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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01:42 作者: 淺草茉莉
    季樹人還是一動不動,救護車沒到,小孩的哭聲更是沒止息,他們身處在一棟廢棄大樓下,很少人走動,她沒有人可以求救。

    「樹人……」巴美繼續搖頭他,聲音抖著說:「你醒醒,我拜託你醒醒!」

    她將臉趴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眼淚一顆顆掉進他的胸口。

    「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的心跳別停,別停……我……我愛你……像你愛我一樣多……真的……如果你聽得見,你應該不會棄我而去吧?我……愛你,我愛的是你不是學長……從來就不是學長……你聽見了嗎?我卑鄙的愛著你……傷害了學長……我是個壞女人,你也不該愛上我的……嗚嗚……」

    她聽見他的心中聲已如擂鼓在響著了,她頓了一下,一股不太勁的感覺湧上,她緩緩抬頭,對上一雙遂亮期待的眼。

    「我沒辦法控制,就像你控制不住也愛上我一樣,我們互相吸引住對方了!」季樹人的聲音帶著興奮與不敢置信。而她的心涼了半截了。

    在惠比壽的公寓裡,季樹人像是久旱逢干霖的人般激吻著巴美。

    他完全不顧她的意願,安撫愛哭的小孩以及跟趕來的救護車道歉後,他將她暴力的擄回他的住處。

    現在巴美百分之百的確定,她上當了,小朋友的那一撞他根本沒事,只是藉機引她出現,而她不僅傻傻的衝到他面前,還愚蠢的說出埋藏在心底的真心話。

    如今,他的理智已瓦解,她知道他不會聽她的,他的吻非常的激烈,如果可以,他會直接將她吞下肚!

    「住手,樹人,我求求你住手!」她雙手抵住他的胸口,他沒了理智,她還有,不能再繼續任他瘋狂下去。

    「我不要!」他仍舊蠻橫的吻著。

    啪!她無可奈保的給了他一巴掌。「樹人,你給我清醒點!」

    「巴美,現在不清醒人是你,我已經「清醒」得不想再自欺欺人。」他扳過她的肩。「你聽我說,如果只有我單方面的愛著你,那就是錯的,但倘若是相愛,那相愛有什麼錯?我們為什麼要逃避?我要愛你,大方愛你,我再不要苦戀,我委屈得夠久了,這次誰也不能再阻止我愛你!」他語氣中盛著不容阻止的堅決。

    「樹人……」她心慌意亂的想說服他不要太衝動。「我們是——」

    「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兄妹,管別人要怎麼笑、怎麼看待,我無所謂!」

    「可是我有所謂,我不能心愛別人歧視嘲笑自己的目光!」

    「那你就能忍受失去我的痛苦?!」

    「我……」她啞口。

    他定定的望著她。「你說過愛我,就像我愛你一樣多,如果真的是一樣多,你就能夠為我而勇敢,你會不顧他人眼光堅持與我在一起。」

    「可是……」

    他捧住她遲疑的臉龐。「我是如此的愛你,這一路走來已傷痕累累,如今我知道自己不是單打獨鬥,你明白我的內心有多激動嗎?巴美,謝謝你,謝謝你愛我,這對我來說真是釋重負,我不用害怕死後還是孤獨一人,背負著苦戀的結果,巴美,謝謝你!」他眼眶已紅,神情激切到甚至感慨的地步。

    巴美好震撼,心頭更是為他感到心酸,他比她早意識到愛情,所以也比她痛苦煎熬的時間更久,她不舍的撫著他的臉夾。「樹人,你……好傻!」

    「我傻,你不傻嗎?你若不傻又怎麼會忍不住一再的想關心我?我想我們都不是聰明人,不然就不會這樣互相折磨彼此了。」

    巴美怔然跪地,他跟著蹲在她面前,望著閃爍在她臉頰上的瑩瑩淚光。「勇敢一點,能不能為了我們的勇敢一點?」他悲切哀求的問。

    她的心頓時糾結成一團。「爺爺與姨丈不會同意的。」她幽然的回答。

    「我們一起面對,一起去見他們,請他們成全!」他眼中出現了狠勁。

    他的手也像烙鐵般燙著她的手心,她想甩開他,但越用力,被握得就越緊。

    「樹人!」

    「你不敢?」

    「我害怕。」

    「你對我的愛就只有這樣?」

    「不,我是怕爸爸與姨丈不會原諒你,他們會驅逐你出家門的!」她怎能讓他成為家庭笑柄,她怎能讓他失去一切?

    「我不在乎。」

    「你!」

    季樹人緊握住她的手。「巴美,我不會放棄的,除非你現在很堅決的告訴我,你並不愛我,你剛才在我倒下時所說的話都不是真的,你敢這樣對我說嗎?」他抑鬱的吼。

    「我……我不……不……」望著他的眼睛,痛楚在她心底發酵,她說不了謊呀!

    「如何?你說啊?」

    她整個人更慌亂了。「別逼我。」她別過頭去不看他。

    他笑了,苦澀的笑了。「你如果真的害怕,就走吧,但這輩子,我想自己再也不能面對你了,因為倘若你不愛我也就罷了,可是你卻說是愛我的,這樣一來,以後一旦看到你的臉,我會忍不住責怪你的膽小,埋怨你的懦弱,是你讓我一個人背負苦戀的十字架,狠心絕情的人是你!」

    他站起來,轉過身去,如果她走了,從此兩人不再相見。

    熱淚驀地湧進巴美眼中。他這樣說是表示以後將不會再見他,兩從此同陌路了嗎?

    連見他都不行,這好殘忍!

    淚水迷濛了她的視線,她腦袋裡什麼也不能思考了,唯一的是她將徹底失去他……

    「樹人,你——」

    「走吧!」絕望過度,他閉上眼,決心關上心房了。

    她的心彷佛被攪碎,連心跳的感覺都是破碎的,她呼吸急促,兩眼發熱,她不要,不要被逼得連見面都是奢求!

    「樹人,不能待在你身邊已經教我夠苦的了,如果還不能見面,那我活不下去的!」不知不覺、在她無法思考之際,她本能反應的用力抱住他。

    他心頭一震,身體沒動,任她激動的抱著。

    「我是愛你的,我只是不想害你,不想讓你眾叛親離,不想你讓親人失望,我是膽小、懦弱,但我是為了你,真的,我是為了你!」

    「不能為愛勇敢的人,卻以愛之名找了一堆藉口,這種愛情更顯得可悲。」他悵然的說。

    「我……」

    「回去吧,我累了,對愛、對你,都感到萬念懼灰。」

    她被他推離了,震驚的呆傻住。

    看著他背過她,似乎連望也不願意再望她一眼。

    她恍然失神的轉身,一步步走向門口。

    勇敢一點,能不能為了我們的愛情我來說勇敢一點?

    不能為愛勇敢的人,卻以愛之名找了一堆藉口,這種愛情更顯得可悲。

    不是的,她想勇敢的,他誤會了,她的愛不可悲,她只是想保護他,難道,她錯了?

    錯了嗎?

    巴美,謝謝你,謝謝你愛我……謝謝你!

    她猛然轉身,看見他正望著她,他眼角有淚,滿面儘是悲戚無助,她的心宛如遭到重擊,血流如注,再也忍不住的拔腿奔向他,用力投入他的懷抱。

    「你不是單打獨鬥,不用害怕死後還是孤獨一人,有我陪你,有我陪你!就算要到地獄,也有我陪著你!」她抱著他激烈的痛哭。

    季樹人臉上出現狂喜,反手緊緊的擁住她。「我終於等到屬於我的愛情到來了!」兩片熱切的唇找到了彼此,忘情的擁吻著,嘗著彼此的酸甜苦辣,而這一刻才是屬於他們的,就算未來的路只剩酸苦,他們也決定一起走下。

    「你這混帳,你說什麼?!」品川的豪宅里付出季壽山的暴怒聲。

    「小子,你說要我給你時間平復心情,結果這就是你給我的回報?」季慎明也傻眼。

    季樹人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手上牽著巴美顫抖的小手,但小手沒有退縮,這是他們共同的決定,他們要一起面對。

    「我們彼此相愛,沒有理由不能在一起。」他堅定的說。

    「你們!」兩個長輩怒極。

    「很抱歉,做出讓你們這麼震驚的事,請你們原諒,也請你們成全。」巴美勇敢的請求。

    「住口!」季壽山大怒。「你這丫頭愛的不是松島秀彥嗎?怎麼他一死你馬上上變節了,你這女人,水性楊花!」他大罵道。

    巴美難堪的垂下臉來。

    「爺爺,你說錯了,巴美沒愛過松島,她愛的是我。」季樹人立即扞衛愛人的說。

    「如果松島沒死,她已是松島太太了,你還敢說她沒愛過他,荒謬!」季慎明反駁。

    巴美頭垂得列低了。

    「她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人,她把松島當成避風港,以為嫁給他就能避開我們之間的吸引力,但她錯了,我也錯了,不該讓她就這麼逃向松島,我與巴美都對不起他,這點我願意與巴美一起受到眾人的責備。」季樹人慎重的彎腰低下頭忍錯。

    「荒唐!」季壽山氣得拍桌。

    「臭小子,我與你爺爺是不可能接受你們的,你們要想弄壞家庭聲譽那就滾出去,季家從此沒有你們兩個人!」季慎明決定的說。

    「不!」巴美跪下了,「請不要這麼對待樹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好,我們離開。」季樹人卻拉起她,無所謂的說。

    「你這逆子!」季慎明氣結。

    「好,那就滾!」季壽山的拐杖用力敲著地板。

    「對不起了,我們會走,但是我要強調,你們永遠是我的親人,你們可以不認我,但是我不會切斷我們之間的親情的。」季樹人話間鏗鏘的表明態度。

    他拉著巴美就要離開,早有心裡準備會有這樣的結局發生,他不驚訝,只是遺憾,然而儘管如此,他還是決定牽著巴美的手繼續走人生的起點。

    「樹人,讓我再求求爺爺跟姨丈,請他們諒解,我不想就這樣離開——」巴美突然臉色蒼白,感到一陣嚴重的暈眩。

    「你怎麼了?」他立即停下腳步擔憂的問。

    「我——」她身子站不穩又晃了一下。

    「我送你去醫院!」他盡心的扶著她。

    「不用了——對不起——」話還沒說完,她已直接昏厥了。

    季樹人接住她,臉色驟變,兩個老人也被驚嚇住了。 巴美被送進醫院,昏倒的原因是因為壓力過大。

    季樹人在醫院陪著她,心疼不已。「是我不夠強壯,沒能保護你,才會讓你承受這麼大的壓力!」他自責的說。

    她躺在病床上,虛弱的搖頭,「你已經做得夠好了,為了我,你幾乎與全世界對抗,是我自己沒有用,一點點小小的壓力就承受不住。」她紅著眼眶說。

    其實她看得出來,他也被磨得遍體麟傷,可這是他們堅持要走的路,她不禁心痛的想,他們是不是真的很傻,傻得敢與所有人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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