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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2023-09-26 22:57:05 作者: 楚雲暮
    「恩……你真他媽的會搞……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他激烈地掙紮起來,但始終無法擺脫雙手的禁錮,只有紅著眼,狠狠地瞪著我。

    天生……嗎?我枯澀一笑,手裡卻輕握住他的巨大,以指甲扣挑著那灼熱的四周,再在那頂端重重一吸----「啊!!」他的下體劇烈地彈跳了一下,內褲中間的一片濕痕立即變深,慢慢地向外擴散,再抬頭看他,面色cháo紅,喘息不已,看著我的眼神都充滿著駭人的欲望。

    「好快呢……」我覆上他的身子,輕吻他的唇角,「舒服嗎?」

    他似乎仍未平復,甚至連開口講話都懶,只是微乎其微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嘆息,起身整衣:「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你,說謝謝,是真心的。但是----我的原則,永遠不會變。」

    他足足怔了好幾秒,終於氣息不穩地開口:「你什麼意思?這就是你把我綁起來的目的?」

    「聽說一個男人she精後,他的力氣會減少四分之一,更何況,我綁的結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解開的。」我又在他的臉頰印上一個帶有挑釁意味的吻,「而且,你同意了----藉由我,讓你解放出來----我做到了,不是嗎?」

    他的眸色轉為一片闐黑,但是很聰明地沒有去做那無謂的掙扎:「你在鑽語言上的空子----展凡,這是你第二次耍我了!」

    我長嘆一聲,他無疑是屬於睚眥必報的人,我是不是給自己惹上了一個更大的麻煩?「你幫的忙,我會緊記在心也一定會報答,但是,不在床上。」我起身,向客廳走去,體貼地幫他將臥室的燈熄了----如果不是山窮水盡,我何嘗願意招惹他?

    黑暗中,他看向我的雙眼已是一片清澄,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

    我心裡一緊,卻仍然掩上房門,決絕而去。

    回到「本色」我把仍是半夢半醒的ROY安頓下來,----天知道,邢望到底給他吃了多少分量的安眠藥!直到為他擦過身子,再一次聽到他細淺的呼吸,我才稍稍鬆了口氣----現在,就該處理這邊的事了。

    我洗了把臉,在順著發梢紛墜的水珠間,看著自己在鏡中映照的雙眼,良久。的確,我在自我放逐在自甘墮落在追求這種沒有明天的黑暗生活----但是,並不代表人人都可以欺負到我頭上來,更何況,還連累了其他人!

    午夜的PUB,是狂歡的樂園,每一個到這裡的人,都在品嘗著罌粟劇毒的甜美,沉澱著關於人性的一切罪惡與放縱。我從樓梯上下來,大堂里正播放著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我眯著眼,目光穿過一個又一個恣意的人,終於----在那裡。我無聲無息地走過去,在正和一個中年男人調笑的吳澗面前停下。

    他詫異地抬頭看著我,好象我突然多出了一隻手似的。事實上也的確是,我突然抽出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捏著早已經準備好的玻璃酒瓶,當頭砸下。

    在這個一波未平的當口鬧事,我比誰都知道不該不妥不智不當,可我就是他嗎的咽不下這口氣!

    深紅的液體汨汨地自他額頭上淌下,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微乎其微的寒戰,我從來就不是一個無畏無懼的人,如果可以,我比誰都不希望用這種方式來宣洩我的不滿,可是我仍然挺直了腰板,冷冷地對著他說:「這是你自找的。」

    沒有人尖叫,但是大堂里卻奇蹟般地安靜了下來,萬眾矚目。吳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伸手往自己頭上一摸,隨即抽搐似的狂笑出來:「展凡!你,你打我?靠!你他嗎的不是誰都看不起嗎?不是什麼事都不能讓你眨一下眼嗎?你現在火了?怕了?恩?我看你還敢不敢拽!」

    誰都看不起?我突然覺得很沒力----我的自我封閉就換來這麼個結論?哈?看不起?就我這麼個垃圾,我還能看不起誰啊我!「你做這麼多事,就是為了叫我忍不住扁你嗎?」

    吳澗根本就沒有理會那依然綿延的血跡,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被那種人上慡不慡啊?」

    他嗎的!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高高舉起了那碎了一半而更顯猙獰的玻璃瓶----我的恐懼ROY的犧牲就是為了他一個惡質的玩笑或者說是,挑釁?!

    「展凡!」一片驚呼聲中,那個聲音仍然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我始終無法抗拒他的聲音,可悲的是,在多年之後,我仍然有著這樣的認知。

    KAVEN走下來,好看的眉毛糾結著:「在我的地盤鬧事?展凡,我不知道你幾時變的這麼愚蠢了。」他輕巧地撥開我本就不甚嚴密的手指,將那玻璃瓶握進他的手中:「你不適合拿著這個東西。」KAVEN轉過身,看著臉色漸漸發白的吳澗,「而且,你沒有資格教訓我的人。」話音剛落,那個破碎的酒瓶就「撲」地一聲沒入吳澗的肩膀,他吃痛地跪坐在地,冷汗鮮血相混相雜,淌滿了全臉。

    我有些吃驚,也有些膽戰,但是隨即一想----這是在做給誰看呢!分明是他們理虧,想讓我就此住手罷了,以前曾經隱約聽說KAVEN的背景不單純,現在看來,似乎與黑道脫不了關係。

    「大家繼續吧,一點小事而已。」KAVEN勾勾手指,立即有兩人扶起吳澗,他在經過我身邊時,用複雜的難以言寓的目光看著我,加上那滿臉的鮮血……我避開了視線,卻聽見他的一聲冷笑:「展凡,你別得意。我們走著瞧。」

    什麼意思?那時的我沒有深究……

    我趴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耳邊是美娜的《YOUCANNOTSAY》,感到身邊的沙發無聲無息地凹下了一塊,我暗嘆,又來了……

    「你今天來的很早呢!」ROY在我耳旁說道。我不自覺地往裡避了避,說道:「在家也沒事幹。」

    「那倒是。」他笑了笑,開始在我的脖子上揉捏起來:「很累嗎?」

    天----我忍不住爬起來,我當然不好意思直接趕他,只好說:「ROY,既然時間還早,你怎麼不回你房間休息?」這裡的每一個男孩都有自己單獨的房間,除了我。我必須回家,即使,要面對那對我心灰意冷的……他們。

    「不要,一個好孤單啊!展凡,你不喜歡我陪你嗎?」他瞪大眼,露出一抹與實際年齡不相吻合的可愛神色。

    「也,也不是……」那次的事之後,我們的關係不可能還象原來那樣冷漠,對他,我始終有著感動與愧疚。

    「那就好……展凡,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喜歡待在你身邊啊,一種很安全的感覺……」他光明正大地膩在我身上,喃喃地說。

    我象見了鬼似的瞪著他----安,安全感?我還溫柔體貼呢!現在的我自我保護都來不及,還帶給他什麼安全感?

    「真的……我很小的時候爹就在煤窯里被壓死了,我娘養不活咱哥幾個,早早就改嫁了。繼父對哥哥很壞,所有的農活都叫他們做,只有對我好,還供我上學。」他垂下眼,長而稀疏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大片輕顫的陰影,「那時我還覺得自己真他嗎的幸運,沒想到那個狗娘養的根本不安好心!……那天他拿著一把冬瓜糖走進來,說很甜,說給我吃,只要我聽話----我那時知道個屁啊!只是疼的厲害,我哭著說不要了,那個狗娘養的就抽出鐮刀,說我再嚷一聲他就結果了我!那時我娘就在外面灶上做飯----我操!事後沒有一個人來看看我,叫我吃飯,我象死了一樣躺在炕上,陪著我的只有一隻大黑狗,平日裡凶凶的,冷冷的,可是只有它才肯來嗅嗅我,舔舔我,從此之後我都要樓著他才能睡著呢。後來想開了,不就是用身體換口飯吃嗎?幹嗎要便宜那個狗日的,我還不如上這城裡來賣呢!」

    我怔住,怎麼也沒想到他的背後,會有這樣一個駭人聽聞的故事。我自以為我已經是世界上最不幸最悲哀的人,自以為自己的遭遇已然是天下最不平最痛苦的----我發誓,如果我是ROY,我一定早就活不下去了!

    「你怎麼了?可憐我?」ROY拍拍我的肩,一笑,「沒必要,都過去了,我現在不也挺好?倒是我現在還記得那隻大黑狗,它跟你的感覺很象呢,臭臭的臉,可是,很舒服。」

    我凝神,鄭重地搖搖頭:「沒有。我只是佩服你的堅強。」任何廉價的同情都是對他的侮辱,我再一次對他刮目相看,他的隱忍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相較之下,那一直烙在我心裡的痛,似乎也因此顯得有些可笑而幼稚。我揉揉他的頭髮,將他攬進懷裡,從此之後,我怕是再也無法拒他於千里之外。算了,隨波逐流吧,都是同類,或許就能相互舐舔一下那被殘酷現實割的支離破碎的傷口吧?

    「對了,這些天吳澗都沒在店裡出現呢!」他突然抬頭,「是不是被老闆做掉了啊?」他再抬頭,神色已經如常,似乎再一次地撕扯那鮮血淋漓的傷口也無法再讓他感到一絲痛苦。這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不知道,也無法想像。只有配合他似的一扯嘴角:「拜託!你港片看多了拉!老闆還捨不得呢!大概是還在養傷吧!他那一紮可不輕。」

    「活該,叫他不懷好心!」ROY冷哼一聲,「那,那個人呢?」

    我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偏偏顧左右而言他:「那個變態已經出院了,大概是懼著老闆,也沒來報復尋事。」

    「……」他很聰明地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其實我比他還更加奇怪,以邢望的性子,怎麼可能一個月來都象是失蹤了似的,他就這麼善罷甘休?等一下!展凡!你這是什麼語氣!難道,你不想他就此放手嗎?算了算了,想那麼多幹嗎?今朝有酒今朝醉,我這種沒有未來沒有明天的人,還有思考將來的必要嗎?

    第八章

    我在對面街遠遠地望著那個我曾經再熟悉不過的大門,手中死死攥著那個牛皮紙袋。我一次次地告訴自己,展凡,進去。如果你還想拿那張沒什麼用的畢業證書回去安慰父母已然千瘡百孔的心,你就昂首闊步地走進去,你和他們沒有分別!然而,腳卻象扎了根似的,始終無法邁開步子。

    怎麼會沒有分別?你是如此的骯髒,不堪,還妄想回到這個象牙塔中嗎?我掏出手機,捏了許久,終又放回口袋----何必呢?既然決定與過去一刀兩斷,叫小B出來幫忙也只是多此一舉。我又看了那校園中掩映的樹木一眼:裡面有我所有的回憶,包括他。那麼,我或許一輩子都不願意再回去,再見到他。我轉身,還沒來得及踏出一步,交通信號燈就驟然切成了紅色。我低咒一聲,只有定定地站住。一架熟悉的銀色凌志向左轉向,闖進了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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