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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3:00:52 作者: 紫矜
我渾渾噩噩走出別墅區的時候,看著面前的車水馬龍,忽然間有種「一夕之間回到三年前」的感覺。
我想我是不是要打個電話給梁梁,跟他說我和姚九最後還是分了,而且還是他甩得我。我估計他和店裡的人打過賭,而且他絕對是賭我輸的那個,我想問問這樣一來他能賺多少錢。我還想著要不要找唐起林來,讓唐起林找人去修理楊西林那個賤人,順便也修理下姚九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腦子裡面轉著很多想法,我拿起手機撥的就是梁梁的號碼。
聽到熟悉的聲音在那邊喊了聲「小樂」的時候,我心裡酸澀的感覺才噴薄而出。
我張了張嘴,想要叫他,一邊已經意識不清地踏了出去。
那時候已經分不清什麼紅燈綠燈了,而且我以前也的確肆無忌憚地闖過不少紅燈,畢竟我不是什麼良民。
所以報應來了,我和梁梁才講了一句話,不,兩個字。
我剛叫了他的名字,左邊便傳來了鳴笛聲,反應過來的時候,剎車不及的貨車把我撞翻,並且從我的身上碾壓而過。
骨頭碎裂的聲音和動畫中愛心碎裂的聲音很像,當時我就想著,啊,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然後又覺得……這些都是何必呢……
為了感情的事情把自己折磨成這副模樣。
我現在這副樣子……在那些重重包圍著我的人眼中的我,那種肢體扭曲,渾身浸血的樣子……那種為了一個男人就把自己搞到這種樣子的人,不是以前我最喜歡嘲笑的嗎?
所以說,人終究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類人,這句話的確不是沒有道理的吧。因為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成形的緣由,你現在還在嘲笑那些人,只是因為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還沒降
臨到你頭上來罷了。
半夜醒來的時候,我渾身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我的左腿疼的不行,腳趾,小腿,膝蓋的骨頭好像全部碎裂了一樣,和當初被貨車輪子碾壓過去的一瞬間的感覺特別相像,不同的只是,當初被貨車碾壓過去的痛覺是一瞬間,而後我就暈了過去,可是現在的我暈不過去,這種疼痛便被無限延長了起來。
我痛得張開了嘴,無聲地喊著梁梁的名字,而後又想到不能吵醒他。
我發著抖從桌上抓住了今天配來的那些藥,所幸其中的確有止痛藥。
我吞了兩顆下去,等待著那種疼痛消卻,可是一等就是一整晚。
第二天被梁梁搖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梁梁看著我的眼神特小心翼翼,問道:「你臉色很難看啊,是不是腿又疼了啊?」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一出聲才發現嗓子啞的特別厲害。
我吞咽了下唾沫,看了有些擔憂的梁梁一眼,催促道:「你趕快去做飯!」
「哦……你、你等著啊,再躺會兒!」梁梁說著就手忙腳亂地去冰箱裡拿食材了。
我躺回到了床上,吐出一口氣來。
然而儘管白天沒事,晚上那條「左腿」還是又疼了起來。
它就好像是午夜的幽靈,白天被陽光照著的時候消失地無影無蹤,晚上就又悄悄回來,徘徊不定。
我每晚都會做一些很壓抑的夢,說是壓抑,大多也都是過去的事情。
說起來,除了和姚九還好著的那兩年,我以前過著的日子的確是沒什麼好回憶的。
爸媽從有記憶起就沒好好過日子過,記憶所及之處就是兩人的吵架。我爸也不是什麼大老闆,賺的錢不多,不過儘管如此也已經完全沾染了那些大老闆的習性,包養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當二奶。
自從被我媽在賓館裡抓住之後,兩人便由吵架升級到了打架。
我媽看起來不剽悍,至少身材的確還好,不過打起架來我爸卻完全應付不了。
記得有次我爸的臉上被她抓出了一道血痕,她得意地轉身走回了房間裡,把門鎖上。而我爸怒氣中燒地用紙巾擦著臉上的血,擦著擦著就把那團沾著他血的紙巾擲到了我的臉上。那紙巾輕飄飄的,自然沒什麼力道,可是我知道更有力道的東西下一秒就會對著我的臉扇過來。
曾經我也是不想參與到他們之中來的,這兩個大人喜歡作關我屁事,可是當他
們把他們之間的戰爭蔓延到我身上來的時候我卻不能不反抗。
或許也是我太天真了,沒錯,父母之間的爭吵,孩子是永遠沒辦法置身其外的。
於是我夜裡就不停地做著被我媽打,我反抗回去,被我爸打,我反抗回去的夢,最後醒來又是被那條不存在的左腿折磨。
連著三天這樣忍受下來之後,我的確有些受不了了。
我有點想見宋修明,不過可能最近他醫院裡很忙,所以沒來看過我。當然了,簡訊還是會發過來的,問我有沒有按時吃藥,或者是腿有沒有好點。
對於後者那個問題,我總是回答「還好啦」,因為如實跟他說「越來越糟糕,每天都在疼」的話,總有種在向他撒嬌的感覺。
我打電話給他,第一次被掛斷了。我猜他在做手術,便躺在床上發著呆。
等到快吃晚飯的時候,他把電話打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