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 > 第47頁

第47頁

2023-09-26 22:57:05 作者: 楚雲暮
    直到在那個GAY PUB碰見了他…李崇嘉,開始我幾乎不敢相信那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也會出現在這裡。家族聚會上,所有人都乞憐一樣期望著我的眷顧與注意,惟有他只是清清冷冷地看著我,不卑不亢,甚至帶著一絲戒備。我慢慢一笑,我這個表弟…看來並不象表面上這麼乖呢…我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HI。」

    他轉過頭,含在嘴裡的飲料差點噴出來,緊張地看了我一眼,才有些不知所措地開口:「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故意裝著聽不見,又逼近了他的臉:「你說什麼?」

    他張了張嘴,不知如何接口的樣子可愛極了。與他平日裡溫文卻淡漠的樣子大相徑廷,我心裡一動,又繼續逗他,在他耳邊啞著聲音道:「你也喜歡這個?」他臉一紅,幾乎是跳下椅子,付了錢就往門口走去。我本能地反手拉住他:「怎麼,這就要走?壓軸還沒上就退場,不想見識見識?表哥讓你開開眼界!」

    他脹紅著臉,結巴著開口:「誰說我沒見識過的?我我,我只是有事先走而已。」

    我一愣,為他似曾相識的語氣,他現在有多大?初中吧?和當年的我一樣年歲,也有著傻裡傻氣的天真,他讓我想起了從前,那個也曾經認真的少年的我…

    他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扭著手就快步走開,大抵是在懊悔怎麼這麼倒霉碰上了我這個混世魔王。我微微一笑,也跟著走了出去,嘴裡還油腔滑調地喊著:「崇嘉表弟,你走慢點,等等我啊!」

    他緊張兮兮地轉過頭瞪了我一眼,氣呼呼地說:「叫什麼叫,小點聲會死啊!」

    我無奈地聳聳肩,他和對我對視半晌,自己也掌不住笑了起來:「無賴…」

    在這個圈子裡,我從沒遇見象他這樣純潔的人,與我從前見到的那些MB,完完全全是兩類人。我在心裡暗暗發誓,我要守護他的純真,就象…守護當年年少無知的我…

    崇嘉對於我而言,從那一刻起再不是尋常意義的手足兄弟。

    糾糾纏纏,轉眼間十載流年。

    我卻從未真正得到過他。他在乎我,我知,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愛戀,我開始焦躁,為什麼?!他的心裡還有其他的人?

    馬上對自己的假設嗤之以鼻,我那麼愛他,他怎麼可能不愛我,怎麼可以不愛我!

    我要的從沒到不了手,崇嘉,也絕對不會是意外。

    可就是那個雨夜,他爛醉如泥,對著因為擔心而匆匆趕到的我,決然地說出了分手。

    在心痛之前,我先感受到了受辱似的憤怒。

    憑什麼?這場遊戲由我開始,何時結束也應該由我決定!我對你推心置腹,你還有什麼不滿?!

    我給你的愛,你怎能輕易放棄?

    我不允許,我強烈到近乎扭曲的自尊也不允許。

    當手下將那個男孩的資料送到我的手裡,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這樣一個平凡的男孩,奪去了崇嘉所有的愛?他甚至不愛他!一場矯情的單戀就讓崇嘉義無返顧的離開我?可笑!我哪裡不如他?!

    展凡,人如其名,平平凡凡。

    我冷笑著將他的資料慢慢揉皺,從這一刻起,你的命運將再不平凡。

    或許你無辜,誰讓你搶走了我最心愛的東西?那就註定要承受我的懲罰。

    殘忍,自私,睚眥必報?我承認,這是我從小就根深蒂固的性子,在自己,以及旁人的縱容之下,毫無節制地惡性膨脹著。

    我立即通過各種渠道安排崇嘉出國考察,這個計劃,不允許他的出現。我不在乎和他分開一年,我只要他在將來心甘情願地回到我身邊,這就足夠了。想到這個等同於挽回臉面的勝利,我輕輕地笑了,閒來無事,玩玩何妨?

    從浴室出來,我甩了甩半濕的黑髮,水珠飛濺間,我看見趴在床上的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痛楚神色。

    我在心裡諷刺地一笑,他來做MB的原因我也調查地一清二楚,可笑,被人傷害之後就自甘墮落?沒有明天沒有未來沉淪苦海,以為把自己折騰地懨懨一息就不會再想起過往的一切?這種只會自怨自艾的人永遠都只能成為弱者,而我鄙夷弱者。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卑賤低下的MB,只要有錢誰都能苟合!我怎麼相信怎能承認,他會奪走崇嘉的愛!我怎麼可能輸給一個MB!

    走到他面前,我掏出一疊鈔票,居高臨下地撒在他赤裸的身上。

    他看了我一眼,眉也不皺,起身平淡地說了一句:「你給多了。」

    「沒想到你還有職業道德。我知道行情的。多的當小費。」我挑眉,帶著點輕狂的鄙薄。

    出乎意料,他並沒為自己的尊嚴辯駁,穿上衣服,他接過錢,塞進褲袋,竟不再看我一眼,匆匆而過,避我如洪水猛獸。

    我隱隱發怒,他是什麼東西?居然這種態度對我!我的壞脾氣又上來了,我不屑他人的曲意奉承,卻一定要所有人都臣服於我。長臂一伸,我幾乎是脫口而出:「慢著。你的電話。」

    他轉向我,臉上又慢慢浮現一種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眼裡卻是冷若冰霜。

    「沒有電話。我們不會有第二次了。」

    寒冷的夜風揚起他的發,掃過他冷峻的面龐,我幾乎怔住,因為他的眼神,在那一剎那,是沉靜到絕望的深沉和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

    這一刻,我才知道,資料上的他並不完整。站在我眼前的,才是真正的他。

    我發誓,就算不為崇嘉,我也一定要把他弄到手。

    就從這一刻開始。

    我討厭別人的無視。尤其是他。

    信手擦去唇邊的血跡,我冷冷地揚起頭,看著眼前幾個狼狽不堪的小流氓:「還有誰不怕死的儘管來!」

    沒有人回答,他們早就癱在地上,驚恐莫名地看著我,他們大概想不到一個看上去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打起架來是這麼的心狠手辣。

    不再看他們,我轉身離開那條暗巷,胸口卻襲來一陣鈍痛:該死的,還是受了傷…以前混幫派的時候明明沒這麼不濟的…果然是太久沒上道場練了,這班兔崽子下手還真狠!

    我眸色一深:展凡,你好樣的。玩我是吧?

    我承認我小看了他,我一直以為他的拒絕和冷淡是欲擒故縱,沒想到他竟然想出這招來警告我別再糾纏他。我早該想到的,他突然這樣諂媚地主動答應和我出去吃飯定然有鬼,卻沒想到他居然擺這個局來整我!我越想越火,一踩油門。車子就往本色衝去。

    我他嗎的不信我鎮不住你!展凡,走著瞧!

    可當他將瑞士刀架上我的頸項時,我還是詫異了一下,雖然我已經知道他不是我想的那種白痴,他被逼急了,誰都想不到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只是我不知道,他有這麼高潔嗎?不想再和人有第二次的接觸,那他還來做這行?!

    「你有本事就真的刺進來吧。」我握住他的手腕,挑釁地挑眉。我想知道這個讓人摸不透的男孩,他的底限究竟在哪裡。

    他狠命瞪著我,雙眼竄過一抹血紅,刀刃瞬間往皮肉里又陷進了幾分--然而良久之後,他卻緩緩地鬆開我,帶著絲求饒地呢喃:「放過我吧…」

    我挑眉,輕輕一哼:「…那一瞬間,我以為你真的會動手…」

    他疲憊地站起身:「我就是一個平凡怕事的人----所以,請不要再招惹我了。」

    我玩味地一笑:「你和我想的…真的不一樣。」

    這是真話,他究竟是軟弱還是堅強,愚蠢或是聰明,他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我想知道,迫切的想。

    我要定你了,你逃不了的。

    一張天羅地網在我的籌劃之下,在黑暗中迅速地織就,只有他不知道而已。

    把他逼到一個走投無路的境地並不難,難的是讓他無路可走只能想到來找我。

    有錢能使鬼推磨,人的貪慾在任何時候都是永無止境的,而我,偏偏窮困潦倒到只有錢,就算曾經我擁有過一份真愛,事到如今也被展凡硬生生地從我的骨血中抽離。

    當那個據說在「本色」和展凡走的最近的男人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只是傲慢地將一張支票甩了過去。

    ROY聽完我的吩咐,吃驚地瞪大眼睛,不知因為我的計劃還是那支票上龐大的數額:「邢先生…這,展凡年紀小不懂事,您別和他一般見識…」他當我還在意展凡設計整我的事。

    我眯起眼:「…你不做?想清楚了…這筆錢夠你離開那個鬼地方了。」作勢要抽回他手裡攥著的支票,他的神色隱約閃過一抹不舍。也是,這筆錢夠的上他被人干幾百次了,他能不心動?有了這個,他做什麼不好,用的著在這裡繼續鬼混?

    「邢,邢先生…展凡他不知道您的來歷,您放過他吧…」出乎意料,ROY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

    沒想到呢…一個婊子,還學人家講什麼有情有義?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我冷笑著說:「行,我不勉強你,我多的是使喚的人。到時候我讓他死的更摻!」

    「邢先生!」他一驚,一手搭上我的袖子,我嫌惡地揮開,微微一怔,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甚,忙換了個口氣不耐地說道:「我現在不過是整整他出口惡氣,要真把我惹火了,你知道我的手段!就是你自己,也未必能平安無事!」

    一番威逼利誘,他終究是看了自己捏的發皺的支票一眼,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輕蔑地一扯嘴角,這種人會有什麼真心?!都是下賤的動物罷了,要的,都只不過是錢!

    當我打開門的時候,心理其實是平靜的,又帶上了一點點的期待。

    「出了什麼事?」我明知故問。

    他有些驚惶地抬頭,將摻在手上的ROY推進我懷裡:「救他…」

    我不著痕跡地擋開他的身軀,「…解釋一下原因。」

    ROY迅速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

    他也會覺得心虛嗎?為展凡?

    心存善念,又怎麼能真的墮落?展凡,你終究太嫩,才會這樣輕易地踏入我的陷阱。若不是對你的性格瞭若指掌,我又怎麼可能如此篤定你會為一份虛偽的友情自投羅網。

    所以你在感動著ROY別有用心地替你承受那其實原本就不屬於你的折磨時,在你為了他受的傷害而憤怒傷人時,你就註定要卷進這個天造地設的局裡。

    我三兩下就擺平了這個早就預料好的局面,惟有那個男人受傷之重讓我有些詫異--腰腹扎的那一刀深的幾乎致命,若不是搶救得時,只怕已經掛了。我挑挑眉,這個男孩還真是有些兇悍呢…只是這件事只怕有點難以善後,我吩咐手下什麼時候給那個男人家裡通個氣,塞點錢,別把事情往上鬧,大家臉上都難看。手下卻說已經有人打點過了,家屬對賠償金額沒有異議。我很有些吃驚,竟然有人願意為他出頭?我皺眉問他是誰,手下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是KAVEN。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