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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12:47 作者: 赭硯
我還沒反應過來,寧遠安用嘴型示意我「琴」和「情」的發音相似。
我恍然大悟,險些笑的嗆住。
「我們原公子就偏偏地起身,走過去說我會調琴,我會調琴。三兩下一扒拉,你猜後面怎樣?」
我趕忙問怎樣怎樣。
「那女生接過來一試,笑的滿臉開花,兩眼春波蕩漾著,對著他就是一句----」朱蕭賊笑著拐拐原之靖,「……你琴調的真好!」
我「哈」地一聲放肆笑出來。卻抽痛了嘴角的淤青,激的直抽冷氣。
「怎麼了?」他們都怔住了,這才發現我的臉孔上雄壯的很,「怎麼弄的?撞到什麼了?」原之靖一下俯過身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臉,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還是誰動的手?」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門口已經傳來「……這個……這個……我解釋一下……」的愧疚聲音。
是阿南。
寧遠安的茶色頭髮嗖嗖嗖地全豎了起來,「你丫有什麼沖我來!趁人落單動手,你要臉不要!」
阿南的臉色立即變得很難看,我趕緊拉著寧遠安,誤會誤會。
在阿南大致把情形經過描述一番之後,我那三個階級弟兄憤憤地拍著胸脯,嚷著「秦瑞,等哥哥們給你做主了!」一步一腳印地向對門邁去。滿屋子只留下我哭笑不得。
陳默的道行顯然比我想像中的高。
等我哼著歌等到他們三個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他們哈哈地笑臉。
「小瑞~~~」朱蕭一開口就讓我雞皮疙瘩落到床單上,「我說你還真是純情啊~~」這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我噁心到要吐。
「你腦子壞了?」我戒備。
「你啊你啊~~~」朱蕭一副兄弟情深的鬼樣子,揉揉我的頭髮,我快被他整瘋了,「我看那陳默是個慡氣的人,跟你說些玩笑話,你還當什麼真啊!」
「他這麼說的?」我想吐血。
「恩……」就連原之靖也湊上來幫那王八蛋的腔,「他反省著呢,說以後保證不跟你再說些帶顏色的玩笑了,他是真不知道你受不了這種調調。」
我不但想吐血,更想去把他揍到吐血,讓我怎麼告訴他們三個那些粗俗到超過了分寸的所謂玩笑話,和我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屈辱反應?
索性繃著臉撤退,下定決心卯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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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438和439迅速的熟絡起來,十來個人好的能穿上一條褲子。
就連寧遠安和阿南都化戾氣為干帛,稱兄道弟起來。
只剩下我倔強的堅持著對陳默的敵視,所有人都想方設法地給我們製造和好的機會,不明白短短一天我們怎能結下這麼深的仇恨。
甚至有版本說是我倆其實兩小無猜,本應青梅竹馬,但造化弄人,代代世仇,陳默他爺爺搶了我奶奶氣死我爺爺,陳默他父親逼得我爸公司倒閉氣血攻心上街遭遇車禍之類的版本日日更新,怒得我成天伸長了脖子罵造謠者祖宗八代,代代烏鴉嘴巴不長毛。
再者說,陳默這小子實在讓我牙痒痒,他在別人面前總是露出一副我不接受他歉意的鬱鬱寡歡樣,可是一旦撞上對面,根本是一臉的莫測高深,眼睛黑亮黑亮的一閃,像挑釁又像期待,日子漸漸流過,我的火氣緩緩消退,可他不再給我台階,我也驕傲的寧可站在高處慢慢寒冷。
就這樣子,我們倆人,僵持到底。
我從沒聽說過大學裡頭還有在小班級里挨個坐著上課的。偏偏我們外管就是,英語文學課,我們系的重點科目,分小班上。
三四十個人,跟小學生似的倆倆一對,坐在教室里。
總體來說,我們外管的女生長得還算不錯,一年級裡頭能排上名次的漂亮女生基本上二分之一都在我們系裡,尤其外管一的杜京菁,聽說第一天就引得一大堆的男生對鏡貼花黃引頸灑風流。
分坐位時,女生呼啦啦地搶占著邊邊角角的地方,方便以後打盹說話。
我懶洋洋地倚在門口,最煩的就是湊人多的熱鬧。
陳默不知道從那個地方鑽過來,一下拽住我的胳膊,瞅著我定定的笑,「我倆一塊兒坐吧,好歹一起分過椅子。」
我心裡一松,幾天來的僵局是否打破全在一句話之間,我卻緊張的無法言語。
正心裡狂慌亂地找話說,朱蕭在一旁喜氣洋洋的嚎叫起來,「秦瑞陳默,你們倆沒事兒啦?我說什麼來著……」
我一下子狼狽不堪,可笑的自尊心莫名作祟,衝著朱蕭就瞪眼,「你想清楚再說話,什麼事兒?有什麼事兒沒什麼事兒?」說完隨手扯著一旁的原之靖,「我倆一桌。」
原之靖好脾氣地笑著,很寬容地任由我扯過去,我有時候覺得他對我友好的近乎寵溺。
陳默幾乎是沉著臭臉和我們擦過肩膀的,朱蕭不明所以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來,「秦瑞你說繞口令呢?什麼事兒不事兒的……」
陳默火氣沖沖的搶白,「事兒事兒事兒!就你事兒多!」
我悄悄抿嘴,覺得越來越快活,原之靖在一旁打量我,眼睛裡盛滿了很多情緒,只不過我沒閒暇注意。
「怎麼了怎麼了?」朱蕭很冤枉的嚎叫起來,「陳默,你大爺脾氣怎麼也是說來就來,是我的錯?我和你一桌還不成麼?」
「滾吧你……」陳默幾乎有些象小孩子鬧脾氣般地推開他,逕自跑過來,對準我前面的位子坐下。
我看著他的背影,他今天穿著深黑色的t-shirt,背影瘦而結識,他突然轉過臉來,倒唬我一大跳。
「我就坐這兒!」他臉上的表情很慎重,有些賭氣般的憤怒,一下下地盯住我,「你也就給我坐後面!不許挪!聽見沒?」
我覺得自己真是賤,他這麼凶聲凶氣的,我卻有種洶湧的喜悅,險些透不過氣來。
看我不說話,他又嚷起來,「聽見沒!」
導師在黑板前捏著粉筆頭髮飈,「那位同學注意課堂紀律!別以為進了大學就可以放鬆對自己的要求!古話怎麼說的?古話說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古話還怎麼說的?古話還說學海無涯苦作舟,書山無路勤為徑,不進則退。古話又怎麼說的?古話又說學而……」
全班發出生不如死的呻吟。
陳默再用力瞪了我一眼,才回過頭去。
看著他短短硬硬的頭髮,我終於忍不住洶湧而出的喜悅,不做聲地咧嘴笑了出來。
那麼的快樂……那麼的快樂……我笑的沒有心思顧及身邊的任何事物。
包括原之靖眼裡那越來越滿的情緒。
好容易結束了一堂課,439的兄弟全跑了過來,笑眯眯地看著我和陳默,很為我們看似和好的情景高興。
我心情好的不行,正打算主動跑上前搭住他的肩,從此兩迄的時候,只見他臭著臉瞪我一眼,再瞪著阿南他們,「我有事先走了。」
然後拔腿就跑,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我一口氣險些沒順上來,媽的這混蛋!
晚上自習,我故意在五階留到很晚,咬著筆桿尋思我和陳默究竟算還是冷戰麼?我真不想繼續這樣,絲毫不快樂,我今天或許錯過了最好的機會,而等我緩過心思的時候,又輪到他牛脾氣排山倒海的發作。
又是這樣子,總是這樣子。
我煩躁的扒亂頭髮,引來一個熟人的招呼。
「嗨!」甜甜的笑容,很漂亮甜美的女孩子,文學系女生之中排在數一數二的孫黎。
就是那個和原之靖「誰會調琴?我會我會」的女孩子,落落大方的,特別可愛,路上見到總會打個招呼,一來二去地和我們都很熟悉。
「怎麼了?」她溫柔甜美的笑,「你頭髮都快扒光了。」
我眯眯眼睛,「孫黎,你們女孩是不是經常鬧彆扭?鬧了彆扭以後呢?怎麼言和?」
她詫異地看著我,「你沒事吧,還能這麼言和啊,主動笑一下,當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
我不由失笑,自己真是快瘋了,小心眼得比娘們還娘們。
回到438,一屋子的雞飛狗跳。我們和439早已結成聯盟,行李全擠去他們大屋,我們房間小而暖和溫馨,充當玩的窩。
現在就是,一幫子人擠著,打鬥地主。
「嘿……秦瑞回來啦!」寧遠安玩的臉蛋通紅,估計沒少剝削長工。
「奶奶的!我看你還有炸彈!」朱蕭哼哼唧唧,氣勢洶洶的扔下一對將牌,「秦瑞,快洗吧,熱水瓶里都滿的。」
我心裡一熱,然後就看見我的床鋪上躺著陳默。
心裡更熱乎了,走過去,陳默摘下耳塞,「……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嗯……」我也哼著,有些小心翼翼的,「……多看了會兒書。」
「陳默可是等了你很久呢--……」阿南邊出牌邊吼寧遠安,「你倒是先讓我過一手啊!」
「……幹嗎?」我瞪他,他瞪回來,「……沒事不能等你啊,虧我還給你打了滿滿兩瓶水!」
我咳了一下,喉嚨痒痒的不舒服。
踢踢朱蕭,他正輸急了,鬼叫起來,「靠!踢我幹嗎!我讓你洗又沒說是我給接的水!媽的!老子不打了!你們人人三手炸彈,我這地主怎麼當!」
寧遠安急了,「你怎麼這麼賴!是你自己硬吵吵要當地主的!輸了就耍癩!」
「我耍癩!」朱蕭經不起激,脖子都粗了,「我們好好來一盤!看我把你打成稀泥!」
「你就牛皮大!」寧遠安的火爆脾氣也直竄上來,「要還你輸你學狗爬!」
「打賭!」朱蕭惡狠狠地撂起袖子。
我忙著清洗,沒空湊熱鬧,就聽見阿南下注朱某人,陳默躺在我床上,腳丫子搖的床鋪嘩啦嘩啦地響,下注寧遠安。
最後一局,朱蕭臥薪嘗膽,終於是贏回了幾分面子。
寧遠安不服氣地嘟嘟囔囔,陳默更是哭喪著臉,「姓寧的,你也就是輸了他一星期的早飯,我可怎麼辦,我輸的是今晚不准回房間睡啊!」
我聽了大樂,「走廊上空氣多好啊。」
陳默回頭瞪我,咬牙切齒,「……死沒良心的白眼狼!」
嘴角一個陰陰的笑容,還沒等我有所反應,他就一骨碌竄上我的床,掀起被子往身上蓋,「……回不去我就睡這兒。」
「喂!」我張口結舌,「你這人要臉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你要我不要~~~」他好像很快樂,裹著被子哼起歌來,我伸手去扯,他拗的跟條蚯蚓似的,半晌之後,對準我的面門扔出一條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