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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01:54 作者: 淺草茉莉
    2004.2.14

    情人節又到了,美好的一天,照例,這心就跟我準備的鑽石一樣,不僅恆久不變,還堅固異常。

    2005.2.14

    婚姻真是美好,有她陪伴的日子更是完美,情人節,她問我今年要送她什麼?我對她說,有一天她會發覺我送她最特別的禮物是什麼,不過,在她發現之前,我早備好了「基本」禮物——礁溪的溫泉別墅一棟,以及一棵櫻桃樹。

    2006.2.14

    今年的情人節她不快樂,原因我不知道,但我送她一台相機,希望帶著它捕捉我們兩個生活的點點滴滴,記錄美好的回憶,而不是一再莫名的爭執。

    最後,我的心還是不變的送給地。

    2007.2.14

    第五年的情人節,應該是個特別的日子,我希望她能早點發現我每年準備的特別禮物,請不要讓這份禮物埋藏在櫻桃樹下太久……

    放下紙簽,楊水墨愕然的想起那年——

    「今年情人節你要送我什麼?」

    「我每年都會固定給你一樣東西,不過要你自己去發掘。」

    「什麼東西啊?」

    「我不會主動說,不過你有一天會發現的。」

    頓時她全身冷冷麻麻了起來。禮物,這就是他給的禮物,真正的禮物……

    她發掘了,現在才發掘!

    淚滴上了紙簽。原來他每年都會送她一顆心,一顆顆懷抱著愛她的心,一顆顆藏在櫻桃樹下的真心——

    但既然他願意送她這樣珍貴的禮物,又為什麼要做出讓她痛苦傷心的事?為什麼呢?

    茫然不解的淌著淚,看見被砍斷的櫻桃樹邊還躺著一本被撕得半毀的日記本,她捧起了這本日記,發現雖然有不少頁被撕毀,但留下的文字夠教她清楚這是誰的日記了。

    他為什麼要撕毀自己的日記,還丟棄在這裡?

    心驚的翻開那未被撕毀的部分讀著。

    2003.1.10

    今天我遇見了一個女孩,她的眼睛水亮得不可思議,整個人如其名,就像是一幅古同雅的水墨畫,她的名字就叫,楊、水、墨,我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我想我愛上她了,毫無抵抗能力的愛上她了,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的吸引著我,會愛上她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她是這麼的惹人愛,只是,我從沒愛過人,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才不會將她嚇跑?

    (中間被撕了幾頁。)

    2004.12.23

    明天就是聖誕夜了,我告訴父親我要娶水墨,父親欣然同意,我知道他同意的理由是什麼,但我大聲的告訴父親,想娶水墨不是因為她擁有沒有瑕疵的家世,而是因為我想一輩子抓牢她,不讓別人有機會搶走她!

    2004.12.24

    她答應了,她竟然連考慮都沒考慮就答應了,我的心漲滿了無法言喻的喜悅,她即將屬於我了,我發誓,這輩子只愛她一個人,此生不管她的任何要求,我都會欣然為她達成的。

    2005.1.10

    我選擇在兩年前我們相識的同一個日子結婚,都是一月十號,今天的她好美,是我見過的新娘子中最美的一個,這美麗的倩影我將永遠收藏在心中,為了讓她保持這美麗的笑容,我會盡一切的努力讓這份燦爛永遠不要——(下面被撕毀了。)

    2006。1.14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我怎麼可能錯將另一個女人當成水墨,我真是該死,就算醉到分不清東南西北,也不該錯認自己心愛女人的味道,難怪她會生氣,一個錯誤的吻污辱了她,我該如何請求她的原諒?!

    2006.6.3

    她又生氣了,可是我完全不知她為何生氣?她變得易怒,我根本無法安撫她,是我做錯了什麼嗎?選是我付出的愛不夠,讓她沒有安全感?但是我真的是全心全意的只為她一個人活,這樣不夠嗎?她還要我怎麼做呢?

    我第一次對她感到茫然無措了,我該——(下面被撕毀了。)

    2006.12.9

    翰鈴,翰鈴!

    我不懂這個人的名字為什麼會一再出現我的生活里,水墨似乎很討厭她,但她是我的秘書又是父親恩人的女兒,我跟她只是工作上的關係,為什麼水墨會一再提起這個人,甚至為了她不斷與我爭執?

    水墨到底怎麼了?是否因為我最近工作太忙了,忽略了她?也許我得放下一些工作,多花些時間陪陪她,才能讓她趕快恢復笑靨。

    翰鈴,這個女人,我會儘量遠離,只要會令水墨不開心的人事,還是少接觸為妙,但棘手的是,她是父親特別囑咐拜託照顧的人,我無法請她離開,看來只好暫時先忍耐,找到機會再將她調離身邊。

    (中間有很多頁都被撕毀了。)

    2007.8.3

    我與水墨正式簽字離婚了,她淚眼的對我說再也受不了我了,那淚水刺激得我心痛難當,我發過誓的,不管她的任何要求,我都會欣然為她做到,既然她堅持這麼做,我答應了,心痛如絞的答應了,但為了將她強留住,我找了藉口,立了協議,不讓她對外透露我們的婚姻狀況,我私心的想要她回心轉意,我不能失去她,如果沒有她,我會變得行屍走肉,所有工作上的努力都變得毫無意義——(下面有一大段被撕毀了。)

    2007.10.13

    出現了一個男人,他叫倪兆,他是一個可怕的勁敵,我害怕他會取代我在水墨身邊的位置,我是如此的害怕,害怕到夜不成眠,水墨,別離開我到任何男人身邊……

    2007.11.15

    是翰鈴,我終於知道,一切都是翰鈴所為,她破壞了我跟水墨的婚姻,也為了將我與水墨徹底分離,放出水墨先背叛婚姻的假消息,水墨成了眾矢之的,我沒有臉面對她,但找還是希望她能聽我解釋,可惜似乎為時已晚,水墨的心已遠離,我的心也碎了。

    2007.12.04

    (前半段被撕毀了。)我忘不了這幕,他吻她了……

    他問她是否願意跟他走,我沒勇氣聽——

    (有幾段文字也被撕毀了。)

    這棵樹還是砍了吧,因為她再也不會有機會發現我給的禮物了!

    (這頁的字體將別的雜亂,幾乎難以辨識。)

    他看見了,看見倪兆吻她,也聽見倪兆要她一起去美國重新開始的話。驀地,她頹坐地上,驚愕的眼淚瞬間滑落。她不只誤會了他,還傷透了他的心!

    他一定大受打擊,才會躲起來,他是為了她而逃避,竟然是為了她,這男人的愛是那麼的深刻,他卻沒有表達出來,他看似複雜,其實是個單純得可以的悶葫蘆,他不善於訴情,但不代表他不懂愛,相反的,就是因為太愛了,愛得太小心翼翼,才會愛到手足無措的無法表達自己的心。

    而她就這麼誤會他,誤會他不愛她,誤會他愛上別人,誤會他變得陰險無情,原來不夠愛人的是自己,是她,是她一遇到挫折就逃避放手。

    相反的,是他一直拉住她的手不放,是他用盡一切挽留住他們的愛情,而她卻沒「看見」,甚至一度對別的男人動搖了心。

    然而這所有的錯誤都不該發生的,她得乞求他的原諒,希望這一切還來得及!深切的望向那間有著他身影的屋子,她站起來拔腿狂奔。這次換她來拉住他手,不讓他走遠,不讓他放棄! 楊水墨再次解開保全密碼後衝進屋裡,因為急於要見到他,在進門時,她粗心的撞倒一盆盆栽,發出巨響,但她無暇顧及,站穩後又開始往屋裡沖,一心想著只要解釋清楚就可以了,他們可以重修舊好,恢復從前。

    他在哪裡呢?

    「經生,經生!」開門後,她就不斷大聲呼叫著。

    奔過樓梯口,她看見他了,他正要上樓,明明聽見她叫喚卻頭也不回的繼續踏上台階往上走。

    「經生!」她再叫一聲。

    還是沒反應。他像是對她的聲音毫無所覺,他是沒聽見,還是故意忽略?

    不,她不會讓他這麼忽略她的,她衝上前,跑到他的身後。「經生,對不起,這次換你聽我說好嗎?」

    他無動於衷。

    怎麼會?!她這麼大聲的就在他身後說著話,他不像是裝作沒聽見……

    「經生……」想起她撞倒盆栽時發出的那好大一聲巨響,他不可能沒聽見……

    頓時內心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不會的,不可能的,怎麼會?!

    楊水墨全身由腳底冰冷至頭頂,呼吸開始不順暢,吞咽也困難了起來。

    是她多想了……人不可能突然間就聽不見的……

    忍不住跟著他,在他進到二樓房間前,拍了他的肩膀,這一拍讓他瞬間極為震驚的轉身,一看見她竟去而復返,他是滿臉的錯愕。

    「你怎麼又回來了?!」明經生扣著緊迫的聲音問。

    她看著他,心底那抹莫名的恐懼越來越熾,因為就在他轉身的剎那,她在他眼浬看到的不只是震驚,還有慌亂,極度的慌亂……

    「你沒聽見我叫你嗎?」

    他認真的看著她說話,思考後才回答,「你回來做什麼?」

    「我有話對你說。」她小心地盯著他的眼神跟動作。

    「你還想說什麼?我以為我們都說清楚了。」剛才無措的表情在他臉上一閃而逝,隨即他又恢復原本泰然自若的模樣。

    她疑心地緊望著他。他是真的聽見她問的話,還是看著她的嘴型猜測到她說的話?

    「不,你很多話沒有對我說清楚,至少你沒對我說,為什麼砍掉我們一起種下的櫻桃樹?」

    楊水墨故意將話說得很快,看見他臉色微變,她拉緊心弦觀察著,他看著她,幾乎長達一分鐘之久才開口的說——

    「你發現了?我砍了樹,那棵樹象徵我們的過去,我想砍斷了,過去也就結束了。」

    他聽得見!

    緊繃的情緒頓時松下,她幾乎要遽然失笑了。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他怎麼可能聽不見!撫住狂跳到幾乎要休克的心臟,她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好笑。

    「經生,沒有結束,我不想結束。」她溫柔的握起他的手。「我收到你這些年來給我的禮物,因為太珍貴了,珍貴到讓我汗顏,經生,是我誤會你了,是我錯了。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他臉龐線條僵硬的凝視著她。「那些信是我隨意寫的,都是過去的心境了,你別想太多。」

    她一愕。「你已經對我死心了,不願意與我重新開始是嗎?」她的神情呆若木雞,完全沒想到他會拒絕她。

    「……我心情不好,想靜一靜,不想被打擾。」

    「我的存在算是打擾你嗎?」他真的不再接受她了嗎?

    心情又盪到了谷底,難受、難堪、難解的情緒,五味雜陳,一時也說不清。

    難道說一切都遲了?!

    「找累了,不旨你在這屋子裡想做什麼或說什麼,我都沒精神搭理,就隨便你吧,但記得請你離開時將大門鎖上。」明經生迅速的說,說完轉身快步進到房間,砰的一聲,房間門緊密的被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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