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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57:27 作者: 楚雲暮
陳琛微微皺眉,低頭啜了一口,咖啡是速溶的,淡而無味,若是平常,這個身嬌肉貴的公子哥兒哪裡飲地下去,裴峻有些惡質地心想----他還是有些懼了。他知道自從鴻運二把手方揚離開之後,這位幕後大佬就浮出水面,雷厲風行討伐異己,那位王叔叔怕也是很礙他的眼,加上倒霉落了馬,陳琛怕惹火上身,寧可親自出手也要滅了他出獄的希望。
「你想我死,大可把當年那個晶片交上去,裡面的證據會讓鴻運立刻土崩瓦解,豈不遂了你的心?」陳琛似乎還覺得咖啡不夠甜,在自己口袋裡摸了半天,撕開一隻牛奶糖的包裝丟進杯子裡。
能給他早給了。裴峻在心裡冷哼一聲,他憎陳琛,可他也知道沒了鴻運還會有其他幫派上位,黑白兩道均衡會立時打破屆時天下大亂----不過有此證據在手,陳琛至少能投鼠忌器。
二人一時沉默相對,似乎都知道這個當口多說多錯,誰先軟誰認輸。
直到IB的鑑證報告送過來,裴峻靠在桌前慢慢地撕開文件袋的封印,他看見陳琛眼中閃過的一絲驚惶。
不對,陳琛即便是怕,也不該怕地如此膚淺。裴峻動作停了一瞬,門忽然打開,陳琛的私人律師和廖丘在警員陪同下大步走了出來:「我要求保釋我的當事人。」裴峻向下飛快地看了一眼,報告上鮮紅的幾個字NOMATCH----打死劫匪的子彈與極地銀狐的彈軌不相吻合!
陳琛放下未喝完的大半杯咖啡,站起身來,整整自己的領帶,臉上似乎還不及收回方才演繹出的那抹懼色,他前傾身子,在裴峻耳邊道:長官,我是不希望王炎活著出來,但是我更希望王炎死在監獄。
裴峻微微一怔,陳琛已經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廖丘忙追著將一件黑色風衣披在他肩上,陳琛腳步不停,他只得從後一路攏著,就這麼招招搖搖地出了警局。
內線電話丕響,裴峻眉心一跳,接起來,是O記那邊傳來的消息:「SIR,王炎死了。」
裴峻趕到現場的時候,屍體已經處理完畢,王炎面容毫無扭曲,還如生前一般凸肚腫臉,只是四肢僵硬彎曲,如一隻肚皮朝上翻白的青蛙。裴峻彎下腰翻開他的眼皮----皮膚黏膜和血液呈現鮮紅色,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苦杏仁味,毫無意外是氰化鉀中毒。
「怎麼回事。」他沉聲問。旁邊的人忙答,一個犯人因為人手調度暫時分進了王炎的牢房,當天下午忽然聽見尖叫聲,警察趕到,王炎隨即倒地,意識喪失,無意識地猛烈抽搐到最後斃命猝死,不過一分多鐘。
「同室的犯人呢?」
「在搶救王炎的時候,他趁人不備,用斷柄的牙刷刺穿自己的咽喉。」
「什麼背景?」
「沒有混什麼幫派,查不出來。」
裴峻直起身子----一場目的明確的謀殺,趁著所有人手和注意全轉向人質劫持案的時候,早布下死士殺手潛入監獄,在他與他糾纏鬥智的時候,王炎已經被無聲無息地毒殺,一勞永逸----王炎的過去實在太不乾淨,若引渡回去受審,少不得攀咬出鴻運,這樣的人當然死了比活著好----對陳琛來說。
他擰起眉頭,卻到底沒有心急動怒。
直到手機響起,他接起來----「長官,警署發生小型爆炸----」
裴峻愣了下:「爆炸?有沒有夥計傷亡?」
「有幾個手足受了傷已經送醫院了----爆破點,在您的辦公室……」
裴峻合上了手機,他明白過來了。扔進咖啡里的牛奶糖,辦公室鎖著的手錶晶片----他終究不能留下自己把柄,受制於人。
裴峻扯開一抹冷笑,一拳砸在桌上。
圍魏救趙借刀殺人聲東擊西瞞天過海----陳琛,好一個步步為營!
第二章
一輛黑色房車穩穩地停下,佛恩趕緊走下台階,撐開一柄黑傘,穩穩地擋在貴賓的頭上。
陳琛鑽出車,站直了身子,深深吸了口氣,身上的白色襯衫因為沾了濕氣,微微地貼在身上----泰國此刻正值雨季,清邁雖然濕濕冷冷的,倒比其他地方的酷熱來的好。
佛恩頗為迷惑地看了看眼前這個男子,契爺說這個男人是鴻運八十一個堂口的龍頭大佬,執全港黑道之牛耳,但是單看這個長相,斯文俊秀,毫不凌厲,倒像個十足的公子哥兒。
頌猜也迎下來,雙手合十,問了聲好,而後像一個慈祥的長輩一般拍了拍他的肩,用泰文道:「賢侄總算來了!我這老骨頭在雨里站了不久就腰酸腿痛的,不中用了!」
陳琛回了禮,用熟練的泰語道:「叔叔和我家老爺子上過契的,早該到泰國來拜會叔叔,怎麼敢勞叔叔的駕!」頌猜呵呵一笑:「賢侄既然對我這個老頭子還有幾分尊敬,那有些事就好相談了----」陳琛不置可否地一笑,率先走進酒店。
這不是陳琛第一次來清邁,卻是第一次選擇遠離市區的四季酒店,整個酒店由一棟棟獨立別墅組成,如珍珠般散落在山野田園之中,隨處可見奇花異糙,成群牛羊,風格陳設與其他的五星級酒店大相逕庭。
陳琛剛在沙發上坐下,酒店經理就奉上一杯泰國黑茶,陳琛皺了皺眉,問道:「有中國茶麼?」頌猜一偏頭,找有人將個錦盒送到陳琛面前,打開一看,貨真價實的白毫銀針。佛恩接過盒子沖經理耳語數句,那經理誠惶誠恐地下去了。
「這地方還合意麼?」頌猜笑道,「賢侄既然到了這,不妨好好放鬆幾天,我給你找了個導遊----我的乾兒子,佛恩----他祖上也是華人,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會說中國話的。」佛恩趕緊上前對陳琛鞠了一躬,用略顯生硬的中文道:「陳大哥好!」
「貼身導遊?」陳琛玩味地看了頌猜一眼,轉過眼波,打量著眼前這個小伙子,像泰國常見的年輕人一樣,膚色如蜜,濃眉大眼,臉頰上有零星一點的暑熱而發的小痘子----卻反常地有一副秀氣小巧的口鼻,他的目光停留在佛恩挺翹的臀部上,一笑,「那就多謝叔叔了。」
陳琛趴在床上,點點薰香一絲絲地浸染他的思維,在身上游弋的手,力道技巧都恰到好處,他舒服地發出一聲低沉的呻吟,傳聞中NO1的泰式按摩果然名不虛傳。昏暗中他隨即感到那手勁兒似乎突然加強了點,身後的人壓低身子,一道道熱氣羽毛似地拂過他的脖頸,那雙過分靈活的手順著脊柱輕揉慢捏一路下滑,在尾椎處流連不去,按摩油的芬芳更顯馥郁,帶著點催情的意味。陳琛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眼也不睜:「你乾爹有讓你來這麼伺候我?」
佛恩抿嘴一笑,揚手命那個按摩師出去,才俯在他背上,伸出舌尖一點一點地舔著他的耳垂,「契爺讓我好好伺候你~佛恩當然是都聽陳大哥的。」陳琛翻身而起,佛恩被掀下來,落進他的懷中,二人四目相對,陳琛倒是先征了一下,佛恩的雙眼與白天看到的不同,充滿了一種流光溢彩的妖異野性。因為按摩推油,陳琛全身近乎赤裸,骨肉勻停,韌性的肌肉上因為過了油,如同附著一層蜜色的柔光。佛恩挑唇一笑,慢慢地伏下身去,竟是隔著內褲挑逗起來,他呵著氣,一點點的濡出水痕,再緩緩地含住頂端----
陳琛閉上眼……頌猜這老頭子倒是會享受,這孩子當真是個尤物,只可惜,非他所好。佛恩對於手中還是萎靡不振的器官有點詫異,陳琛按住他的頭,啞著聲道:「行了。」佛恩不及抬頭便被陳琛壓在身下,只覺得眼前一黑,陳琛已經一把抱著他滾到床下,隨即一連串槍聲密集響起,方才他們躺著的小床瞬間擊穿了七八個彈孔!
陳琛一把扯過丟在地上的薄毯,甩手纏上自己的腰,右腳已經將自己的衣服挑起,反手一抬探,極地銀狐已在手中,電光火石間已是飛出一梭子彈,隨即是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槍聲稀疏下來,陳琛左手一拍飛快地換匣上膛,躍出掩體,對著露台外的影影綽綽又是三槍,但是四季酒店的公寓都是各個獨立成棟,四面花樹婆娑,陳琛飛身躲避從旁窗she進來的子彈,轉手又是兩槍,他背靠牆壁,眼見一室狼藉中佛恩從床底下鑽了出來,一皺眉,低聲喝道:「躲回去!」但是已經遲了,陳琛耳尖一動,就聽見背後已經有殺手跳進露台,直朝他撲來,陳琛聽聲辨位一槍掃向殺手的大腿,那殺手不等他補槍就勢滾到一旁,正在佛恩腳下!但陳琛無暇去救,因為窗台上又躍進一人----極地銀狐槍膛之中,卻僅剩一發子彈!
救人?自救?陳琛毫不猶豫地放棄佛恩,抬手就she,一槍爆頭,隨即身後也是「撲」的一聲,沉重的肉體落地,陳琛回頭,佛恩堪堪將手從地上那人的脖子上移開,屍體的脖子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歪折扭曲,雙眼暴突,竟是生生被折斷了頸骨。佛恩極其利落地彎腰從屍體手中抽出那把威仕遜N10左輪,熟練地裝匣上膛,笑嘻嘻地操著怪腔怪調的國語道:「陳大哥,我是你的貼身導遊----加保鏢嘛~」
頌猜聞訊趕來「慰問」的時候,陳琛已經換了另一套Villa,此刻穿著身藏青色的唐裝,正坐在露天陽台上看書,佛恩倒是乖巧,托腮看著不遠處稻田裡甩尾的水牛,瞥見頌猜進來了,像個大男孩一樣跳了起來,叫道:「契爺!」
「我聽說昨天的事了,佛爺保佑,幸好你們沒事!」頌猜雙手合十,舉到眉心,「讓賢侄受這樣的委屈,我心裡很不安,不如搬到我那去住,安全的多!」
陳琛合上書,似笑非笑地看著頌猜:「叔叔覺得,昨晚是誰下的手?」
頌猜痛心疾首地一皺眉:「還不是我那個反骨的兒子!他嫌棄我這老頭子礙事,要爭泰北的主事權了!他一直很不滿我和你合作,把生意重新洗牌,覺得你斷他財路,平常與我吵架不得止,還要對你痛下殺手!」頌猜年輕時是橫行金三角的軍頭,二三十年來一直與鴻運做些黑市買賣,只是後來情勢變化,他得罪了緬政府,只能逃到泰北,受了招安,已是有些落地鳳凰的意思,如今又苦於自己的大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正是鬧家務鬧地厲害----陳琛繼任之後他以整幅身家做擔保,想請陳琛出面擺平他的大公子----鴻運當年就靠著他手中的貨、路起的家,說陳琛不心動不垂涎那是假的,但表面架子還是端著,做出副諱莫如深不置可否的樣子來。
頌猜如今還有當年翻山越嶺時候的食量卻沒有了翻山越嶺的運動量,胖地越發如個大白饅頭,此刻義憤填膺起來,周身上下的腩肉都要抖上三抖,尤在讓陳琛「千萬要搬到他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