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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9:58:03 作者: 金魚白兔
楚見星見狀也覺得不用再多說些什麼,抱著自己的劇本挪到路深年身邊。
坦白說, 他很喜歡秦若望的性格, 在陌生的環境裡,有這樣的人, 能讓他快速消除壁壘感。
但他真的太吵了。
而路深年則是太安靜了。
楚見星坐到他身邊後等了半分多鍾, 本以為他要說些什麼, 然而路深年重新打開pad,聚精會神看著屏幕上的表格。
好像他把楚見星叫到身邊,就是最終目的了。
楚見星覺得自己慘慘的,從一個極端換到了另一個極端。
他想著要不自己找個劇本上的問題打破一下這詭異的安靜吧,於是翻開劇本, 絞盡腦汁,終於挑出來一處。
他輕輕碰了碰路深年的手臂,路深年看了過來,專注認真。楚見星略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我、我對這一處台詞的語氣, 把握不准。」
「嗯。」路深年很認真地將那處台詞讀了一遍,又將前後文通讀了兩三遍, 方道:「你做的注釋已經很完備了,確實就像你分析的那樣, 此時鐘白駒想要離家去遙遠的大城市, 但知道自己年紀小,家裡並沒有多餘的錢, 沒法和三哥爭,所以表面上是要擺出不在乎的樣子,但肯定暗含了羨慕和渴求。我認為也不用再夾雜更多的情緒了,彼時鐘白駒還是個單純樸素的少年人,他的情緒層次不應該過於複雜。」
路深年講得很通透詳實,楚見星聽得也認真,雖然這些都是他自己也能分析出來的東西,但在此時此刻,他所感知的,並不是這具體一處的台詞分析,而是這背後,他與路深年的共鳴。
很久了。仿佛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南轅北轍。到最後連楚見星也這樣以為。所以一切的傾慕都不過是未擁有時的執念,本該是錯,放下才是正途。楚見星也這麼選擇了。
可就在這裡,此時此刻,一句小小的台詞,一點小小的事,微不足道之處,卻讓他們不謀而合。
走上殊途還會重新相遇嗎?
楚見星也不知道。
他的走神被路深年看了出來,但他依然選擇了不追問。
這段時間他反覆提醒自己保持分寸,只做應盡之事。不去改變別人,是一個成年人對他人應該有的尊重。
可看到楚見星同其他人舉止親密,明明知道秦若望就是這樣的性格,明明理解這不過是普通人之間的正常往來,明明把自己下過的決心又翻來覆去念了許多遍,他還是克制不住。
果然很多事情,不是明白了道理,就能做到的。
車廂里又安靜了下來。楚見星低著頭擺弄了一下劇本,他想找下一個可供開啟話題的疑問,但他實在心思不在這裡。
好在劇本圍讀會的會議室離酒店不遠,也不用楚見星收拾好心情再找下一個話題就已經到了。
楚見星第一次把《年三十》劇組裡的主創們見全了。
葉以寒不用說,已經坐到了最上座,還是那副無精打采、生人勿近的表情。
高時澤跟他是另一個極端,身邊圍了一群人,連鼻孔看人的韓子澄也在。而這群人中有一位女演員,叫齊曦,算是楚見星的熟人。他們二人合作過一部古裝劇,齊曦在劇里演他的大姐,這次也巧,齊曦在《年三十》里也是演他的姐姐,鐘鳴鳳。
路深年、楚見星、秦若望依次進門時,葉以寒的眼皮子終於掀了掀,隨後拍了拍手,招呼道:「人齊了,開始吧。」
楚見星在所有人中年紀最小,雖然拿了男主,但到底不敢往上座。他進這個組也是為了好好學習的,於是自覺坐到了長桌的下端。
而路深年就自然而然地在他身邊坐下來。
其他人忽然就不知道怎麼安排位置了似的,爭著往尾端走。但又不敢離楚見星和路深年太近,於是葉以寒被單獨隔了出來,沒人敢坐他的副手位。而楚見星和路深年身邊則成了另一個真空地帶。但桌椅是按照人數準備的,一時之間竟然有好幾個人沒地方可去,捧著劇本站著。
楚見星無奈地碰了碰路深年的胳膊,壓低聲音道:「要不然你去上面坐吧。」
路深年搖了搖頭:「老葉不喜歡被資方壓制,劇本圍讀會我要是坐了上端,他會很不自在。他要是不高興,圍讀會的推進會很艱難。」
楚見星心道你又不是傳統資方,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高時澤往這端瞄了一眼,笑了笑:「大家隨便坐吧,反正是葉導的組,葉導不講什麼禮儀規矩。這樣吧,方便圍讀,大家就找這次圍讀範圍內有對手戲份的演員身邊或對面坐吧,方便進行表情與肢體交流。」
說著他走到楚見星身邊坐下:「來吧星星,今天我對手戲主要集中在你身上。」
這麼一來,所有人才算找到了各自該在的地方,紛紛選位就坐。
葉以寒不管這些,等人坐定就面無表情地組織起劇本圍讀。
他一向喜歡啟用老班底,在場的演員中只有高時澤參演過幾他的劇,其他人一水的頭一回。是以除了高時澤和路深年,所有人不管在娛樂圈裡是什麼資歷和地位,都顯得有那麼幾分緊張。
這種緊張隨著圍讀的推進,不僅沒有消散,反而傳播開來。無他,葉以寒確實不負刁鑽嚴苛之名。有些人雖然參加過其他組的劇本圍讀,但這些經驗放在葉以寒這裡顯然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