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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9:58:03 作者: 金魚白兔
楚見星沒在這種地方吃過飯,上次看到這種古色古香的建築,還是拍古裝戲的時候。影視城的建築,哪有人家這正統的古建有風味,就連那池塘里的錦鯉,都比影視城養的那群更加風姿綽約些。倒也不能怪錦鯉,誰讓人家是住在遊人如織的影視城裡,路過的都想求個好運,爭相買魚食投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頓頓吃到胃頂滿,比貓還胖已經屬於基本體格了。
楚見星想著,這裡的錦鯉,平時求它們給好運的肯定不多,自己誠心求一求,效率說不定更高。他打定主意,要是葉導肯讓他面試,他就虔誠地給在座每一條錦鯉奉上一包上等魚食。
高時澤和葉導已經在水心亭中,正聽著隔岸遙遙傳來的古琴聲。
路深年回頭看了楚見星一眼,見他略有幾分緊張,手指都絞到一處去了。他伸手,把小孩的手輕輕掰開,握到手心裡,低聲寬慰道:「無妨,老葉是有點藝術家的脾氣,但並不盛氣凌人,不難相處的。」
楚見星點點頭。葉導名叫葉以寒,在整個電影圈屬於獨樹一幟、再無代餐的鬼才型導演。他作品不多,但沒有一部庸作。圈裡跟他合作過的藝人寥寥,但凡能有名字進他的作品一次,粉絲做實績圖,就必然要把這條加大字號、加粗強調。但葉以寒不喜歡啟用新人,他就喜歡跟老班底來回來去的舊瓶新酒搭配。所以整個娛樂圈都知道,他最偏愛的男演員,除了路深年再無第二人。
路深年16歲拿影帝的作品,就是葉以寒的片子。那部片子如今已是載入影史的地位,也正是從此開始,葉以寒就特別喜歡找路深年合作。他隔幾年拍一部片子,路深年不演男主,至少也得來個特邀,然後葉以寒還能把一個配角拍成全片最矚目的角色,並且讓所有人都服氣。用葉以寒的話說,他的想法,只有路深年能詮釋。
葉以寒沒怎麼拍過電視劇,這次是第一次。路深年一知道這消息就提前打好招呼,說自己這回絕對不參與了。葉以寒在這部電視劇上勉強不來,但對下部電影,他一直在磨路深年來演男主。路深年始終在猶豫,暫時還沒鬆口。
這些事路深年沒告訴過楚見星,也不打算說。對小孩來說,能和這種導演合作一次,無論是對名聲口碑,還是自己的影視藝術修養上,都是一次飛升級的機會,路深年不想讓他有其他過多的困擾和想法。
再次捏了捏楚見星的手,路深年輕輕咳了一聲。水心亭里坐著聽琴的兩人都循聲望了來。
第19章
高時澤先看到了路深年和楚見星緊握的手,笑意一寸一寸揚了起來,眉角飛著,給路深年去了個打趣的眼神,路深年只當沒看見。
葉以寒瞥了眼就轉過頭去,招呼也不打,只當沒這兩個人。
楚見星更緊張了,下意識用手指撓了撓路深年的手心。路深年的體溫不算高,在夜風的吹拂下有種溫潤如玉的觸感。被這樣的溫度攏住,讓楚見星沉靜了許多。
他跟著路深年走到高時澤身邊,挨著路深年坐下。路深年並沒有和葉以寒打招呼,也沒有著急介紹楚見星,他平靜地問高時澤:「今天老闆的菜單是什麼?」
高時澤遞來張紙,紙上畫了幾樣簡筆畫,能看出來有魚,有撲棱翅膀的雞,還有各種各樣的菜葉子。楚見星歪著腦袋看了兩眼,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怎麼跟我畫火柴人的水平差不多?」
高時澤笑了兩聲,努力把笑聲轉成咳嗽。路深年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確實,一脈相承的畫風。」
「這是菜單嗎?」楚見星問。
高時澤一攤手,笑道:「算,也不算。這是家私廚,老闆只招待朋友和貴客。沒有固定的菜單,全看今天老闆的心情和能買到什麼菜。他有時候會畫這種簡筆畫,大致讓你明白你可能會吃到什麼,但其實哪怕畫了,他也不一定全做給你吃。總之,來這裡就是吃個一無所知。」
說著,高時澤瞥了眼目不轉睛望著前方的葉以寒,給楚見星使了個眼色:「是老葉喜歡這裡。老葉就喜歡那種未知的東西。」
楚見星循著看過去,心道這也不對啊,葉以寒拍戲,不是最喜歡用老班底嗎?老班底還未知啊?
他視線一轉,看到路深年正在慢條斯理地泡茶,恍然大悟。哦,怪不得偏愛路深年。路深年是那種,你不管靠得多近,認識多久,都依然覺得他充滿未知的人。就比如他吧,兩世粉絲,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些年,現在不還一樣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嗎?
楚見星在這一刻隱隱有了和大導演心靈相通的榮耀感。
四個人又在亭中閒坐了一刻鐘,路深年偶爾和高時澤聊兩句,並不同葉以寒說話。葉以寒也不理任何人。楚見星一會兒就坐不住了,問了對這裡熟悉的高時澤哪裡有魚食,知道地點後興沖沖地跑去了。
高時澤看著他跳躍的背影,笑:「怎麼還像個小孩。」
路深年道:「像小孩不好嗎?非得跟咱們一樣在這種大染缸里泡得看不出本色才好?」
高時澤還沒說話,一直背對著他們望著空無一物的水面發呆的葉以寒突然冒出來一句:「那你本色是什麼色?」
路深年平靜道:「今天不是來聊我和你下部電影的。」
葉以寒煩躁地把頭髮抓亂:「人為什麼需要錢?藝術這種不需要沾染銅臭氣的東西,為什麼要用錢來滋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