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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57:17 作者: 楚雲暮
    維盛不想再聽了:「夠了!滾!滾出去!」是啊,時至今日,他也完全不想回憶起那時候的稚弱,無力,天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滅頂之災卻束手無策坐以待斃,連他都恨他自己為什麼那麼軟弱沒用!

    張鈞浩火氣也上來了,我做這麼多忍那麼久,你還是一個滾字!這時候換了紀莫在這裡,你會不會忍心對他吼上一句!「你在這和我裝什麼裝?翻舊帳?你過去六年就他媽的守身如玉?沒和別人上過床?那個紀莫----那個男人今天要是在這兒,怕你一見面就忍不住脫褲子了吧?!我賤,我有你賤?!」

    維盛氣地一哆嗦,直覺眼前一黑,好半天才壓下那股子排山倒海的眩暈。

    「別提他成嗎?」維盛動了動嘴唇,忽爾一笑,「你不配。」

    張鈞浩直覺得一股氣血直湧上腦,他直覺地揚起手,然而在即將觸碰到他時,卻改為一把抓住他的頭髮,狠狠地吻了過去。心裡頭只有一個念頭,操丨死他,看他還敢這麼賤,看他還敢忘了他!

    這段時間以來,張鈞浩一直竭力地想和他回到過去,他以為維盛已經逐漸地接受逐漸地愛,到頭來不過換回一個「你不配」!原來這時間上真的有些東西錯過了就難回頭,何況是整整六年!

    身體亢奮到極致,心裡卻還是悲涼,他強壓著的那副軀體,每一絲肌肉都是緊繃的,抗拒的。他強行進入的瞬間,維盛緊緊地咬著下唇,竭力使自己把那份痛楚強咽下肚。

    下體的部位已經濡濕了,但是張鈞浩不用去看就知道這一次流出的是血,他從沒有這樣莽撞粗魯過,在床上他自詡從來是個好情人,但這次,他自己都無法解釋自己的悲涼和憤怒,似乎只有看他痛苦,為他一個人而如斯痛苦,他才能稍縱鬱結。

    兇器在鮮血的潤滑下更加猙獰,他更用力地衝刺,他不信逼不出他的求饒。

    「出去!」維盛終於開口,但卻是罵罵咧咧,不斷掙扎,「我要把你的臭東西剁了餵狗!」張鈞浩眉間一蹙,於是更用力地猛進,淌著汗,咬著牙,卻在笑:「現在,你捨得?還是先慡一下吧!」

    「他嗎的……你這是強姦!」

    張鈞浩一使勁,將他的雙腿拉地更開:「對,你儘管去告我,我他嗎的為你徹底身敗名裂了,你才會相信我現在有多愛你!」

    維盛啐了他一口,冷笑道:「你愛我?愛的表現是強姦?張鈞浩,你還是和從前一樣,自以為是,最愛的永遠是自己!」

    維盛昏睡到下午才醒過來,掀開被子,就罵了一聲,做愛搞地像兇殺現場,他還真行!踉踉蹌蹌地起身,他連坐在床上都難受的很,環顧四下,一片狼藉,他似乎走地匆忙,走地倉皇。他摸到藥櫃那,跪下來翻找,想給自己搗騰些什麼藥來緩解一下身體的不適。

    該吃什麼藥?止痛的,還是退燒的?……怎麼都亂成一堆難分難解,該怎麼找……或許是因為難受地緊,他眨巴眨巴雙眼,竟有些莫名的酸熱濕潤。

    因為這些天張鈞浩也常來搭夥蹭飯,他才開始在家裡做飯什麼的,才讓這個單身公寓逐漸有了人氣,不過如今看來……其實還是一個人生活,更加自在吧……

    原來重新開始只是黃粱一夢,他和他之間,深埋著挖不掉化不了的芥蒂。

    他想,對於那段感情,對於張鈞浩,他可能永遠不能再像當年一樣完完全全地相信再完完全全地背叛,所以他們註定回不到當初。

    從前是殊途難同歸,以後必終成陌路人。

    他艱難地摸出手機,發了一個消息過去:我們分手吧。

    既然在一起根本就是個錯誤,還是及早修正為好。

    第23章

    曾裴進屋之後著實被張鈞浩嚇了一跳。其實他倒也沒怎麼酗酒頹唐生不如死,甚至還是衣冠楚楚地坐在沙發上,唯有神情間深不見底的消沉低落稍微逗漏了些許情愫。

    「怎麼了你?」曾裴皺了皺眉,給張鈞浩沖了杯咖啡,在他身邊坐下,「破產啦?」說完自己笑了下,但張鈞浩連看都沒看他。曾裴知道事情大條了,於是也凝重起來:「到底怎麼了?」

    他能怎麼答?從來自詡風流不下流,卻對自己一直喜歡的人暴力相向,他說的出口?其實他想忍的,他根本不想這麼野蠻不想這麼粗魯,但他還是做了他平常最不恥的事----所以他只能落荒而逃----他和他的過去著實有太多不堪回首的回憶。

    直到看見那條簡訊。

    其實從他清醒的那一刻,他就有了這樣的恐慌,只是沒想到來的那麼迅速那麼決絕。他知道這一次不再是耍點小聰明死纏爛打就能修補回來的了。

    他這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做過許多事情,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華的人。

    當時只道是尋常,他放手了,再追,卻一再錯過。

    「曾裴,你妹要回來了,」

    曾裴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但他很快僵住了。

    張鈞浩輕聲道:「我想,和曾蕾離丨婚。」

    「啪」地一聲,曾蕾一掌摔在他臉上,「你再說一次?!」

    張鈞浩沒有重複,只是定定地抬頭看著她。

    「離丨婚?張鈞浩,你有今天誰給你的?怎麼了,現在和我說離?!是不是因為孩子?你去外面找啊,大把女人願意生,你有一個私生子我認一個----你滿意了沒?!」

    「若為孩子,我早幾年就開口了。」張鈞浩起身,「曾蕾,其實我們這些年的夫妻感情名存實亡了,你在法國的那些情人你爸你哥知道,我當然也知道。何必這樣辛辛苦苦地裝下去?」

    曾蕾冷冷一笑:「得了吧。哪個小三迷地你這麼不知輕重,約出來我看看,是不是有那個資格,壓在我曾蕾之上!」

    張鈞浩嘆了口氣:「沒有。我知道我欠你們曾家的,條件我們可以慢慢談。」

    曾蕾再次揚手,鈞浩將她的手腕握住:「不是下定決心,我不會開這個口。我以前也想著就這麼湊和過下去,但現在……不行了,我現在才知道,我其實從來沒對自己負責過。」輕輕放開她的手腕:「我這一兩天會找機會和爸媽說,你也冷靜一下,該留給你的我盡力。」說罷推門而出,曾蕾直到此刻,才真地意識到了這個噩耗的切膚之痛,驚坐在床上半晌回不了神。

    直到一個身影進來,她茫然地抬頭看了一眼----她平常從沒正眼看過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但此時,她脆弱茫然已經不能辨人了:「他要和我離丨婚……他真地要和我離……為什麼?就因為我有情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對我從沒十二萬分地上心過,我受不了,才……我要什麼男人沒有,可為什麼偏偏非他不可……」她忽然嗚咽出聲,曾裴默默地看著向來驕縱的妹妹第一次如此失態----他從沒把曾蕾當成親人,正如曾蕾總將他看作謀奪家產的野種,曾蕾每一樁的風流韻事荒唐奢侈都是他親口告訴張鈞浩的。張鈞浩總是笑,一笑了之,他們都知道,婚姻對於一個成功男人可言,只有有無助益之分。他一直認為,出身,境遇,性格他與他或有不同,但對於權力事業的追求他與他一般無二!他跟他打天下,為的是借他將來執掌曾家----他們該攜手合作,直至最終站在萬人之上!但現在,張鈞浩要和曾蕾離丨婚,要斬斷和曾蕾,和曾家,和他的關係?!

    曾蕾還在抽泣:「你一直跟著他,他是不是……有別的女人……為了那個狐狸精……他居然……和我離……」

    曾裴第一次安撫著摸了摸曾蕾的捲髮:「沒有……沒有別的女人。他是近來遇見煩心事了,說說氣話,不要當真……」結髮六年,你竟還沒明白,張鈞浩或者有逢場作戲,但他從來不可能對任何女人,包括你,動心。他也一直都明白,無論張鈞浩看上哪一個男的,他都像一個好哥麼幫他出謀劃策甚至穿針引線----男人麼,誰不想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但現在他才明白,這個無聲無息半路出現的葉維盛,竟不僅僅是一個匆匆過客。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張鈞浩竟然燒昏了頭想離丨婚?!

    「氣話?離丨婚能當氣話?」曾蕾怔了一下,曾裴微微一笑,:「你先前亂發脾氣大吵大鬧的時候,比這過分的話還不都是想說就說的----放心,他離不了……」

    但張鈞浩很顯然下定了決心似的,回老宅和自己的父母說了這事,張母本就是巴不得快點和大小姐分了好再找個聽話乖巧的早抱孫子,哪裡知道兒子的心思,一個勁地還問是不是已經有人選了,張鈞浩只能打哈哈敷衍過去。倒是已經退休的張父放下高爾夫球桿,搖搖頭說:「會為了外面的女人和曾家決裂是很不明智的事。你年紀也不小了,做事該有個分寸。」

    如果說開始還有些因為衝動但是深思熟慮至今,張鈞浩已經下定了決心,他只是平靜地看著他父親:「就是有分寸,所以這次,我鐵了心了。」張母愛子心切,忙維護道:「不管怎麼樣,曾蕾實在不適合做兒媳婦,哪有不生孩子就掛著花錢玩樂,幾百年不著家,見到婆婆從來用鼻孔看人的?!」見父母為著這事要口角了,張鈞浩忙把話岔開,才就此掩過,田姨適時地送上三盅糖水,看都沒看張鈞浩一眼,張鈞浩倒是一點不在意,還道一聲謝接了,等人走了問他媽:「陳家怎麼樣了?」

    張母橫了始作俑者一眼,倒也沒多少生氣的意思,只道:「還不是你鬧的,打官司上法院鬧地不可開交,一審不行再上訴,麻煩著呢,」

    張鈞浩有些訝異,他以為陳家早該洗洗蹲進去了,除非他請了個好律師,但他早山窮水盡的了,哪有閒錢請大狀?周圍人只會落井下石,誰敢冒著得罪他的危險拉陳家一把?但他此刻心不在此,也就沒多做理論。

    開車從家裡出來,張鈞浩接到曾裴的電話,說寰宇在F城出了點小問題,張鈞浩問要不要他親自趕過去,曾裴說他過去處理就成,頓了頓道:「我知道你離丨婚是說真的,可你自己要想清楚,為了葉維盛,是不是真值得。走出這一步,你就永遠回不了頭了。」

    這是第幾次聽見這話了?張鈞浩捏了捏眉心,他不想對這個近年來唯一的朋友和最得力的屬下多說什麼,他知道曾裴在沒有遇見他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前,不可能贊同他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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