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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09:08 作者: 安心醉
    我記不起來,那一個晚上是怎樣熬過來的,只記得韓宇一直抱著我,寸步不離。

    不知是太累還是怎樣,我在他懷裡很快就睡著了。

    睡著之後,就一直做夢,夢裡總是那一個場景,他們圍著我,用貪婪的目光像看目光一樣看著我,一會兒又是他們在我身上暴虐……

    如墜深淵。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甚至想就這樣一直沉浸在睡夢中,生命如此沉重,我還能拿什麼去與它搏鬥?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高燒不退,韓宇想盡了辦法,醫生換了一個又一個,但我一直沉浸在夢魘里,不可自拔。

    生對我來說,失卻了意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從沉睡中醒來,感覺全身都置於烈焰中,連骨頭都在痛著,尤其是下面,那種撕裂的痛楚,令我終生難忘。

    韓宇臉色灰白,他捉著我的手,聲音暗沉沙啞,他說,「豆芽,你終於醒了,豆芽,你終於醒了。」

    嘴唇一片乾涸,喉嚨都快幹得冒火了,我看著韓宇,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有一個人,他在意我的死活的。

    我很想問韓宇,賀浩知不知道那晚上的事情,他有沒有找過我,但我不敢問。

    如果我們沒有接近過,我會不會不會陷得那麼深?

    正文 第66章 痴心妄想

    那幾天韓宇一直都在陪著我,他看上去比我還要憔悴消瘦,看著他的臉,我就會想起他對我說「我愛你」,可那樣的話,我已經不敢再輕易相信。

    賀浩一直沒來找我,我給自己找藉口,我說一定是因為我手機掉了他找不到我,我一向都很擅長這樣自欺欺人。

    那段時間,除了韓宇之外,周妙和她妹妹周婷也在,周妙一個字都沒提到那個晚上的事情,只是很多時候,她看著我,臉上都是不動聲色的哀傷。

    起初我想到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可我不甘心,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我想起外婆死之前叫我要好好活下去,我想起薇薇姐攬下一切罪名要我好好活著,我當初在帝豪那麼拼命的努力工作,我吃了這麼多苦,我受了這麼多罪,為的就是要好好活下去,活得像個人樣。

    我不能死,命運越是想要打垮我,我就越是要反抗。

    哪怕,以性命做為賭注。

    在韓宇家住了幾天之後,我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我知道有些事情,我終究是逃不脫的。

    我跟韓宇說我要回賀家,韓宇什麼都沒說,只是把我送到賀家別墅的大門外,我不敢去看他,像小偷一樣跑開了。

    進門之後,我看到他斜靠在一根電桿上,滿身頹廢,一支又一支的抽著煙。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突然一片潮濕。

    我剛走到客廳,就看到賀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見到我,像是見到老鼠的貓一樣瞪著我,然後語氣兇狠的問我:「你這幾天都去哪裡了?為什麼一直都不回來也不去上學?」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賀源解釋,那一個晚上的事情,每想一次都是一次凌遲,賀源突然衝過來要抱我,那些不好的記憶一下就回到我的腦海里,我本能的躲開,他一下撲了個空。

    我的反應徹底的惹惱了他,他再次撲過來,大力的抓扯著我的手,把我撲倒在沙發上,雙目腥紅,爆發著鋪天蓋地的憤怒之色。

    他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去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豆芽,你為什麼不聽話?」

    賀源痛苦的問著我,我一下忘了推開他,他突然低頭來親我,牙齒一下一下的咬著我的嘴唇,我感覺到嘴唇破了,嘴巴里一下鑽出一股血腥味,噁心得我直想吐。

    我想推開他,但他的力氣太大了,這時候,我突然看到了賀浩,他喝了酒,滿身酒氣的走進來,他的身邊,跟著一個打扮得很妖嬈艷麗的女人。

    女人身姿窈窕,露出胸前白花花傲然挺立的一片,他雙手挽著賀浩的手,像勝利者一般,仰頭看著我,眼神中滿是不屑。

    那一刻,我如被雷擊,全身麻木得沒有了一絲的知覺。

    我想說什麼,但我嘴唇翕動了幾下,喉嚨像是堵著一大塊棉花,什麼都說不出來。

    賀浩像是沒看到我一樣,帶著那個女人從我身邊走過,我聞到那股熟悉清冽的菸草味,藏在心裡的執念,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我甚至沒勇氣去問他,我們之間到底算是什麼,仔細想來,他從來都沒說過喜歡我,更沒說過要對我負責,那時候的我,單憑著對他的喜歡眷戀,心甘情願的墮入他編織好的牢籠。

    我突然明白,我與瑩姐沒什麼分別,在他心裡都是一樣下賤的女人,只要他給錢就可以打發,在知道我被強暴之後,他連看都不想多看我一眼,棄之如敝履。

    後來我才明白,其實賀浩從來都沒喜歡過我,我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場獵艷,他想要得到的,從來都不是女人的心,只是女人的身體罷了。

    我不會是他的開始,更不會是他的結束。

    愛就是這樣可笑,又愚不可及。

    原來所謂愛,本來就只是我一個人的痴心妄想。

    當有一天,我站在巔峰之上,從他手中奪走他的一切時,他向我跪地求饒,如螻蟻般貪生怕死,我曾愛如骨髓的男人,竟也如此不堪。

    我聽到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聲響,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大鐵錘,一下一下敲打著我的心臟。

    我聽見賀源顫抖著聲音喊我,一遍又一遍的喊著「豆芽」,一會兒又是樓上傳來的女人曖昧酥麻的呻吟聲,可我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個人經歷最大的兵荒馬亂,不外是幻滅。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離開賀家的,我出來的時候,賀源追著我,到了大門外,韓宇一看到我,就跑過來拉著我的手問我怎麼了,賀源追上來之後,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在雪地里滾落了一身的雪花。

    我木然的走著,身心俱疲,天下之大,但我卻不知道要去哪裡,好像這一生都已經完結了。

    我一直在雪地里走著,韓宇就跟在我身後走著,不遠不近,他是懂我的。

    我走到精疲力竭,抬眼看去,眼前是一片蕭瑟,腳下不遠就是河流,即使是冬天,它也暗流洶湧。

    冷風吹過來,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我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就這麼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河水。

    我的心,從來都沒有像現在一樣平靜,好像什麼都再也入不了我的眼。

    我沒有哭,早在那一個冰冷徹骨的寒夜裡,我的眼淚早就流幹了。

    我坐在冰冷的石頭上,我想起來很多人和事,想起自己卑微懦弱,想起自己的小心翼翼,我想在這個城市夾縫中求得一線生存的機會,然而,殘酷的現實總是一次又一次將我打敗。

    我突然想起鳳姐對我說的話,她說想不被人欺負,那你就要變成人上人,你要變得比他們都有權勢,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我不知道鳳姐是怎麼樣走到今天的,但那條路註定充滿泥沼血污,每個人的路都很艱難,事到如今,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怪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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