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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57:27 作者: 楚雲暮
黃月生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他媽的姓陳的有夠狠,這個仇我非得報了不可!」忽又道:「聽說來了個新的管事的,查防地倒嚴。」道友明湊過來道:「是,但是整地主要是那邊兒,黃哥要不要……和他商量商量?」這是暗示他賄賂裴峻了,黃月生覺著他又靠地太近,嘴裡發酵已久的煙臭味蓬勃洶湧,反手又是一推,罵道:「他是半路空降,剛來哪有這個膽子!再等等!不是整陳琛那邊嘛,多給他加把勁----到他和陳琛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不得不站到我們這邊來了!」
道友明自然大讚其英明神武,又知道他如今是一肚子邪火壓抑著,故而早已做好準備,將暗處的一團人影推出來,看著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男青年,瘦弱白淨,看著一團孩氣。這是前2天剛剛才分進來的新丁,已被黃幫的人出手「教育」過,此刻拔毛雞一樣地抖,以為今次又要被不明原因地揍地鼻青臉腫了。
黃月生翕動著鼻孔,忽然站起來,提著對方的領子就往地上一砸,在眾人的起鬨叫好聲中刷地拉下自己的褲子。那男孩暈乎乎地回頭一看,頓時嚇地張大嘴,見鬼一樣地連連後退:「你想幹什麼!你,你們!」黃月生不耐地擒著他的手腕向後折去,道友明眼明手快地搭手扯下他的褲子,黃月生嗷地一聲壓了上去,那男孩哭叫地岔了氣,嘴裡直叫:「人渣!放開我!我要告你們!!若是平常,黃月生或許有耐心好好給他「開個苞」但此刻心裡早憋著一肚子暗火,見他反抗地這樣激烈,乾脆揪著對方的脖子猛地向牆上一砸,看著他的滿臉鮮血獰笑道:「再吵我讓這牢里的每一個人都上你一次!他媽的儘管去告!我看哪個敢管老子的事!」說罷已是挺身而進,肥厚而創傷未愈的肚皮貼在對方的臀根聳動,很快便帶出絲絲縷縷的血跡,那男孩先還能叫罵,沒多久就徹底只能發出含糊的慘叫了。
有獄警聽見了,遠遠的敲了敲鐵欄,喝道:「都安分點!別鬧太大!」道友明抹了抹嘴角的殘唾,朝外諂媚一笑:「阿SIR,我們在聯絡感情!」那獄警興許是聽不下去了,含含糊糊地罵了一句便也轉身走開----每個地方都有既定的生存準則和規矩,誰也不是上帝。
獄倉的隔音效果都不是太好,聲音隱隱約約傳到東樓,本是三三兩兩聚眾吹水的犯人都不時地以目示意,兼以yín穢一笑。疤面仔自丁仔死後,算是徹底和佛恩消了隔閡,此時嘿嘿地笑著搭到佛恩肩上:「你要是落到那邊兒,嘖嘖嘖----啊!」話沒說完就齜牙咧嘴地喊痛----佛恩一腳踢在他的褲襠處,還用力一輾,隨即微笑道:「口水擦擦----打的過我,可以試試?」
陳琛則是面色平靜地對牆站著----那頭瘋豬一被放出來,加之裴峻,當真又要天下大亂了。
那倒霉催的年輕人進來之前似乎姓於,中五沒畢業便從內地來港一直在夜總會給人趴車,卻因為給鬥毆致死的太子爺頂包進了這個人間煉獄。初時幾乎天天被揍兼以天天被。操,回回反抗激烈高聲叫罵,但結果總是傷痕累累被送到醫務室,醫生嫌惡地掀被一看,連治也不想治,只是給他死命地灌抗生素消炎藥,沒出一小時就要被人暈暈沉沉地架回獄倉,接下來的遭遇更加不堪。一周以後他學乖了,在監獄裡,沒實力還要清高,會活地還不如一條狗。於是,他漸漸在黃月生「有需要」的時候開始主動媚笑,在黃月生被伺候舒坦好戰兢兢地要點好處,逐漸地變成誰能給他好處他就能一一「伺候」,他不再反抗,也不再挨打,他成了西樓眾犯共同的「姐妹」,後來有人按缽蘭街的習氣給他起了個「姣於」的花名,傳來傳去,成了「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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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峻雷厲風行地處置了上次的事件後,可說是名聲在外,黃幫再想報仇也暫時不敢撞到槍口上,除了出操食飯共處一室的時候雙方水火不容,平日東西樓分治分管,倒也沒出大的岔子。
今日在洗衣工場之時也是如此,雙方雖劍拔弩張,但工場外都是荷槍實彈的獄警也只能虎視眈眈,陳琛倒是勞神在在----黃月生還「病假」沒來,他不擔心餘下的那些蝦兵蟹將有膽子和他鬧事。他把衣服一股腦塞進滾筒洗衣機中,剩下的自有人代勞,他抬頭看了接手的老鬼一眼,隨口道:「疤面仔呢?」老鬼嘿嘿一笑,道:「我幫琛哥一樣的。」
琛哥本是無心一問,見狀狠拍了他後腦勺:「少給我弄鬼!」見他還是不答,便起身四處轉悠,在拐角儲藏室里聽見一浪浪他絕不陌生的聲響。他啪地反手拍開門,就見疤面光著個大白屁股壓著身下的人不住聳動,嘴裡叫道:「越南佬就這點手段?啊給老子再叫大聲點兒!不是想多要一條煙嗎?使勁兒點叫!」
陳琛聽著那峰巒迭起的叫,床聲,非但一點也沒興奮,只覺得不堪入耳,拉著張臉過去沖忘情的疤面仔的屁股就是一腳,當場讓他嗷嗷地一陣亂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翻過身正要發作,見是陳琛趕緊臉色一變。
「琛哥。玩玩而已,您別當真啊。」疤面跳起來忙不迭拉上褲子嬉皮笑臉道:「您老有那泰國小子,咱看的到吃不到,還不許打打外食?」
陳琛依舊皺著眉----他向來不管這些事,但眼前這小子是黃月生那邊的人,這種當口疤面仔怎能精蟲上腦?!他不屑多說,一指疤面:「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割愛了?」
疤面一愣,忙笑道:「琛哥,折死我了,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陳琛似也想到當年在外面這小子色字頭上一把刀胡作胡鬧的往事,無奈一搖頭,踢了他一腳:「你這小子什麼都好,怎麼就是好色改不過來。還不快滾!」回頭看看癱在地上,俯趴著露出半個屁股的姣魚,隨口問了句:「能起來嗎?」
說完也沒耐煩聽他回答,順手扯住他的胳膊一把將他拉起來,姣魚不禁哆嗦了一下,忽然有點害羞地捂住下擺,偷眼打量這個傳說中的「東樓老大」,他聽說陳琛和黃月生一樣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潛意識中覺得他也該長地如同黃月生一樣鬼斧神工望而生畏。然則眼前的人屬於年輕時候不顯年輕,老的時候也不顯老,此時根本看不出年紀,只覺得骨肉勻亭精壯矯捷,略緊的衣服勾勒出一身結實而不賁張的肌肉,再往上一打量他的臉,姣魚觸電似地又垂下了頭。
陳琛抽出搭在自己脖上的毛巾丟給他:「擦擦吧。」想到剛才聽到的話,沖疤面說:「煙答應給了就要給!別拉上褲子就不認帳,什麼德性!」疤面嬉皮笑臉地:「是!」陳琛搖了搖頭,腳不沾地轉身走了。留下姣魚捧著毛巾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他有些恍惚地開始想,為什麼分倉的時候他那樣倒霉,被分進了黃月生的勢力範圍----那簡直是頭豬精!壓在他身上的時候像被打了藥,發情發狂兼發羊癲瘋。他憤憤地如是抱怨,卻似乎已忘記最先前的痛苦初衷了。
後來的幾天,陳琛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在洗衣工廠是大家一塊幹活,抬頭不見低頭見就算了,怎麼他走哪內男孩也跟到哪兒,連洗澡也跟著,黃月生再蠢也不會派這麼個成事不足的來盯他的梢吧?他甩下脫了一半的衣服,一圍浴巾,刷地拉開單人隔間的浴簾,居高臨下地道:「怎麼了?疤面不肯給還是賴帳了?」
姣魚趕緊搖頭,緊張又帶點激動地看他,小聲道:「陳大哥我知道您有辦法,把我弄到東樓成不?」陳琛一愣,這算什麼,公然投誠啊?他大概知道眼前這男孩受過什麼罪但無心也無義務為他開脫,直截了當地道:「我要你幹什麼?」
姣魚似乎就等這句話,順勢前撲,扒住了陳琛赤裸的胸膛:「陳大哥,我比那個泰國小子好……你試試就知道了!」陳琛眨眨眼,有點搞不清狀況,待他回過味來,才伸手一擋:「夠了。」姣魚抬起頭,有些迷茫有些呆怔地看著他,舔著唇眯著眼,輕聲道:「陳大哥……你,你讓我伺候你,好麼?」----他如今已與剛進來的時候大不相同,不自覺顯出幾分媚氣,因而才如此「受歡迎」,陳琛亦是心神一盪,但一想到可能前一晚上黃月生還壓在他身上登時倒足了胃口,忙攥了他的手腕:「別胡鬧,記清自己的身份!」姣魚聽不出他的警告意味,忙把他的浴巾扯開:「陳大哥,你要是嫌我髒,我,我可以用嘴,我口活好……大家都知道的……」陳琛徹底無語,他覺得自己就是沒那隱疾,也沒法對這麼個不幸不爭的人起興,當下反手拂開人:「我無興趣!還有,別叫什麼『陳大哥』,東施效顰!」
巧在此時,佛恩亦提著水桶進到浴室,掀開帘子的瞬間,陳琛已經重又扯過浴巾圍在腰間,一面走一面沖佛恩一瞪:「快點兒洗完出來。」
跌坐在濕淋淋的地板上的人憤恨地瞪向一無所知闖進來的黝黑青年。
佛恩:「?」
姣魚爬起來:「你有什麼好?」黑地簡直是像一隻野生猴子!咬牙狠推了他一把,佛恩是個練家子,當下擒住他的雙手用力一折,怒道:「發什麼瘋你!?」隨即想想方才情景有些回過味來了,不覺得又有些好笑,他的性子也就在死了的頌猜和活著的陳琛面前還能收斂些,當下微微低下頭,故意沖他露齒一笑:「因為……我比你緊啊。」登時雷地對方風中凌亂石化當場,才鬆開手,聳聳肩走了。
第二十六章
姣魚剛一肚子氣地回到西樓,忽見道友明幾個簇擁過來,以往他們又想揩油,不耐煩地道:「老娘現在沒心情!」
「喲!」道友明陰陽怪氣道,「你現在脾氣真大呀!黃哥找你你都拿喬?!」姣魚聽了一凜,總算還知道怕,忙忙地趕去見黃月生,但見他面色陰沉地坐在一處,因他一貫地如牛鬼神蛇倒也看不出此時喜怒,姣魚忙擠出笑容,過去靠在他的膝上:「黃哥。」
黃月生摸摸他的腦袋,忽然拽起他的短髮,左右開弓連摔了他十幾記巴掌,直把那臉都打地比他還腫如豬頭,才啐道:「賤貨!這麼多男人都餵不飽你?非得到那邊去犯賤?!」
「黃,黃哥,我沒……」姣魚大著舌頭辯駁,竭力從一臉青紫中擠出一絲諂笑來,「我哪敢啊,我是黃哥的人……」
黃月生哼地一笑:「你不敢?你當我這大哥的位子做假的?你一跑到陳琛那兒犯賤,他媽的就有人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