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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03:59 作者: 半妖的風情
    環視了一圈大廳,他想問問姬嵐疏接下來該怎麼走。

    誰知一扭頭,卻發現姬嵐疏不知何時已經登上了樓梯,機械的腳步和不自然的背影就仿佛被藏在暗處的妖勾走了魂一般,毫無意識卻有目的地走向某個方向。

    厭眉頭一皺,抬步跟了上去。

    主殿很大,房間也格外的多。

    兩蟲一前一後地穿過長長的走廊,寂靜的廊道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迴蕩,直到姬嵐疏停在盡頭一扇鑲滿寶石的房門前,抬手正欲推門,他上前一把拽住姬嵐疏——

    「我沒事。」

    出乎意料的是,姬嵐疏的意識很清醒。

    說完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把小.雄蟲丟下不妥,眼中表露出些許的歉意,「從進入主殿的大門後,我的意識突然變得很……活躍?那種感覺就仿佛回家了一樣,不斷地催促著我上樓,去找什麼東西,」

    說到這兒他微微露出不解之色。

    似乎不太理解自己一個仿生蟲為何會跟魔怔了一般,竟然棄小.雄蟲的安全於不顧,放任自己的意識跟著感覺走。

    厭盯著看了他一會兒,心中瞭然。

    這是神體對神魂的天然吸引——對方應該是在穿回這個世界的時候,出了點差錯,導致他沒能回到自己的神體,意外附身在了一具仿生蟲的身上。

    也許跟隱匿大陣有關,又或者是別的他不知道的原因。

    而黑洞的突然出現,是因為黑洞的主人回來了;陣法沒有攔截他們,也是因為姬嵐疏就是設下陣法的那個人。

    厭猜測,這扇門內,不止蟲王的遺骸,應該還有嵐疏的神體。

    他收緊握在姬嵐疏手腕上指力,內心有些掙扎。

    元狗當日回歸神體後的反應他還記得一清二楚,雖然元狗堅持了沒多久就後悔了——如果嵐疏的神體真的就在這扇門後,會不會也會像元狗那樣產生猶豫,乃至後悔?

    他不是那個叫秋昀的仙尊。

    沒有寬廣的心胸和那般的度量。

    只要猶豫過,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在他這裡就是死刑。

    可……

    嵐疏不是元狗。

    他想到第二世對方贈送給系統的魂力和在修.真界的時候,嵐疏還恢復過一些記憶——那他是不是應該選擇相信嵐疏?

    姬嵐疏垂眼望著手腕泛白的骨節,頓了頓,忽而抬眼望著緊抿著唇的小.雄蟲,莞爾一笑:「我的王,雖然我是仿生蟲,但我也是有痛覺的。」

    寬容而平靜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優雅溫和。

    把猶豫的厭喚回了現實——他微揚起頭,定定地望著近在咫尺的暖金色眸仁,溫柔的眸光里遊動著幾絲克制的情愫和關切。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姬嵐疏,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你不是那條元狗。

    但如果你有一丁點的後悔,我會扒了你的龍皮當坐墊,再抽了你的龍筋做鞭子!

    厭鬆開姬嵐疏的手,心中默默道。

    他不允許自己追了幾世,連色相都犧牲了,換來的是懶龍的遲疑與後悔。

    姬嵐疏沒太理解他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但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小.雄蟲的警惕與周身若有似無的煞氣。

    他暫且掩下小.雄蟲變臉的疑惑,微笑且無聲地縱容著小.雄蟲,又以自己的理解來安撫道:「能被我的王信任,是我之榮幸。」

    說罷,他摘下手套。

    在厭的面前第一次露出自己的手——那是一雙極其漂亮的手,骨節分明且修長,指甲剪得乾淨圓潤,唯一的瑕疵是他攤開的右手掌心有一條橫亘的劃痕深入骨髓。

    只不過露出的不是皮肉,而是冰冷的機械。

    在天光中泛著寒光,與他斯文俊美的臉完全不相符。

    厭挑了下眉,怪不得這廝整天戴著手套。

    他看了下姬嵐疏——對方面色溫柔,嘴角噙著淡淡的笑,仿佛在徹底說開身份後,性子也跟著坦蕩了起來,也就沒說什麼,抬手搭了上去。

    溫暖的熱度從貼合的掌心滲入姬嵐疏的仿生皮。

    燙得他『心』微微一暖。

    他低頭看著交付在自己掌心裡的手,無聲的溫柔中他收攏手指,指節扣進厭的指縫,十指交握,再一塊推開了面前這扇神秘的大門。

    門剛推開一條縫,一道柔和的光從門縫裡溢了出來。

    姬嵐疏握緊他的手,輕聲道:「我沒檢索到危險,你別害怕。」

    說話間,大門徹底被打開。

    映入眼帘的卻不是厭想的那般像暴發戶一樣的金碧輝煌,竟是一片浪漫的星空,將門內門外割裂成了兩個世界——而門內世界煥發著柔和光暈的星點在開門後依次點亮,就好似漫天的星辰點綴在四周。

    而部分則自動聚攏點亮排列,無聲地形成一座五角光芒圖案。

    五角星的每個點上憑空升起一個光柱,圍攏成一個流光閃爍的法陣,安靜地保護著躺在法陣里的『人』。

    那人身披薄如蟬翼的薄紗睡衣,閉眼雙手交握於胸前。

    肌理分明的線條在透明的薄紗中若隱若現,栩栩如生的面貌與姬嵐疏一般無二,就仿佛一尊沉睡的雕像。

    在五星陣法的不遠處,盤腿坐著一個黑色戰服裹身的男人。

    同樣閉著眼——但卻有著與陣法內的男人如出一轍的相貌。

    只不過區別於陣法內安睡的男人長發披散,盤膝而坐的那個是一頭利落的短髮,且二人眉眼沾染的氣勢也不相同——長發男人眉眼安詳,唇角微勾,仿佛在做什麼美夢一般;短髮則是眉頭緊皺,像是陷入在了什麼噩夢,眉眼間纏繞著一段化不開的冰冷清凜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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