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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57:34 作者: 楚雲暮
滿臉唾沫星子的我立時敗下陣來,肩膀有人點了兩下,我回頭,一直跟著我跑東跑西的秦商就丟給我一個「你很沒用」的眼神,上前和那中年婦女用本地話談起價格來了。軟硬兼施之下,最後四百八成交。
保證金一千二,我拿出所有的積蓄,宋瑜,秦商又各借了些好歹湊齊了,兩人又幫忙把我的行李從宿舍里搬了出來。臨走時,我看見羅遠翔吃驚又不是滋味的表情,心裡多少慡快了一些,我第一次覺得秦商說的一針見血----我多少是強要撐這臉,想要證明有骨氣,才執意搬出來的。
事事停當了,我買了幾兩二鍋頭,在只有一張床的空屋裡,舉杯對我的兩位朋友說:「我王嘉禾這輩子最幸運的不是到大學讀書,而是能認識你們這樣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宋瑜拍拍我的肩,張了張嘴,又轉而嘆了口氣:「本來就少見到你,這下你搬出來了,我就真地獨守空閨了。」
我立即配合地做出忸怩狀,望他肩膀上一靠,捏著聲音道:「夫君要是想奴家了可以常常過來,奴家掃榻以待。」
宋瑜一面笑一面忙不迭地把我的頭從肩膀上撥下去:「怪慎人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偷眼看秦商的反應,他沒有笑,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飲,卻仿佛想著另外的心思,整個晚上,都出奇地寡言。
到後面我們都喝高了,二鍋頭後勁大,我腦子都燒的糊塗了,和宋瑜倆抱在一塊大背什麼「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還」「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各個都仿佛李白上身。
一隻手把我倆拉開了,我跌跌撞撞地被扶到床上,熱氣熏地我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曉得我很快就能把我的三兒接過來一起住了,他可以不用受那種苦了,我能照顧他,一生一世……
眼前好像真出現了三兒的臉,我傻笑了一下,剛想伸出手去,三兒卻突然俯下身子,在我的臉頰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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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我特地去校門口理髮店,整了一下我的鳥窩,挑了我最稱頭的一件衣服,去見三兒,這些天忙,我也幾乎快一禮拜沒見他了。
到了工地,和工頭抱了姓名,工頭不耐地瞥了我一眼,才慢悠悠地扯著嗓子喊:「柳三!有人找你!」
三兒很快出來了,光著膀子,一道道的汗水從腦門上流水似地淌下來,一臉的瓦灰磚土,身上被毒日頭曬地一道紅一道黑的,間或還有幾絲滲血的傷痕。他一見我,詫異地用染黃了的手一抹臉:「嘉禾?你怎麼來了?」
「……我有事和你說。」他比原先更瘦削了,顴骨象刀刻出來一般深深地陷了下去,比從前成熟了,卻也,滄桑了。奧。他答應著走到我身邊,怎麼了?
我對他耳語了幾句,他不敢置信地望著我,那雙黑白分明眼睛在一瞬間閃出一道耀目的喜悅的光芒:「真……真的?!」
我點點頭,這傻瓜,肯定一直地想著呢,只是不說,他怕我費事。可他不該不知道,我為了他,是什麼也願意做的。
「我們,我們現在就去看,嘉禾,好不好?」他象個孩子一樣地興奮。工頭不幹了,粗著嗓子道:「去哪去哪啊?不想幹了是吧?這活還沒幹完呢!沒下工就想走,不想混了啊?!」我剛想開口,一向隱忍沉默的柳三突然轉過身去,平靜地說:「對。」
「啥?」
「老子不幹了!您對著自個兒使喚去吧!」
三兒拉著我的手一路狂奔,風恣意地揚起我和他的衣角,髮絲,一點點地纏合在一起,仿佛不可或離。此時的三兒,好像回到了大山,回到他熟悉的熱土,而又有了一絲飛揚的靈秀,讓我有一瞬間,著迷地看著目不轉睛。
到門口,我把鑰匙交給他,我要他親自開這門。
明明只是在常人開來極其破爛的房子,甚至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可三兒在踏進房子的那一剎那,雙眼就濕了:「嘉禾,我知道租個房子不便宜……你是不想我和那些人一起住通鋪,才這樣浪費的吧……」我最怕他哭,忙轉移話題道:「你今天好帥呀,居然敢當面那樣嗆那個工頭?」
他噗嗤一聲笑了,吐著舌頭道:「我昨天才領了上個月的工錢嘛!我也真不想再和那些人一起了,嘉禾哥,以後我就能和你住一起了?真……真和做夢一樣。我們有自己的……」
我摟著他,低頭一下一下地親著他的鼻尖兒:「傻瓜。自己的家是吧?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這只是租來的,以後,我要買個房子,做咱們正式的家!」
恩!他抿著嘴唇笑,呼吸漸漸地急促起來,我心裡一動,拉著他坐到床上:「三兒……」我急切地看著他,我知道我的眼中都能噴出火來,他有些慌亂地開始扭著身子躲:「我還沒洗澡呢,一身臭汗味兒。」
「熱水器還沒裝呢。」
「我……我做飯給你吃。」
「我不餓。」我按住他不住撲騰著的手,壓在他身上,啞著聲音說:「我要你,真地成為我的人。」
這話我說的極認真,三兒的臉一下子漲紅了,緊張地舔了舔唇。
就只在這一瞬間,他轉身想逃,我拉住他用力地把他摔到床上,另一隻手開始蠻橫而急切地剝除他的衣服。
「嘉禾……別,大白天的……」他本能地恐慌,掙紮起來,以前咱們在床上耍時,他從不曾有半點反抗。我摁著他的肩膀,伏下身子,汲取屬於我的一切,他的身子抖起來了----當我拽下他的褲子,將手直接掠過他的性器而摸上他軟熱的後穴。那裡緊緊地閉著,我不得其門而入,不由急躁起來,他縮著身子想退後,我扭著他的肩膀強把他翻過身去,我覆著他瘦削的身子,胸背間的汗水混在一處,我只覺得心如擂鼓,抖著聲音在他耳邊道:「三,三兒……你別躲我,別怕……」
三兒被壓動彈不得,發出一聲近乎破碎的叫聲,我興奮起來了,血管里有什麼東西在鼓譟在奔騰在宣洩!我蠻橫地把自己的東西送了進去,我根本沒有任何經驗,頭部很快從裡面滑了進來,可依然是疼地,三兒的臉慘白著,又開始扭動掙扎,粗糙的糙席磨蹭著他的身子,他糾結的肌肉,急促的喘息和隨之滑落的汗水都叫我瘋狂,理智都見鬼了,我卡住他的腰再次挺了進去,三兒的身子如魚般一躍,更大力地掙扎----我們不是在做愛,而是在廝殺,無聲的,赤裸裸的肉搏!
如果他肯出聲,肯說一句「住手」我或許真地就罷手了,可他沒有,甚至我梢有倦怠他便也不掙扎了,直到我再次被他撩撥地焚心似火,再也罷不得手。
直到我真地攻城略地了,才看見他緊咬著嘴唇,一頭一臉的冷汗,我這下真地有些蔫了:「三,三兒……哥錯了,你……」他微睜著眼看我,那雙從來清風明月般的眼睛第一次蒙上了一層迷幻的色彩:「哥,我不疼……我也不知怎麼的,明明怕,卻又想……你別管我怎麼撲騰掙扎,你,你抱抱我,再緊些……」
我愣了一下,這時候的三兒那麼陌生,卻那麼致命的性感,我摸到他身下,經過剛才的扭動磨蹭,他年輕的欲望已經勃然而起,下體也濡濕一片,我上下撫摸著它,心裡是一股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熱浪層層疊疊地席捲:「三兒,三兒……我真不該讓你出來……」這樣的他應只屬於我一個人!不讓任何人看見!我動作加大了,更野蠻了,三兒在我身下連踢帶咬地掙扎,我和他的身上到處都是紅痕淤青齒印,最後他開始放聲尖叫,我沒有,我全部的音覺就只剩下疊聲的喘息和嘶吼!
如果這個破舊的小公寓隔音效果不好,如果被人發現了,如果此時有人經過----可我們什麼也顧不得了,在這一刻,我們只為彼此消融。
即使世界崩塌。
我從來沒象現在這樣快樂,我甚至開始感激羅遠翔的找碴,他幾乎推波助瀾地幫我下了一個早該下的決心,和三兒在一起的幸福讓我放下所有的冷漠和心防,和他這樣平靜地繼續下去,也似乎真成了我這輩子唯一的夢想。沒幾天三兒不顧我的反對又換了一個工地打散工,他說,他現在有了家了,只要每天晚上能回家,那這樣的工作還算什麼苦?
他會用我們從二手市場揀來的電飯鍋煮那種黏稠的鹹粥,每天早晨看我喝個精光,在我贊著好吃的時候滿滿地添上一碗,而後才突然意識到上工要遲到了,抓起兩個硬饅頭拔腿就跑,晚上他多半要到七八點才能走人,不用去夜總會的時候我就去晚市挑一些便宜的折價菜蔬,收拾一頓略為豐盛的飯菜等他回來,而渾然不介意攤販老闆娘善意的嘲笑聲。
熱水器為了省錢也不裝了,我們都沖冷水,山裡的孩子,都是在東水河裡泡大的,沒有嬌慣到洗熱水的地步,當然,我們通常會把那個狹窄的淋浴間變地火熱,直到兩個人忍不住了,摟抱著濕淋淋地從浴室里出來,赤裸裸地躺在地板上哈哈大笑。或者他沖了涼,連擦都不擦就跳到我身上把水撥拉撥拉地全蹭我身上,我佯怒地板起臉時,他就會啪地一聲響亮地親我一下,開始絮叨起來,盤算著我和他在這城市裡的美好藍圖。
這個單純的孩子,現實如我,有時都會被他說的美好未來牽引過去,陪著他一起白日夢地發瘋,而全然忘記自己所處的是怎樣一個光怪陸離的社會。
他漸漸地開始有了自己的朋友圈,有時也來坐坐,人前靦腆的三兒好像又恢復了在山裡的生機勃勃,常常高聲談笑著,和眾人笑做一堆,我看著他的俊秀的側臉,仿佛這樣就能擁有他積極,樂觀,生動而善良的靈魂。
我能愛著這樣一個熱烈的男孩,我以此為榮。
會來我這屋子的,其實也就宋瑜和秦商,可很快的,秦商不常來了,問了幾次,他只是說路遠,路遠?我有些納悶,這地不還他幫著選的,就因為這裡地近麼?後來宋瑜說了:「秦子心思多,別說他,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來了。」看著我不解的樣子,他撲哧一聲笑了:「瞧你和你弟弟把這窩整的和新婚似的,我老覺我飛利浦來著。」
我心漏跳了一拍,忙一拳過去:「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哪天能長個象牙我瞅瞅?」
當然,人只要活著,就永遠不可能天隨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