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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57:05 作者: 楚雲暮
《我》作者:楚雲暮【完結+番外】
文案
這是由一群殘缺的人橫築出來
註定不可能幸福茫茫人世中的一段樂章,它殘缺悲傷
但這所有的愛。恨。情。愁。仇,
以及酸。甜。苦。辣。甘。咸…
就是人生…
一個由許多不同的「我」組成…
我們不可能忘得了的人生。
===
我對所有希望這個故事HAPPYENDING的讀者感到抱歉,這畢竟是一個殘缺的故事。正如一個讀者說的,到了這個地步,任何強顏歡笑的結局,都是一種造作。
主人公展凡自己,他原本是一個生活優渥無所事事甚至有些胸無大志的男孩,命運卻使他一步一步沉淪地獄,萬劫不復。他軟弱,偏激,固執,他與那些愛他的男人們一樣,都有著殘缺的人格。
可這個社會,他與他,你與我,誰又是完美無缺?
這是一個註定不會圓滿的故事。
展凡或許不值得同情,但是他的心理掙扎卻值得我痛心。
他不是耽美中傳統意義上完美的男主角,這部寫了大半年的小說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小說,它將所有的陰暗都誇大,最終只能一起毀滅。
有人說這是一部為虐而虐的小說,我不同意。
陰暗心理無限擴大最終吞噬一切,深陷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悲哀。
最後,謝謝喜歡這部小說,並且一直支持到最後的大家們。
【
第一章
IamwhatIam
我永遠都愛這樣的我
快樂是快樂的方式不止一種
最榮幸是誰都是造物者的光榮
不用閃躲為我喜歡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天空開闊要做最堅強的泡沫
我喜歡我讓薔薇開出一種結果
孤獨的沙漠裡一樣盛放的赤裸裸
多麼高興在琉璃屋中快樂生活
對世界說什麼是光明和磊落
--張國榮<<我>>
我躺在床上,瞪著雙眼看向頭頂的天花板:是什麼時候,我的生活變成現在這樣的呢?一年前,我連想都沒有想到,這種連小說都不常描繪的生活會真的降臨在我身上。
浴室里的水聲突然停了,一個男人赤裸著上身走出來,晶亮的水珠順著發梢不住淌下。他看了我一眼,拉開床邊的抽屜:「說好的,給你。」
我看著他手中的鈔票,半響才道:「你給多了。」
男人一笑,說不出的嘲諷:「沒想到你還真有職業道德。我知道行情的,多的就當小費。」
懶得再和他辯解什麼,我起身套上長褲,接過錢,隨手塞進褲袋裡。這種鄙視我早就受過無數遍了,更何況現在的我根本沒有為了自尊爭吵的資格。
「我走了。」拉開門,我不由自主地緊緊衣領:媽的,誰說寒流退去天氣回暖?盡鬼扯!
「站住。」
我回過頭,冷冷地看著只穿著一件浴袍,站在玄關居高臨下地命令著我的男人。「天氣很冷。」
男人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拉了拉浴袍的領子:「給我你的電話。」
他的表情好象給了什麼天大的恩惠一般,只可惜----我從來不會接待同一個客人第二次。
「沒有電話。我們以後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他的臉色僵了,很顯然他從不認為做我們這一行的會把生意往外推。「你說什麼?」
這種人天生就沒有受到過什麼挫折----就象從前的我。
沒有任何留戀,我走出房門,揚起手:「拜拜。」
我討厭說再見。
再見只會帶來痛苦,只會把已經癒合的傷口再一次血淋淋地撕開。
我深信。
好冷啊,我搓著快要動僵的雙手:快一點了,應該可以回家了吧。媽也該睡了,不會碰見的。
摸出口袋裡的鑰匙,我儘量輕的打開大門。而後,楞住了:「媽……」
我心裡亂鬨鬨的,甚至已經想好了母親會怎樣的責問,而我又應該如何應付。
但是----母親竟然一言不發,連一句「怎麼這麼遲」都吝於給予。兩個人之間,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穿過客廳,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水,再走回自己的臥房,自始自終,沒有看過我一眼。
早該知道了不是嗎?為什麼還會如此心痛?我在她的心中不是早就成為一個恥辱了嗎?為什麼還要為母親的忽視而感到難過!我走進房間,攤在柔軟的床上,忍不住痛哭出聲:如果沒有他……如果沒有他……
我是一個幸福的人,至少在大學以前是。母親在一家公司做高級主管,父親是飛機師,兩個人一個月的收入就有數萬,即使不算大富大貴,也算家道殷實。從小我就在父母的期盼下一路就讀名牌學校,但是我並不喜歡讀書,什麼時候都能輕易做到的事情總是令人覺的無趣。我很懶散,對所有的事情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或許因為太容易得到的就不會有人珍惜。正如高考填報志願之時,母親替我報考了本地的美院,她的理由很簡單----我只是想讓你有一個本科文憑,畢業之後,當然是到公司幫我。
必須承認我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因為那時侯我欣然接受了她為我安排的道路----我不想太累,生活,從來不是我要憂慮的問題。
大一剛入學,我就申請了走讀,因為我難以想像有數十個人擠在公共澡堂,更因為我對自己的性傾向有著清楚的認識。
我高中三年,一個女友都沒有,當然不是因為我乖巧到謹記早戀是萬惡之源,而是我從小就明白,我愛的,不會是女人。長大一點,我知道我這種人,有一個專門的稱呼,叫做GAY。
於是我在大學中幾乎沒有朋友,在群居合宿的大學生活中,沒有我的立足之地。直到,他的出現……
「展凡?」
我回頭,意外地看見倚在門邊的他。「HI,柳寒。你也來了嗎?」
「是啊。」他走進教室,與他的名字相反----柳寒,有著陽光般的笑容,「先前不努力,快期末了自然是沒作業交咯。明天就要打分了,再不趕這科就掛定了。你也是?」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會這麼勤勞周末還來畫室,當然也是因為上課時總翹課在家作業不夠的緣故。
他走過來看了我的油畫,楞了一會:「展凡----你在幹嗎?」
「臨摹。」廢話。
柳寒嘆了口氣:「油畫課你肯定沒上過幾節----我們要交的是五張風景寫生啊。」
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看看自己腳邊堆放的四張已經臨摹好的油畫,恨不得殺了謊報軍情的人。
柳寒又看了我一眼,在我的對面坐下,迅速地擺好畫具,「我幫你吧。這有我拍下來的風景照片,兩個人一起照著畫,會快很多。」
我詫異地看著他----在這之前,我與他之間的對話,寥寥可數。
他沖我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我暗暗嘆氣:完了。
這是我最喜歡的類型。
緣分就是這麼簡單,我和他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或許因為他陽光的形象談吐,還有那隨時與人打成一片的隨和開朗,正是吸引我的致命誘惑。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我的生活里,平空多了一個他。
我開始頻繁地出入他的宿舍。
柳寒宿舍中有一個叫小B的特搞笑,為人仗義的很,就是講話蠻撞衝動----我記得有一次我們去食堂打飯,我向來是貓兒食,扒拉幾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柳寒當時就皺著眉頭說我的飯量實在不象個正常男生,還說每一粒米上都有七個神明,亂浪費糧食是會被天打雷劈的。全桌的人都聽呆了好一會,我先暴笑出聲:「拜託----柳寒----你是哪個世紀的人啊!乾脆念『鋤荷日當午』得了!」
他不介意地一笑,把我的飯挪到面前:「不管怎麼樣,浪費糧食總是不對的。」
我看著他一口一口吃掉我剩下的飯菜,自然地仿佛天經地義一般,心中涌過一絲異樣,臉上不由燒了起來。
「啊喲喲----」小B眼尖,登時怪叫了起來,「你們不要象小兩口似的,甜甜蜜蜜地欺負咱們打光棍的啊?!」
柳寒一筷子飛過去:「嘴巴放乾淨些,人家展凡嬌嬌嫩嫩的一個大少爺,都象你這麼下流呢----怎麼說話的你!」
我忙推他:「不要亂說!誰是大少爺了?我比他還下流呢!」
柳寒被我逗笑了:「你怎麼自己抹黑自己呢!」
沒有抹黑啊----這句話我沒有說出來----在我夢中,他已經不知道被我玷污多少次了----這種人,難道不算下流嗎?
只可惜在現實生活中,我只能繼續地道貌岸然下去。
「你看你看,你們說話還不象是----」小B又開始挑戰極限,看著柳寒又揚起一隻筷子,連忙放棄自己堅定的立場,「得----我說錯了行不?展凡你可別惱我,咱都是爺麼,什麼事會在心上對不?」
我連忙點頭,嘴上卻忍不住現出笑紋----
柳寒笑罵道:「你就會挑軟的欺負!」
小B又來勁了:「誰說展凡好欺負了----他不是有你罩著嗎----誰敢惹他啊!」
「你還說!」
「好好好----玩笑而已----人家展凡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我暗暗嘆氣:我要是介意那才奇怪了好不好!
「展凡,柳寒,今晚的聯宜你們也去吧?」也是他們同宿舍的阿南突然開口。
「對哦!」小B一拍腦袋,忽然笑的可諂媚了,「最重要的就是要和你說這件事啊!你們----會去的哦?」
我知道他們想邀請的是柳寒,只要有他在,周圍就不會缺少女生。我剛想拒絕,柳寒卻搶先一步開口:「展凡不去我也不去,你們磨他吧。」我從來討厭聯宜這種一群性饑渴的男人為了泡妞而光明正大舉行的聚會,對我而言,還不如在家睡覺,但是,這次,我卻點頭了----為了我也不知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