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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57:05 作者: 楚雲暮
預約?!我晚上就能見到他,還用你來預約?!在我即將爆發的那一剎那,那小姐才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呼出聲:「先生是不是姓展?總裁早上就說您會來找他了。」
很好,看來某人已經有了預感了。我道了聲謝謝,往電梯走去。
邢望毫不意外地看著我,對帶我進來的秘書頷首示意之後,若大的辦公室里就只剩下我和他。
「我知道你衝動,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就殺過來。」
我看著他氣定神閒的樣子,不由地抬高了音量:「我說過這件事你不要管的。」
「OK,我不管――那麼你這幾天下來有什麼成效嗎?別這麼倔,能利用的就儘量利用,每一個人都只困難結果不問過程,只要你成功,誰會介意你是用什麼手段來達成的?!」邢望拉住我的手臂,又開始對我灌輸他的商人理論――他總說我太純太傻太容易相信別人又極重感情――我知,要不又怎會落的今日下場?只是卻怎麼也改不了。
「無論如何,你不能沒經過我就擅自決定――」
「你的母親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是什麼反應?」他篤定地一笑,不把我的怒氣放在眼裡,」她不知道你這荒廢的兩年裡都幹了什麼,她只知道你進了邢氏――這就是結果,它可以令所有不快的過程都消失,可以令她老懷安慰,這就夠了!」
我怔住,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來反駁他――毫無疑問,他踩著了我的痛處,難道現在的我還能回去對母親說那個電話只是個玩笑,我這兩年根本不在邢氏什麼打工實習,而是,而是在本色――我懊惱地低咒一聲。
「為什麼執意拒絕我的好意?你是對自己的能力沒信心嗎?」他又一把把我拉到他的電腦前,」看清楚,展凡,我讓你做的是廣告宣傳部最普通的一個助理設計師――我要是以權謀私,還不如讓你做個特助,或者是秘書,那不是更方便我對你上下其手嗎?」
我忍俊不禁,一下拍掉他在我身上的祿山之爪:「什麼上下其手啊!大白痴!」
他無奈地看著我:「你看,又笑了!剛才衝進來的時候怎麼殺氣騰騰的?」
我用力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誰叫你背著我做那麼多事!這是小懲大戒。」他吃痛地抽回手,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你這麼倔,和你商量你會同意嗎?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威脅地挑高眉,大有我就是這樣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他放棄地嘆口氣,又把我摟進懷裡:「你不適合為生計到處奔波的,多依賴我一點,不行嗎?」
我鼻子一酸,象我這樣軟弱而一無是處的人,比誰都渴望能夠有一個可以全心依賴的人啊,沒想到直到今天,才讓我遇見了他……
邢望,我可以依賴你嗎?
一切都慢慢上了軌道,在邢氏,沒人知道我和他的特殊關係,我只是一個平凡的設計師而已,為一個企劃能不能被上司通過而殫精竭慮,常常和大家一起加班到晚上八九點鐘。但是我很滿足,這種充實的生活,讓我又象普通人那樣有了活力與衝勁,周圍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過去我的骯髒,沒有絲毫的負累。而更讓我驚喜的是,那天回家,爸媽竟然幫我留了飯,我捧著碗,激動地連手都在微微顫抖。之後爸爸淡然地吩咐了一句:「邢氏是個大企業,好好干。現在出了社會不能再象以往那樣任性了,待人接物要象你媽多學學,知道了嗎?」
我忙不迭地點頭,忍不住淚如泉湧。
媽輕喝一聲:「傻孩子。哭什麼。」
邢望,還記得我們靠在一起看完<<魂斷藍橋>>之後,你在一直沉默的我耳邊問了一句:「不要唏噓那樣遺憾的感情,我只問你,展凡,你,幸福嗎?」
我現在可以堅定地告訴你,我很幸福。
何其有幸,讓我今生遇見你。
是你給了我再世為人的勇氣。
一切要是這麼持續下去,直到永遠,那就是一個HAPPYENDING了吧?我想。
第十一章
揉揉酸脹的眼皮,我掏出樂敦往眼睛了擠了幾滴。
「怎麼了?很累啊?」小何推推我。
我對這個和善的大男孩搖搖頭笑道:「沒事。」他和我一樣,是個剛出大學的新鮮人,讓我不由對他親近幾分。
「累是當然的咯,不過這件CASE順利的話,你就能升設計師了。」他不無羨慕地說。
我含蓄一笑:「那要看老闆的意思了。」說不得意是假的,但是我知道邢望沒有插手――我為此付出的努力,我自己心知肚明。手機突然震起,我低聲說了句抱歉,接了起來。
「是我,你還在公司?」
我下意識地打量了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我,才壓低聲音道:「不是說在公司里不要和我聯絡嗎?」
他的聲音很是無辜:「展凡,你這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叫欲蓋彌彰,叫掩耳盜鈴,叫――」
我警告的低咳一聲打斷他的滔滔不絕:「到底什麼事?」
「沒拉,我只是想問問你好了嗎?今晚我有事,可能要一直待在公司,不能送你了。」
邢望總是抱怨我現在心裡想的只有工作,每天加班不算,還要把設計稿帶回家趕工,以至於雖然在同一棟樓裡面,相處的時間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少。在他的堅持之下,我只有答應讓他每天送我回家。於是每一個晚上在地下車庫中都會出現一個躡手躡腳行蹤詭異的身影以迅雷不如掩耳之勢撲進早已經等候很久的白色凌志里。 說不想見他是騙人的,這樣偷偷摸摸的見面反而更加刺激了些。
我的嘴角不禁揚起,故意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不送我更好,樂的清閒。」
邢望笑罵道:「你就不想我啊?為了忙你那什麼破設計圖,我們多久沒在一起了?」
「什麼叫破設計圖,我可是為你賣命啊,老闆。」最後兩個字輕的不能再輕。邢望顯然聽見了,不由一笑:「我不和你貧了。自己小心點,到家給我掛個電話。」
甜絲絲地收了線,我強打精神,繼續與眼前的設計稿對峙。
我抬起手腕,錶盤上的指針已經指向十――沒想到,居然拖到這麼遲,我自我解嘲地一笑:邢望真該給我頒個最佳員工獎了。這麼晚應該沒公車了吧?我頓了一頓,突然想到還有一份資料在公司――乾脆折回去拿吧,順便搭邢望的順風車,這麼遲了他也該加完班了吧?
輕車熟路地搭了電梯來到七層,偌大的走廊里一個人也無,只有昏黃的廊燈靜謐地發散著微弱的光熱。門沒關,我納悶邢望的大意,忙推門進去,正準備給他個驚喜,卻發現幽暗的總裁室里空無一人――他一定有什麼急事趕著出門吧?否則怎麼會匆忙到連門都忘了帶上?他也太相信樓下的保安了吧?
暗自嘲笑完他的疏忽,我又有些失望,看來今晚註定要一個人打車回去了。
走廊上傳來輕微的響動,那是皮鞋踩在地毯上的聲音,在夜裡卻顯的異常清晰。
略為紛雜的腳步聲――有兩個人?
我直覺地躲在厚重的窗簾後,隨即暗罵自己無聊,躲起來幹什麼?!
邢望進了門,也怔了一下。他身後的男子笑了:「你也有這麼大意的時候?連門都忘記鎖,真不象你…」
邢望將男子拉進門,一把將他壓在牆上:「還不是為了去接你…你自己說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
又來了,邢望,這種玩笑開一次就好,再來可就不靈了――我才不會象上次那樣亂吃醋了呢!
男子掙開他,聲音晦澀:「如果我沒記錯――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要忘記這次把我從英國叫回來的條件。」
邢望冷哼一聲,也鬆開他,開了燈後自顧自地坐向那真皮轉椅,過了良久,才陰陰地開口:「那個小子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久都念念不忘?」
「你不需要懂,我只想知道他在哪。」男子回過頭,一瞬間,露出了那張我曾經再熟悉不過的面容,」表哥。」
我呆住了,崇嘉…怎麼會是你,崇嘉!!
幾乎是本能地,我嗅出了那一絲即將崩塌的不祥的氣味。
「他?你隨時都可以見到他――只是,不再是以前的他了。」邢望緩慢地說著,凌遲著我僅有的意志,」他現在象條狗一樣在我的腳邊搖尾乞憐,只求我施捨一點憐愛――這樣的展凡,你還想見嗎?」
「你對他做了什麼?!」崇嘉大吼一聲,與此同時,落地窗前的窗簾整個被扯下,我跌坐在層層的布簾里,呆呆地望著他們。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每一個人都詫異地瞪大眼。
「展凡!」崇嘉撲過來,緊緊地摟著我,」你怎麼會在這?!兩年了,我整整找了你兩年!」
我攀著他,費力地站起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邢望:「告訴我,邢望,你…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與他不過相隔咫尺,卻漠然遙遠地猶如相隔天涯。
他與我對視,許久許久,久到他玄色的雙眸都變成了結了冰似的冰冷,然後他笑了:「我真沒想到你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看來,連老天都要我結束這場無聊的遊戲。」纖長的手指拉開他的抽屜,將一疊資料掃在我的面前:「我曾經說過,我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的一切――這不是謊言,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你的性格喜好家庭學校一切的一切都調查清楚――你以為我真的是你的什麼學長,真的為了你的那幅什麼破畫對你一見鍾情?那都是假的,連在你面前表現出來的我所有的性格都是假的!你懂嗎?!」
「為,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只能這樣無助著哭泣著甚至是軟弱著質問他別有用心的理由。
「我不甘心!展凡!我一直想看看讓崇嘉和我分手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我以為你是多麼特別多麼難得,我錯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對我推心置腹,這場征服的遊戲真是太無聊了,你怎麼會這麼快就折服於我虛構出的完美情人?真是令人失望啊!你很愛我吧――」
「夠了!」崇嘉沖向前,用力地扇了他一個耳光,」原來你說的『有了展凡的下落』就是這個意思!我真是錯看你了!」
邢望的頭被甩向一邊,半晌才扯出一個嗜血的笑:「崇嘉,我做這麼多為了什麼難道你還不明白?你一句分手就把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都一齊抹殺――就為他?他不值得!軟弱而愚蠢――他哪裡配的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