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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01:54 作者: 淺草茉莉
    「你不可以去找他!」她驟然變了臉。

    他一愕,這才尷尬的意識到,自己是要用什麼身分去找人家的丈夫談?

    他什麼也不是,憑什麼介入?

    「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會像昨晚一樣無助失魂,我只想幫助你罷了。」他黯然的解釋。

    昨晚的她實在太失常了,幸虧遇見的是他,而不是壞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昨晚……是意外,我想……我可能吃了一些安眠藥,意識不清……所以才會跑到了畫廊附近……總之你誤會了,我跟經生之間沒有問題,他對我很好,沒有背叛我……」楊水墨用著乾澀的聲音為昨晚的失常找理由。

    「我誤會了?」他臉色變了變。

    「對……昨晚我可能神智不清,胡說八道了一些話,你別當真。」她與經生有協議的,不能讓第三者以外的人得知他們真實的婚姻狀況。

    倪兆有些錯愕。實在很難相信她說是誤會的話,畢竟昨晚她的表現太令人驚愕了,若沒受到任何刺激,又怎麼可能如此失態?

    相信她與明經生之間一定有問題,只是不解為何她要否認?

    「我想我真的是誤會了。」他眯著眼打量她無措的舉止以及心虛的表情,這樣的她,他不忍逼迫。

    他沒再進一步逼問,讓她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昨晚收留我,我要回去了。」

    下了床,難為情的看著自己身上的睡衣。真不敢相信,自己昨天穿著這樣就出門了?!

    昨天出門時是晚上,還沒那麼醒目,現在大白天的,自己又已經「清醒」了,再穿這樣出現在大街上,她還真做不出來。

    「穿上我的運動服吧,雖然大了一點,但不會這麼奇怪。」看出她的窘困,倪兆解圍的送上一套乾淨的運動服。

    楊水墨接過衣服,對於他的體貼,感激的一笑。「謝謝。」

    「別客氣……別跟我客氣。」他溫柔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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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了你一個晚上,你去哪了?」

    開門的同時,一個焦急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聽到這低沉的嗓音,楊水墨無聲的嘆息。

    沒有應聲,轉頭要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明經生擋住了她的去路。「我……很擔心你。」他繃著聲音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男性的運動眼。

    這是誰的?!

    「不用擔心,我不是回來了嗎?」她故意顯得淡漠。

    他蹙眉,「昨天——」

    「你不需要對我解釋昨天的事。」她撇過頭去,不想再提昨晚的一切。

    「唉,我知道了,你回來了就好。」他無奈的讓開身子。

    「嗯。」僵硬著背膀,她經過他住房間走去。

    「水墨,你就不能相信我嗎?」他突然有點生氣的問。

    她停下腳步,人也跟著憤憤了起來。「你可以停止了嗎?再這樣下去,你只會讓我唾棄你,把你當成一個卑鄙的小人!」

    「水墨!」

    「你想同時擁有兩個女人嗎?你不覺得自己卑鄙嗎?」她轉身面對他,一臉的憤慨。「我相信的是一個會對我忠實的丈夫,而不是滿口謊言、虛情假意,抱著我時還對著另一個女人割捨不下的男人!」

    「我沒有,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背叛過我們的婚姻,我眼裡始終只有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我看出來的只有你的虛情以及你的自私自利!」她憤怒的大吼。

    他沉默了,定定的凝望著她,良久才出聲問:「……我留不住你了嗎?」

    「你留住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繼續幫助你扮演完美丈夫的角色,幫你留住所有的婦女選票,讓你一舉——」

    「可以了,什麼都不要說了,如果你堅持這麼看我,那就什麼都不必說了!」他終於怒吼。

    她咬住嘴唇,倔強的瞪著他。

    他呼吸不再平穩,憤而轉頭奪門離去。

    「不是你留不住我,而是我留不住你……」

    楊水墨望著關上的門,所有武裝起的強悍,霎時都變得不堪一擊。

    她又戚然掉淚了,放眼望去,這由她一手布置的家此刻竟顯得無比空曠,無比冰冷。

    這曾經給過她幸福的地方,以為會一輩子守住的天堂,如今變得一觸即會崩裂,脆弱得如海市蜃樓了。

    「今年情人節你要送我什麼?」

    「每年我都只送你一件東西。」

    「哪只送一件,你每年都送我三、四樣東西,有花、有巧克力也有鑽石,今年呢?」

    「除了這叢一之外,我每年都會固定給你一樣東西,不過要你自己去發掘。」

    「什麼東西啊?」

    「我不會主動說,不過你有一天會發現的。」

    「欸?」

    「這就是你給我的情人節禮物?!偷情的證據!」

    「你在說什麼?這又是什麼?一張紙?」

    「翰鈴為你墮胎了,這是醫生開出的證明!」

    「你怎麼有這種東西?」

    「別管我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只要你回答我,這孩子是你的嗎?」

    「不是!」

    「那是誰的?」

    「我不知道。」

    「你要欺騙我到什麼時候?你們早就暗通款曲很久了!」

    「胡說,我跟她沒什麼的!」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翰鈴喜歡你?!」

    「她只是父親恩人的女兒,父親慎重的要我代為照顧她,除此之外,什麼事也沒有。」

    「我見到你們擁吻!」

    「我解釋過了,我喝醉了,以為吻的人是你。」

    「我難以相信你的話!」

    「水墨!」

    「起來,你給我起來!」

    「水墨?你怎麼會在這裡?」

    「明經生,你一定要這麼羞辱我嗎?」

    「你在說什麼?」

    「你連出差住飯店都帶著女人,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女人?!哪來的女人?」

    「你還想辯解!」

    「你別又扯上翰鈴,她沒來,我就是不想你誤會,所以沒讓她跟來高雄。」

    「你還說謊!」

    「你到底在胡鬧什麼7」

    「胡鬧?有人打電話給我,說昨夜你與一個長發女人在一起。」

    「誰打的電話?」

    「不認識的人。」

    「這樣你也信,還專程由台北下高雄?」

    我信,所以我想聽你解釋,還留在床頭的這只用過的保險套是怎麼回事?! 明經生內心沁涼無比的瞪著被搬空的房間。

    她走了!

    安靜的房間迴蕩著他那紊亂的心跳聲,顯得特別的清楚。

    青筋在眼旁跳動著,深邃立體的五官此刻看起來陰森恐怖。

    她真的走了。

    揮手掃落床頭的檯燈,再轉身,連化妝檯上的鏡子都被他敲碎,他隱忍已久的怒氣終於爆發。

    一陣發泄後,他喘息地揉著眉心,神色很是悲愴,抱著頭倒進床鋪里,不久傳來了低低的啜泣聲。

    她怎能走,怎能離開他,怎能!

    他不能沒有她,不能失去她,不能一日不見她,她不知道,她一定不知道,否則她怎麼會這麼對他?!

    他該怎麼做才能挽回她?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相信他?該怎麼做?!

    翻過身,雙瞳火燙的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臉上出現了不自然的深紅,身體也正散發熊熊熱氣。他努力維持的假象還是破碎了……

    闔上眼,感覺意識越來越浮,身體卻越來越重,他跌進了一個深淵,水深火熱的,他爬不起來,也睜不開眼,他的世界由燦白轉灰,逐漸進入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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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打了這個電話給你……我是想告訴你,經生生病了,正發著高燒……」

    房子裡怎麼會有其他人?這是誰?誰的聲音?又是在跟誰說話?

    「真的很冒昧,我不知道你與經生發生什麼事了,但是我看你把東西全都搬走了,我想你不會回來了,可是他正病著,沒人照顧不行,我想暫時搬進這間房子……」

    聲音自房門外傳進來,雖然聲音故意被壓低,但他還是聽見了。

    是翰鈴,和她通話的對象是水墨!

    「當然,他發著高燒,需要人照顧,我想他不會反對我搬進來的……沒錯,房子登記在他名下,他有權邀請任何人住進來,不過我想尊重你,所以還是打了這通電話,希望你不要介意。」

    住口,誰允許她住進來的,又是誰允許她打電話給水墨的?!

    明經生倏然睜眼,完全清醒了。

    「我真的很抱歉,這麼做可能讓你不舒服,但是我無法狠心放著生病的人不管……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也沒有責怪你拋下生病的人不管……」

    她憑什麼對水墨說這些話?

    「……待會我會熬粥給他喝,也會幫他刮刮鬍子,順便將髒衣服洗一洗,我想連地板也該拖了,你應該不會介意我使用廚房以及家裡的電器用品吧?!如果你允許,我想連窗簾都換過,水藍色太亮眼了,我喜歡沉一點的顏色——」正說著話的人瞬間住了口,下一刻已經驚恐而迅速的將還通著話的手機闔上。

    「經生……」

    他正陰沉的看著她。

    翰鈴像是現行把被逮一般,頓時感到吞咽困難,臉色發白。

    「你為什麼打電話給水墨?」他的聲音因高燒而沙啞,但也更顯得深沉可怕。

    「我……我只是通知她,你生病了。」她擔憂他究竟聽到了多少。

    「通知?這內容聽起來像是在對她示威。」他危險的眯起眼來。

    「我、我沒有!」他都聽見了嗎?她心慌不已仍矢口否認。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怒不可遏的逼問。

    「我……」

    「為什麼要傷害她?!」他滿臉怒容。

    她全身一震,「對……對不起。」

    「要不是我親耳聽見,我還不知道你對她做了什麼?難怪不管我如何解釋,水墨始終不相信我,說,你還對她做了什麼?不,是對我們做了什麼?」他已是滿腔的怒意。

    想起過去與水墨之間總有著解釋不完的誤會,他以為是她個性變了,變得不信任他,變得尖銳,變得難以理解,原來……

    他終於知道自己離婚的真相了!

    「我……」翰鈴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兩年我與她之間的衝突都是因為你,但我始終以為你是無辜的,不想遷怒於你,沒想到我錯了,錯得離譜,真的是因為你而讓我失去了水墨!」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可是我不是有意要傷害水墨的,我只是……只是希望你也能分些注意力給我,才會想刺激她,讓她對你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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