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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03:59 作者: 半妖的風情
是自打他在龍蛋里生出意識,就一直盤亘在他腦海,並深入神魂里的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嵐疏盯著那顆紅痣,想到先前那狂徒差點親吻上去的畫面,喉結上下一滾,傾身上前,在厭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一吻落在了那顆紅痣上。
溫軟的觸感還殘留在厭的臉頰。
這時濕熱的氣息又擦過他愣怔的臉頰,帶著幾分微亂落在他的耳邊,低啞著嗓音說:「那人看著修為低,神識卻不低,這種情況要麼是奪舍,要麼是廢去過修為,現在重新修煉。」
畢竟是他的分魂。
有龍族天生可撕裂空間的能力。
不過到底肉.身修為低,支撐不了幾次撕裂空間,剛才快要捉住那一縷逃逸分魂的時候,他放在龍鱗幻化的木屐里的神識傳遞了歡厭正在遭遇危險。
分魂比之歡厭,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所以他選擇先回來。
如厭先前猜測的那般,那黑衣人便是早年間趁嵐疏打瞌睡時逃逸了出去。
此刻他正虛弱地躲在豐臺城廣場上空懸浮的飛舟上。
臉色蒼白的雲逸踏劍而回,掠過排成長龍的檢測隊伍,飛上偌大的飛舟,將斷腕的手藏於衣袍下,揮退看守的弟子,徑直走到休息的房門口,正欲推門,他敏銳嗅到屋內多了一道氣息,放在門板上的手快速收回,摸向別在腰間的長鞭——
「七師兄,是我。」
低沉的嗓音在他腦海里響起。
他警惕的神色愣了一瞬,隨即恢復如常地推開門,如往常那般吩咐弟子們不得前來打擾,這才隨手帶上門。
隨著門被帶上,他臉色一凝,單手掐訣,把整個房間籠罩在結界裡,這才放鬆神情,「出來吧。」
「我還以為你不認我這個八師弟了。」
雲逸沉默了一下:「師伯為什麼把你驅逐出了宗門?」
當初他之所以會遇到歡厭,就是為尋雲川而下山時偶然結識的。
空氣安靜了一瞬,一個黑衣裹身的男子從暗處走了出來,自然熟稔地坐在軟椅上。
鑲嵌在牆壁上的寶珠揮發出瑩白的光暈,映在他逆光而坐的側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暗影,勾勒出他冷峻且鋒利的輪廓,襯得筆挺的坐姿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哪怕暴露在光影中的尖細下巴白得透明,毫無血色,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鋒芒。
就是半垂的眼眸又古怪地糅雜了幾許奇異的脆弱感。
脆弱?
雲逸覺得這個形容用在一個武痴身上明顯不太合適。
但他又一時想不出恰當的形容,便按下此想法,不為難自己,抬步朝男子對面的蒲團走過去,不想腿剛抬起來,對方猛地投來一道冷厲的眸光,「你的傷……」
「我的傷是小事,說說你吧。」
雲逸坐在蒲團上,旁若無人一般從儲物戒取出一個玄冰玉盒,裡頭裝著的正是被嵐疏切斷的手腕——先前他沒細想,此刻冷靜下來,他才察覺到不對勁,那人有一雙人族沒有的金色眼眸,隨手贈與歡厭的便是一枚龍鱗。
龍鱗啊……
「我?」
男子盯著他斷掉的手腕,嗅到上面殘留的氣息,眸色暗了一暗,「我沒什麼好說的。」
聞言,雲逸斂神,取出斷腕,兩指併攏,靈氣凝聚於指尖,將斷手接上手腕,閉上眼沉心接腕之前,他淡淡道:「宗門上下都是在說你被驅逐出宗門,是因為勾結了魔道,但我不相信,所以,雲川,你先想好措辭,等我入定醒來,再細細跟我解釋。」
說罷,他閉眼入定。
坐在軟椅上的男子,也就是雲川神色複雜地看著面容沉靜的七師兄。
他與七師兄雖不是拜於同一個師尊名下,情誼卻比親師兄們還要親密。
這也是他無意中得知對方拿走了鮫珠後,匆匆尋來的原因。
此刻他慎重地凝視著神態如初的雲逸,沒有察覺到半點變化,緊繃的神經悄悄鬆懈了下來,隨之又想到了一件事——鮫珠明明在師尊手上,何以會出現在宗門藏寶閣?還那麼巧被七師兄用貢獻兌換走了?
雲川劍眉一擰,神色又變得凝重起來。
二人無話,房間一時又陷入了沉寂當中。
而厭這邊,嵐疏本能地不想讓厭知道分魂的存在。
厭從被親眼角的錯愕中回過神,抬起巴掌就要呼過去,餘光冷不防卻見他發紅的耳尖,掌心的力道驟然卸去大半,落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下,隨即用指尖在他紅透的耳尖上戳了幾下。
然後就有幸看到臉厚堪比城牆的老色龍的身體微顫了一下,耳尖紅暈逐漸蔓延到耳根,再到脖頸,就好似野火燎原,色澤比之天邊的艷陽還要艷.麗,莫名點燃了厭心頭裡的火,卻也燙得他一怔。
他何時染上了欣賞人臉紅的癖好?
不等他分析出個所以然來,貼在他耳邊的嗓音又極具誘.惑性的說:「龍的腰很軟,你要不要騎一下?」
厭漫長的生命中還真沒騎過龍,就字面意義上的騎。
還真別說,這一刻他有點心動,目光下意識就覷向他的腰,寬大的衣袍罩在他身上,嵌玉鑲石的腰帶卻勾勒出精瘦卻不纖細的腰身,想了想,坐起身,說道:「也行,那你化為原形帶我回合歡宗。」
凡人界距修.真界有萬里之遙。
厭這艘小型飛舟是歡厭用來享樂的,速度並不快,一日千里,抵達合歡宗也是在十日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