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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20:03:59 作者: 半妖的風情
    「您有什麼數?要不要我找個鏡子給您照一下?」

    從清早出發去火葬場,到江外公下葬,過去了大半天。

    年輕人沒事,可上了年紀的沈老爺子精神就不太好了。

    他這幾日為老戰友的喪事操勞,先前又在火化場哭了一場,情緒起伏巨大,這會兒臉色都透著青灰,顯然是已經撐到了極限。

    沈江眠勸不動脾氣執拗的爺爺,就不滿地看向沈嵐疏:「哥,你就看著爺爺胡鬧?」

    沈嵐疏瞥了下神色不明的季星野,餘光掃到他捏在姜青厭肩膀上的手背都蹦出了青筋,正要開口,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老先生,您還是聽您孫女的先回去吧,青厭這邊我來替您勸勸。」

    說話的季女士。

    沈嵐疏禮貌地沖她笑了笑,再看著沉下臉來的老爺子,沉吟片刻,說道:「這樣吧爺爺,您先跟眠眠回京,別讓爸媽和叔叔們擔心,我留下來就行了。」

    沈老爺子覺得這個辦法也行。

    張嘴就想答應,話到嘴邊驀地想到了什麼,就說道:「你公司不是忙?還是眠眠留下來吧,正好趁著這次休假,在榕城多玩幾天。」

    說著,他緩和了表情,低頭看著厭和藹地說:「青厭,能不能麻煩你帶眠眠在榕城轉轉?」

    沈老爺子雖然沒有明說,但撮合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可劇情里的姜青厭就沒聽出來。

    一方面是他剛失去外公,無心其他;另一方面他心裡只有季星野。

    只是,姜青厭沒多想,那風流成性的季星野呢?

    根據劇情描述,姜青厭每次出去見沈江眠的時候,季星野總會以不放心他出門為藉口一塊跟著————姜青厭那麼了解季星野,怎麼會看不出季星野的心思?

    不過沈江眠對他們倆都沒興趣。

    沈江眠就讀國防大學,身心都送給了國家,對情情愛.愛沒有半點想法,她在最後一天,找了個藉口打發了季星野,然後挑明了老爺子的用意。

    沈老爺子沒幾年好活,她不想違背老爺子的意願惹爺爺生氣,就提出跟姜青厭先訂婚來安撫老爺子,等老爺子走了,兩人再解除婚約。

    姜青厭這些年看著季星野換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

    眼下又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在追求沈江眠,就懷著不可明說的心思,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只是姜青厭太過在乎季星野,在乎到扭頭就後悔了,然後把要假訂婚的事跟季星野坦白了。

    他的坦白.帶著幾分私心。

    希望季星野能反對,這樣他就有藉口去找沈江眠反悔。

    然而季星野只是愣了一會兒,說:「你想清楚了?想清楚了我都支持你!」

    末了,似是察覺這樣說的不妥,又找補了兩句:「如果在京都過得不開心,我這裡隨時歡迎你回來。」

    就是這一番話讓姜青厭徹底意識到季星野對自己沒有一點與愛情有關的感情,失望之下,就跟沈江眠去了京都。

    愛得卑微又可憐。

    厭望著消失在雨霧裡的車,回神就聽到季星野說:「咱們也該回家了。」

    姜青厭住在新城區的榕樹村,車子開到榕樹村入口就進不去了。

    逼仄的巷道架起了兩排四角棚,棚內賣菜的小販清閒得嗑著瓜子閒聊,偶有居民拎著傘提著方便袋跟小販討價還價,嘈雜的氛圍糅雜著路口旁邊的垃圾堆散發出來的臭味,與城郊那棟豪華莊園仿佛是兩個世界,卻充滿了市井氣息。

    季星野停車把季女士放下來。

    載著厭開了一段想了什麼,又退了回來,頭探出車窗,對已經坐在麻將桌上的季女士喊道:「媽,你先別急著去打麻將,家裡沒菜了,你買點菜放在馬哥這,我等會過來拿,對了,記得買魚。」

    說完就七拐八繞地找了個空地把車一停,下車從後備箱取出輪椅,又繞到后座抱下厭,手法熟練而自然地把厭放在輪椅上,旋即推了下鏡框,撐開傘走到後面,推著輪椅溫聲說:「忙了一天餓了吧?回去給你做水煮魚怎麼樣?」

    厭挑了下眉。

    季星野壞嗎?

    其實人不壞,只是對感情渣而已。

    且他對姜青厭也很好,但就是這份好,讓孤僻的姜青厭越陷越深。

    可喜歡一個人是自己的事。

    沒人說你喜歡我,我就必須得回應你。季星野在這方面沒有把握好分寸,比如在明知道姜青厭心思的情況下,還稱呼姜青厭為『媳婦兒』,模糊了『友情』的界限,給了姜青厭一次又一次的希望。

    倆人在便利店取走季女士買的菜,穿過菜市場,繞過一條僅容一輛輪椅通過的巷子,來到了一棟五層樓的民建房門口。

    這一棟樓都是季女士的,收入靠房租,平時就跟牌友坐一塊打麻將。

    樓門口用圍牆圍了個小院,院子裡放了幾輛租客們的電瓶車,季星野打開院門先進去開門,不多時就撐著把傘折返回來推厭——他隻字不提陵園門口沈老爺子說的話,如常的態度平靜得有些詭異。

    「我要去院子裡殺魚,你幫我撐傘好不好?」

    看似在詢問,手卻已經把傘放在了厭的手上。

    這顯然是季星野和姜青厭經年累月培養出來的默契和習慣。厭舉著傘撐在蹲在水頭下的季星野頭上,看到他殺魚去鱗的手法利索且熟練,想了想,主動開口了:「季星野,如果我去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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