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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02:05 作者: 淺草茉莉
    他怒不可抑,揚起手就想往她嬌嫩的臉龐落下,但手揚在空中久久,卻都沒有落下。

    丁海欣瞪著他伸在空中的手,冷笑道:「你真的期待過孩子嗎?是的,我想你是期待早早生一個孩子,解決繼承人問題後,你可以過得更放心逍遙,可是我沒有必要為了完成你的心愿,真的生下一個孩子來絆住我的生活,況且生這個孩子就像生私生子一樣,偷偷摸摸地讓人笑話,身為母親的我就決定這孩子不可以來到這世上!」

    「誰說我的孩子是私生子?」他怒問,手用力捶向椅背。

    「不是嗎?這孩子你並不想也不能公開的不是嗎?」

    「誰說的!在去美國找你前,我就決定公開我們的婚姻關係了。」

    她一愣,眼神里滿是驚訝。「你說謊!」

    「我沒有!我本來就打算與你商量這件事,是你消失了,是你帶著我們的孩子跑得無影無蹤了!」楊載星無比怨懟地說。

    面容僵住,她好一會說不出話。「我不想再繼續聽你說廢話,我要下車了。」

    她轉身按下車門鎖,但在下車前,她的身子被抱住了。

    「告訴我真相,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就算想甩了我,也該讓我知道為什麼?」他幾乎是哀求地問。

    一滴淚終究從她眼眶裡滾下。他這是做什麼?一點都不像他了,這麼壓低身段不是他會做的事。

    丁海欣的心底一陣激盪,原本想回頭的,卻猛然想起他是如何連同張如惠背叛她的。

    那傷口還在,疼痛感也一直沒有消失,她還有尊嚴,不想讓自己最後的尊嚴在說破這醜陋的事實後,再被踐踏得更徹底!

    這男人若想當她是傻子一樣繼續欺騙,繼續偽裝,那就由他吧,而這麼做只會讓她更不齒他,更不屑他!

    「我不想講……難道每個與你分手的女人,你都曾告訴過她們分手的理由?」

    說完這些話,丁海欣使出全力掙開他的懷抱,下了車,他隨即追過去,可是腳才踏到地面,燒了整整兩天的身體已經撐不住地跪下,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跑離,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好不容易抱住她,他不想在這時候倒下去,因為他清楚,等他再醒來,她也許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離婚協議書!

    楊載星英俊的臉龐上出現了極度的怒意。

    「她憑什麼談離婚,憑什麼?」他怒不可遏。

    他掃落書桌上所有的東西,連水晶制的相框也摔得支離破碎。

    「丁小姐還交代我轉告你一些話,她說,不幸的婚姻如同馬斷了腿,只能把它打死,不能治療。她什麼都不要求,只要你儘快簽字。」律師盡職地說出委託人囑咐的話。

    他就是當初為兩人辦理結婚相關事宜的律師,對於兩人的婚姻問題簽有保密條款,所以離婚的事也不方便再委任其他律師辦理,就由他負責到底了。

    他本以為結婚時這兩人態度「可有可無」,離婚時應該也是「皆大歡喜」,他只要走上一趟,讓男方蓋個章簽個字就能輕鬆賺取律師費,可是在看到當事人的表情後,他不再這麼想了。

    「不幸的婚姻?我們的婚姻已像斷腿的馬,讓她連贍養費也不爭取,著急得只想離婚?」楊載星神情緊繃地問。

    「是的,她轉告非離不可。」

    他沉笑起來。「換你轉告她,要離可以,讓她親自帶著離婚協議書來找我!」

    果然,這次的律師費沒那麼好賺!「可是丁小姐也說過,如果你要求見面,要我直接拒絕。」律師無奈苦笑。

    「那好,她拒絕見面,我拒絕簽字,要她看著辦!」他轉身坐下,表情陰鷙。那女人在香港的那一個清晨脫離他的懷抱後,他在醫院昏睡了一天一夜,等清醒再回頭去找她,她果然如他所料的已搬走了,對他可真是避得徹底。沒關係,他會逼得她現身的。

    「這個……我說楊先生,我現在雖然受到另一個當事人丁小姐的委託,但我也是你的公司專屬聘任的律師團之一,兩方都與我有業務關係,我也不樂見你們不歡而散,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律師委婉地問。

    楊載星瞪視向他,「也許有,但我不知道是什麼?」他沒好氣地說。

    「是嗎……可是我見丁小姐離意甚堅,那樣子像是受過什麼樣的刺激打擊才會這樣,否則以丁小姐當初與你結婚時的態度,她不會對離不離婚這種事有太多的堅持。」律師「很不專業」地以個人立場表達意見,因為他實在也不想看見他們無法好聚好散。「而且我看她追求者雖然很多,但也不像是因為另有對象所以急著要離婚,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問題,你要不要自己想清楚?」

    沉思了下一段時間後,他才問:「你能告訴我她的住址嗎?」

    「不能,我已經很不專業地跟你說了太多事,如果再將另一位當事人的住址告訴你,我就等著被丁小姐解僱了。」

    他理解地點頭,在開這個口前,他明知律師不可能說,但仍是忍不住地問了。

    「我知道了,但還是請你回去轉告她,要她來見我,否則我不會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他恢復了正常神色地交代。

    律師嘆了口氣,只得轉身離去了。

    楊載星想著律師的話。的確,那女人不會平白說變就變,甚至沒說一聲就自行將孩子拿掉。最扯的是,在她消失前一天他們還通了視訊,得知他已訂了後天的班機要飛去陪她,她開心得跟只鳥兒似的,還是他氣急敗壞地要她冷靜一點,別提早將寶寶蹦跳出來了。

    那時的她笑得好甜、好開心,分明很期待他趕快去見她。

    為什麼事隔幾天,就風雲變色了?

    這不合理,完全不可思議!

    她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更不是會拿一個小生命開玩笑的人,這中間一定有問題,而他若想保住自己的婚姻,就得找出問題來!

    思索著那晚她在香港看見顏麗時說的話——

    ……我只是訝異這男人還會回到你身邊,我以為他已經找到更「契合」的對象了。

    以及離開前她對自己拋下的話——

    你當初只說試試看,沒說一定能做到,是我天真地信以為真了。

    他蹙緊眉頭。她的意思是……她以為他另有女人?

    但他做了什麼讓她會這麼以為?

    楊載疑惑茫然,完全不解。

    想得煩躁,他敲了一下桌面。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他想起胡笙安,這男人始終伴在她身邊,該不會是因為那傢伙她才會——不,他不相信那男人是她離開他的原因。

    在香港那晚,他見到胡笙安送她回去後,也只是禮貌性地在她臉頰上親吻過後就離開,並沒有進屋留下過夜,他們之間應該沒有問題。

    楊載星揉著眉心。他快瘋了,這一年來,他因為瘋狂地找人,整個人的精神、體力都已到了臨界點,再找不到那女人離開的真正理由,他真會發瘋!

    沒有人可以想像得到他受到多大的打擊,他首次想要好好愛一個人,組一個真正的家,哪知那女人卻是什麼都不交代地就離開,甚至還告訴他孩子沒了,他除了青天霹靂外,還是青天霹靂!

    叩叩!

    書房的門被敲響,家裡聘請的鐘點女傭開門探頭進來。「先生,您的臥室我打掃清潔好了,該換書房——」在瞄見書房裡一地的凌亂破碎景象後,女傭也驚嚇到了。

    他不耐煩地起身。「你打掃吧!」走出書房回到臥室。

    心情煩躁鬱悶地將自己拋上床,皺緊雙眉,眼角餘光不意瞧見床頭柜上多出一隻耳環,他將耳環拿起來審視,這是一個造型簡單的珍珠耳環,只在鑲珍珠的地方點綴上一朵小花,看起來並不是什麼昂貴的飾品。

    這之前在他的房間裡並沒有見到過,怎麼突然冒出來了?

    繼而發現房間打掃得比從前要乾淨,想起今天剛換了鐘點女傭,這女傭顯然打掃得比之前的仔細,連床底都特別清理過,可能是這樣,才將這隻耳環找出來的。

    這應該是海欣遺落的吧?他將耳環小心收起,放在她的首飾盒裡。她的每件東西還完好地擺在他的屋子裡,就跟她離開前一樣。

    「你說你知道海欣的下落?」楊載星盯著面前站著的女人,眼裡有著明顯的懷疑。

    「是的,她與我聯絡了。」張如惠從容地回答。

    「她在哪裡?」他立即問。

    「果然如此才能見到你。」她落寞不已。

    他霍然站起。「你騙我?」

    張如惠抿緊了唇,像是在隱忍住什麼。「除了丁海欣的事外,我找不到方法見你。」

    「我與你之間的交集就只有海欣,除此之外,沒什麼可說的!」他冷硬地道。

    「你!」她表情很是難堪。

    「我們之間那段過去,早在十二年前就結束了,要不是海欣,我幾乎忘了你這個人。」

    她臉色愈來愈白。「你太過分了!」

    楊載星冷眼望著她。「難道拒絕你是一件過分的事?你別忘了,我是有家室的人。」

    「別拿家室來壓我!你與海欣婚後還不是與顏麗那沒涵養的女人廝混,你寧願跟她,也不願意接受我?」

    「我從不吃窩邊糙的,你是海欣身邊的人,我不可能碰你。」

    「為什麼?」她為了能回到他身邊才接近丁海欣的,而他卻反而因此遠離她?

    「我對妻子有起碼的尊重,不可能做出讓她難堪的事,而且我愈是知道你不是真心與她結交,就愈不可能接近你!」

    要不是怕海欣得知自己視為最親密的好友覬覦她的男人,這事實會讓她驚愕受傷,他早就要她解僱張如惠這心機叵測的女人了。

    「我對丁海欣雖然不是真心真意,但也從來沒害過她!」她說。

    「沒有嗎?那支優酪辱廣告不是你接的?」他冷嗤道。

    她一陣心虛。「我說過那是海欣自己——」

    「是她要你去爭取的沒錯,可是你明知廣告內容是要到牧場去拍攝,也清楚她的身體狀況,卻是主動降價,而且還是超乎行情的低價去接下那個廣告,你目的是什麼?不就是要藉機讓她受罪!你的惡質小伎倆,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

    當初就是得知如此,他才會趕去牧場阻止,可惜去晚了,還是讓海欣吃到了苦頭。那時他就想解僱張如惠了,但是海欣那樣信任她,他不想在她有身孕的時候跟她爭執,本來是打算等海欣生下寶寶,再與張如惠攤牌,要她離開!

    張如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只是一時嫉妒她與你的關係改善,所以——」

    「夠了!你不用再多說什麼,我並不想聽。」楊載星不耐煩地擺手。

    「你就這麼厭惡我?不管我再如何做,你都不肯再回到我身邊是嗎?」她不甘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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