊看新聞。

    今天的早間新聞在播報著最近一周的天氣變化,夏天已經臨近,但是這幾天降溫並伴隨著陣雨,是炎熱夏日前的一絲涼爽。

    白以橙嚼了幾口吐司,端起牛奶喝的時候,才注意到電視屏幕角落裡顯示的日期。

    這麼快,又是一年的5/29。

    有些不好的記憶湧上來,白以橙仰頭一口氣把牛奶喝完,起身去臥室拿手機打電話。等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換好了衣服,簡單整理了一下妝容,出門開車去婚紗店等傅遇津。

    灰暗的天,莫名叫白以橙心神不寧。

    但是最讓她心神不寧的,是她竟然跟著傅遇津到了郊外的墓地。

    傅遇津撐著一把黑傘,有一半替白以橙遮去了頭頂的雨絲,他一手抱著裝著婚紗的紙盒,一手撐傘慢慢往前走。白以橙跟在他旁邊,本就昏暗的天空再配上這陰森的墓地,叫她不自覺地汗毛倒豎。

    走了沒幾步,傅遇津在一塊墓碑前停下,白以橙猝不及防地停住腳步。

    雖然這一路白以橙已經猜到了很多,比如這件婚紗的主人已經離世,比如傅遇津對逝去戀人的深情。但當她看到墓碑上刻著的名字時,她才發現自己只猜對了一半。

    灰色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很溫婉,眼眸神情與傅遇津有幾分相像。照片下面的名字,是傅寧溪。

    傅寧溪,寧溪,很好聽的一個名字。可惜紅顏薄命,這麼美好的生命就這樣戛然而止。

    「這是我妹妹,幾年前因為一場意外離世了。她本來準備自己設計婚紗結婚,可惜婚紗沒設計完,婚禮也還沒到,她就先走了。今天是她的生日,謝謝你幫她完成這最後一件沒完成的事。這大概也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能送她的唯一的禮物。」

    傅遇津緩緩說著,聲音交織著雨滴,溫柔又讓人莫名心疼。

    白以橙的目光全被傅寧溪的遺照吸引,能笑得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曾經應該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按傅遇津這樣的家世,她估計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小公主。

    或許是因為今天這場突然到來的雨,或許是因為感染了傅遇津思念故人的情緒,又或許,是因為想到了曾經自己差一點與親人的生離死別,白以橙這會兒的心情格外沉重。

    傅遇津把雨傘遞給白以橙,白以橙接過後,他就蹲了下去,把紙盒放到墓碑前,打開紙盒蓋子。

    雨絲密密麻麻,不一會兒,雨水就浸透了潔白純淨的婚紗,傅遇津蹲在地上,抬手細細撫摸著傅寧溪的遺像。白以橙站在他旁邊替他撐著傘,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是該讓他節哀,還是應該保持沉默?白以橙沒有經歷過這種事,她想不出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寧溪應該會喜歡這份禮物,白小姐,謝謝你。」

    「……沒事。」

    墓地外面,熄火停靠在路邊的車內隱約有星火閃爍。

    邵景淮抽完最後一口煙,搖下車窗將還帶著點光亮的菸頭扔了出去。他回頭看副駕駛座上放著的一束粉色玫瑰嬌艷欲滴,像是他眼中唯一的色彩。

    這場雨讓整個世界都像打了馬賽克,邵景淮再回頭看車窗外的時候,看到了讓他意外的一個人。能在這看到傅遇津並不奇怪,但是傅遇津旁邊跟著的那個人----是白以橙沒錯。

    白以橙竟然會和傅遇津認識,難怪昨天會看到傅遇津從珞蔓婚紗店出來。

    邵景淮覺得好笑地勾唇一笑,前幾天還很不要臉地跟自己說什麼荷爾蒙,原來她真的是這樣輕浮的女人,這也不怪他看不起她。

    白以橙跟著傅遇津上了車,車子緩緩離去,她總覺得哪裡奇怪地回頭看,只看到路邊停著的那輛紅色跑車,莫名眼熟。

    「白小姐,介不介意一起吃個午飯?」

    面對傅遇津的邀請,白以橙理智地選擇了拒絕。她今天已經知道了太多關於傅遇津的私事,實在不適合再一起吃飯。

    朋友和客戶,白以橙對這兩種關係的分界設定地很清楚,像傅遇津這樣的人,只適合當客戶。若成為朋友,也許之後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

    「今天店裡還有很多事需要我處理,我必須現在趕回去。」

    找不出破綻的推辭,傅遇津明白了白以橙的意思。他有些可惜地看著白以橙,但是明亮的眼眸里又有一些難以言說的情緒,最後說了一句:「那就不打擾白小姐了,今天謝謝你,也麻煩你了。」

    邵景安撐著雨傘走到邵景淮的車邊,輕叩車窗。

    邵景淮搖下車窗,把那束粉色玫瑰交到邵景安的手裡,沒有過多的話語。

    邵景安抬頭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墓地,照例詢問一次:「還是不打算上去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邵景淮的心思很篤定,每年過來一趟,也僅僅只是把鮮花交給邵景安,讓他幫忙送過去。

    「那我過去了,你現在回公司?」

    「嗯。對了,有件事要麻煩你。」

    「什麼事?」

    「幫我查一個人,白以橙,以為的以,橙子的橙。」

    邵景淮對白以橙沒有興趣,但是看到她和傅遇津走在一起,他就有了想要調查她的*。

    白以橙,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能讓傅遇津把她帶著這裡來,帶到傅寧溪的面前?不管怎樣,這都得說是白以橙的手段高明,連傅遇津這樣沒有任何花邊新聞的男人都能栽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珞蔓婚紗的辦公室,蘇奈的女兒貝貝在這不大的地方跑來跑去,體力好得連蘇奈這個大人都跟不上。

    白以橙回來的時候,貝貝一把衝過去抱住她的小腿,對著後面的蘇奈咯咯笑著:「媽媽你看,我抓住姨姨了~」

    「好好好,你抓住了,就讓姨姨陪你玩。」蘇奈一見白以橙回來,就趕緊到一邊休息去了,很自覺地把女兒丟給白以橙。

    白以橙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累壞了,彎身抱起貝貝,問她:「好久不見了,有沒有想我?」

    「想!」

    「那親一下姨姨。」

    白以橙把自己的側臉湊到貝貝嘴邊,貝貝很給面子的親了一大口,繼續咯咯咯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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