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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2023-09-26 22:57:05 作者: 楚雲暮
    「不要告訴我,你今天無故請假的目的就是做這種事…我不記得我們公司里會有這樣一個不務正業的米蟲。」他的聲音都冰冷了幾分。

    我反唇相譏:「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裡的邢總又何嘗不是不務正業?還是說――因為關己則亂呢?那也要看是不是有人會接受你的關心啊!」

    「你!」邢望顯然氣的不輕,用力地把我推向身後的牆壁,」我他媽的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裡!!!你這個――你實在是――!!」

    「夠了!」崇嘉有些無力地嚷了一句,」放開他!」

    邢望顯然也在同時看見崇嘉cháo紅的病容,他急忙蹲下來伸手一探,低咒一聲:「該死!怎麼燙成這樣!」他一把將崇嘉打橫抱起,崇嘉掙扎著:「幹什麼!放手!」

    我直覺擋在前面:「我會照顧他,不勞你費心。」

    「讓開!」他沖我一吼,輕車熟路地抱著崇嘉想向臥房走去。

    我毫不退讓:「我們之間的事輪不到邢先生來操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我:「展凡,我們之間的事,先放一放――為了崇嘉。」

    我頓時啞口無言,心裡沒由來地一痛,默默地側了側身。

    崇嘉看了我一眼,更加用力地扭動起來:「你摻和什麼!放手!」

    「安靜點。都病成這樣了,你這牛脾氣什麼時候才改!」邢望的臉陰沉的象雨前的天空。

    崇嘉卻更加用力地掙紮起來:「都說不要你管你沒聽見啊?!」

    崇嘉雖然看上去斯文,實際上卻是劍道柔道上段的好手,三兩下就逼的邢望撒手,」打小打架我就沒輸給你――」崇嘉喘息著說道。

    邢望苦笑:「那倒是。」說時遲那時快,邢望突然一個手刃橫劈過來,硬生生地卡在他的脖子上――「你這混蛋――又來這招――」崇嘉咬牙,卻只能無可奈何地陷入迷茫黑暗。

    「不這樣…怎能讓你聽話?」邢望喃喃地抱起他,」為什麼…都是這種脾氣…」

    崇嘉的手機突如其來地響起,邢望單手接過:「餵?…許主任嗎?對…我是邢望…崇嘉今天不舒服…對,要休息一天,姨夫那邊我去和他說――啊…不用是嗎?今天的會議沒關係?…好的好的,我會轉告他讓他安心修養的…好…再見。」順手按下關機鍵,將手機遠遠地丟到沙發上――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這就是邢望處世準則――也是我被他耍的團團轉的原因!

    進了房間,將崇嘉抱上床,邢望一愣,苦笑道:「你回來才半年…這裡的擺設就已經完全不同了…你真的這麼狠心…要把以往的一切全都抹殺?」

    回應著他的低喃的,只有崇嘉淺淺的呼吸。

    我呼吸一窒――原來如此。

    他們在這裡同居了一年,即使分手,邢望也不曾把鑰匙丟棄,甚至還不時地回來看看,遙想當初的無間甜蜜――一直到崇嘉回國。

    這裡對他而言,是唯一值得緬懷的過去。

    我甚至可以想像他在抱著我的時候,心底深處是怎樣地在深切地渴求著崇嘉。

    你好痴情,邢望。

    痴情的,令人生恨。

    我看著他坐在床邊呆呆發怔著看著崇嘉的睡顏的背影,只覺得,一種芒刺在背的不安與恐慌――不該這樣的啊――邢望對崇嘉的感情越深,對我不是越有利嗎?這樣的復仇才有意義不是嗎?那我又在恐慌什麼害怕什麼!!

    我眼一閉,突然扭頭向門外衝去。

    「展凡?你跑什麼!」身後是他的叫聲,我卻不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在這裡,在他和崇嘉曾經同居過的地方我待不下去,一刻也待不下去!那裡太純粹――純粹到容不下我!

    「你跑什麼你!」邢望終於一個踏步趕了上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往後一拉,」我問你跑什麼!」

    跑什麼?我他媽的自己都不知道!郁燥的我連招呼都不打,一拳往他面門上過去了!他堪堪避開,連忙捏住我的手腕:「你到底搞什麼!」

    我冷笑:「沒搞什麼――就是想揍你!」

    邢望一怔,沒想到我如此直白。

    我們兩個就在電梯外面的走廊上互相瞪視著,慢慢地平復自己的呼吸與心跳。

    我又莽撞了…就算是直接地付諸武力――我也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這道理他知我知。

    可是我就這麼口無遮攔地說出了心裡最原始的想法。剛才的情景激地我無明火起,沒有原因,看到那一幕我就只能想起我付出的一切他虧欠的一切!

    要復仇。

    我再次堅定信念――哪怕不擇手段。

    「…邢先生。」我恢復神志,輕輕掙開他,」在走廊上這樣不大好吧?我要去上班了,請放手。」剛扭頭走了幾步,我眼前一黑,連忙扶住牆壁――剛才的情緒激動似乎讓我的體溫又伸高了不少――該死的,無論如何,不能在他面前癱下!

    他從身後趕上來,一探我的額頭,隨即被駭人的溫度燙地縮或了手:「…怎麼燒的這麼厲害!――你真的病了?!」

    怎麼?他還以為我裝病騙假啊?我頭一偏,冷冷地揮開他的手:「這與你無關,邢先生。」

    他一砸舌,怒道:「與我無關?是啊,你傻到被人挑撥幾句就往外沖當然不關我的事!我管你生不生病呢!大雨天象傻瓜一樣衝出去死命找!結果呢?找到了嗎?就只會連累別人!兩個人一起淋雨很有趣嗎?!」

    是啊…我就會連累別人…可是總有一次,我要把你也拉下馬來――你等著!我頭也不回繼續前行。

    「你想拿回那設計圖嗎?」邢望的聲音成功地阻止了我的腳步――他實在是一個很懂得抓人弱點的精明商人。

    他篤定地對著轉過身的我說:「回去,好好躺到床上去。」

    「…」我倔強地沉默。

    「你想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嗎?我會告訴你。」邢望的聲音還是那樣可惡地自信,或許他已經早就洞悉了我的屈從:「你不是恨我嗎?想要打敗我――你還要學著呢!」

    很好!他又踩中了我的七寸!面對他的挑釁,我無論如何都不能逃避。

    我對自己如是說。

    一遍又一遍。在心底。

    不一會,邢望又推門進來了,臉色仍然很臭,手裡端著一碗煮的爛爛的稀粥。

    「喝!」他把碗向我一推,沒好氣的說。

    「…」

    他瞪我:「你這是…他媽的什麼脾氣…」

    我平靜地躺在床上,透過鏡片,我的眼神,是刻意的堅強。

    他看了我半晌,才慢慢地開口:「你為什麼…你真是…傻到家了。一份設計圖而已,只要你記得,丟了也能再做犯得著這麼拼命?!你認為在邢氏做事的人,真有那麼大的膽子,藏起設計圖?只是看不慣你故意把它藏起來,嚇嚇你而已。今天早上,那設計圖已經由你們部門送到我那了――」

    我呆了一下――原來我一場辛苦,只是場可笑的鬧劇。還累及崇嘉…呵…我還真是…沒用到家了――慢慢地閉上眼――看來我是真的太無知…只是吃一虧長一智,邢望,你的」教誨」我每一分都謹記在心――也永不再犯。

    或許我難得的沉默,又或許是我們第一次這樣靜靜地互相容忍,我們之間第一次出現不算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突然一嘆:「你和他一樣,脾氣又臭又硬!倔起來就不要命…」

    象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妥--此情此景,此言此語,就好象回到當初我們還不曾決裂的時候一樣…他輕咳一聲,舀起一勺粥,送到我的唇邊:「喝吧…」

    第二十章

    我還是靜靜地躺著,只是抬手一揮――熱騰騰的粥潑上他考究的西服。瓷器落地時,發出了清脆而響亮的崩潰的聲音,片片細瓷,映照出邢望不可置信的幽深眸子。

    「你――!!」他騰地站起,見鬼似的瞪著我。

    我懶懶地開口:「你的好意,我承受一次就已經終身難忘,不敢也不會再嘗試了。」

    他突然一言不發地起身,「砰--」的一聲,摔門而去!

    我看了看躺在身邊的崇嘉,輕輕地皺緊了眉。

    對於設計圖的事情,我並沒有聲張,兩天之後我銷假上班,就象沒事發生一樣與那些「同事」共處--沒有必要的事,我再不會去做了--若然爭吵可以改變他們排擠我的情況,我會去理論,若然爭吵只會讓人輕視,那又何必多此一舉?人與人之間本就是那樣無情。

    我依然跟進這件和凱運的合作案子--在幾個細節的修正後,這件企劃就算是正式通過了。

    凱運是一個負責進出口貿易的大公司,說它規模大,自然不僅是因為資金雄厚這麼簡單--據說凱運的老闆娶的是某政界要人的獨生女--換言之,凱運是典型的權錢交易的產物--做進出口貿易的,除非你沒一點貓膩,否則背景就得非常雄厚,經的起各方勢力衝擊碰撞--幕後人物提供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台前公司代洗黑錢,幾乎已經是司空見慣的定律。

    而邢氏卻只是個單純的商人世家--我明白邢望的野心絕不在於守成,此次會主動和凱運強強合作,就是想借它打通政治上的關係,為將來的事業累積無形資本。看看這次負責這件年度計劃的人就知道了--除了我以外,個個都是公司里元老人物或者是商務精英。

    自那次的不歡而散之後,我與邢望就再沒正面衝突,反而讓我以設計者的身份參與這個企劃--以我的資歷學歷,這簡直就是一種變相的擢升。於是我只 能按兵不動地沉默著--因為我根本無從得知他心裡真正的想法--從開始到現在,我從來都不能懂。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地有些可怕,和凱運的相關負責成員頻繁地接觸會面,討價還價--而這些都不是我的工作範圍,有沒有我的出席似乎都無關痛癢。大多數時候我都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唇槍舌劍,看著商場上相互玩弄陰謀的權術之道,學著分析其中的厲害關係--儘管現在依然相差很遠,但我明白如果想真正意義地戰勝邢望,唯有與他站在同一高度之上。

    有人說,恨往往會比愛更加刻骨銘心。

    或許吧--我總是更加敏感地近乎扭曲著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無可否認我甚至比以前更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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