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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12:39 作者: 魚只
    高星想著剛剛看到的肖靜,心裡有些不舒服,自己當時可能真的做錯了……

    「來吃根冰糖葫蘆。」

    高星一抬頭,就看到紅色冰糖葫蘆後面的嚴關。

    他正低頭看著自己,路燈溫和的光亮照在他柔軟的黑髮上,他的臉有一半露在光里,一半藏在陰影里。他剛說完話,一圈白煙從他頭頂往黑色的空中散開,越來越淺。

    「我手不酸啊?」他說著,又朝她舉了舉紅彤彤的冰糖葫蘆。

    臉上卻看不到不耐煩。

    高星舉起雙手接過,「謝謝。」

    嚴關重新坐回她旁邊,繼續吃著紅薯,發出輕微咀嚼食物的聲音。

    高星卻盯著紅色的果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小時候牙剛長齊,每次上街看到這個就吵著要吃這個」,嚴關突然說,「酸不拉幾的也不知道哪裡好吃,不過你媽說,小孩子就喜歡顏色鮮艷的東西,也不一定是真的多好吃。」

    高星沉默了會,忍不住問:「你那會也小吧,怎麼記得這麼多?」

    嚴關一腳踢飛地上的小石子哼一聲,「那時候我四歲!四歲了!能不記得?」

    「你不知道你小時候有多壞,一去我家就搶我的小汽車小火車,我還有架飛機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他說著盯著高星,真等她回答。

    高星瞥他一眼,「反正我不記得了,你說什麼我都不知道。」

    這倒像是質疑他說的話了。

    嚴關呵呵冷笑,「你不承認也沒關係,都是事實。」

    高星沒再說話,腳後跟一下一下踢著花壇,咬了口紅色的果子。入口甜,然後是酸,糖漿跟山楂嚼碎時,酸跟甜混合在一起,刺激著味蕾。

    兩人安安靜靜的坐著,門診大廳的燈照在沒化的雪地上,白亮亮的一塊。

    高星吃到最後一顆山楂時,突然想到一件事,「嚴關,你還記得高家二十年慶那天,你問我為什麼隨身帶著叉子嗎?」

    「為什麼?」

    高星:「那天晚上唐寧學狗叫後,我去撿蘋果時,聽到有人在門外說,『今晚就抓了她』還有『怕錯就兩個都抓了』,明顯說的就是我跟高擎月,但他們要抓的就不知道是我還是高擎月。」

    嚴關跳了起來,朝她吼:「你怎麼才說?」

    高星並沒有被嚇到,仰頭看他,「因為打電話的那個人穿的鞋,跟我在派出所看到大部分警/察穿的一模一樣。」

    嚴關煩躁的用手心摸了把發頂,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你是說,打電話讓人半路打劫我們的是警/察?」

    高星:「我不敢這麼說。」

    嚴關原地打轉,突然問她:「你還知道什麼沒告訴我的?」

    高星搖頭,「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反而,你卻什麼都沒有告訴我。」

    嚴關:「什麼?」

    高星盯著他黑亮的眼睛:「你從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查這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比較早。嘻嘻。

    我已經略過棉襖直接穿羽絨服了,冬天!您好!

    可是地鐵里有點熱啊……是不是失策?

    ☆、不愛他

    星20

    嚴關回到小旅館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這個小縣城,一到晚上外面就沒有什麼人走動。哪怕是商場,也會早早關門。

    他將剛剛從樓下帶上來的紅色開水瓶放在靠窗的地上,坐到椅子上後,看到桌上的杯子。他伸手去拿,水跟水杯都已經冰冷。

    這是下午他給高星倒的,但是她一口沒喝。包括早上的餛飩也沒吃,只吃了幾顆酸不拉幾的山楂跟幾口甜膩膩的烤紅薯。也許這些天,她都是這麼過的。

    嚴關將杯子放下,頭往後仰,想要放鬆緊繃的肩膀跟後背。他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想著來這裡發生的一切,腦海里慢慢出現一個倔強卻瘦弱的背影。

    最後他嘴裡念出聲音----高星。

    他想到高星剛才質疑自己的表情,坐正一躍而起,煩躁的在房間來回踱步。他到底要怎麼解釋?

    是說他懷疑章民根本就沒有參與當年的拐賣?懷疑無論是她媽被撞,章民入獄,還是魏峰甚至王警官的死,都是場陰謀?

    甚至,她回到高家都是被設計好的?

    每一個答案都極其殘忍。

    也許她都能承受,但,他於心不忍。

    黑暗像一張巨網,將少年和他的苦惱通通籠罩。

    高星進病房,發現隔壁床的阿婆跟她女兒都不在,剛鬆了口氣,值班的護士進來告訴她,「你媽媽肺炎,持續低燒,再次陷入昏迷。」

    高星眼前黑了下,她扶住床位的欄杆穩住身體,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我媽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已經開了藥,掛了消炎水,等水掛完我們再看看燒有沒有退。」

    高星謝過護士,想要幫媽媽擦身上的汗,走到門口的護士突然停下說,「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我覺得還是跟你說一下比較好。」

    高星看向她,「嗯?」

    護士臉上有些為難,「是這樣的,下午又有人來找你媽媽要錢,你媽說沒有,他們就嚇唬你媽,然後你媽情急之下說錢被你帶走了,還說……你隨身背的書包里都是錢。」

    高星說:「謝謝,我知道了。」

    護士離開後,她如常接水濕毛巾幫她擦身上的汗。

    臉,頸窩,胳膊,腋窩,手心,背,前胸……

    高星坐在方凳上,頭靠著牆壁,瞪大眼睛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看。媽媽昏睡中不時呻/吟一聲,讓她放心,她還活著。

    她明天下午必須走了。

    可是陽陽……如果今天沒有跟嚴關出去找車,而是去找陽陽的話就好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想她嗎?還是慶幸平時不讓他的姐姐終於不用管他了?

    她抬手摸臉,濕了手心。

    黑暗無邊無際,無孔不入的鑽進人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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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宴話音剛落,人群再次發出「哦----」的聲音。

    現在的人怎麼都這麼八卦,高星率先落座,「時宴,你再多一句話,我就把你以前幹的好事都抖出去。」

    時宴馬上一臉討好的坐到她旁邊,「姐別這樣,你可是我姐呢對吧!」

    高星瞥他一眼,抖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不是你姐。」

    有個女的走過來,「高總,你要是知道什麼趕緊跟我們說說,大夥……」

    「砰----」

    嚴關擊球的聲音,打斷那位美女的講話,美女不樂意,「喂!檢察官同志,你能不能先別……」

    然而嚴關不等她說完,「啪」的一聲放下球桿,拎起沙發背上的外套,跟時宴說,「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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