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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56:38 作者: 過雲驚鶴
    她雖不喜歡他,但如他所願,給了他完整盛大的婚禮,至於超出這個範圍的要求,她做不到,也不會去做。

    燕沉瀟今天似乎一直在等待,難得地安靜,發現她進來了,頭微抬。

    甘棠站到了他身前,長睫微垂,取了一旁托盤上的秤砣挑開燕沉瀟腦後紅絲帶的細結,沒挑動。

    甘棠:「……」

    她耐心繼續挑,卻始終解不開,喜公在一旁看著,急道,「既是解不開,女郎用手吧。」

    甘棠微頓,放下秤砣,稍微湊近了他,專心用手解繩結——沒用。

    燕沉瀟感受到她帶些許酒意的氣息,臉色微紅,破天荒地顯出了些害羞的神色。

    腦後的結是他自己綁的,為了防止分散和掉落,他精挑細選了很久,最後選的是最柔韌的紅絲帶,用的是特殊手法,別說掉下,就是火燒刀割都有些麻煩。

    甘棠:「……」

    這麼久解不開,她的氣息微燥,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燕沉瀟頓了頓,最終決定幫幫她,他揮手令房中其他人都退下,伸手牽住甘棠垂在面前的寬大衣袖,扯了扯,小聲道,「先繞到左邊,再穿過底下繞到右邊,再扯鬆些,再翻過去……」

    甘棠眉頭擰起,「你在說些什麼?」

    燕沉瀟:「……」

    他咬了咬唇,似乎有些不滿,甘棠放下手說道,「我去取把剪子來。」

    「不行!」他癟著嘴,「不能剪!」

    「……」甘棠問他,「那要如何?不解開了嗎?」

    燕沉瀟感受她不解的情緒,猶豫半晌,選擇用另一種方式妥協,「從我頭上拉上去吧。」

    甘棠似乎沒想到他這麼固執,微微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按他說的,從頭上挪上去,一點一點的,生怕纏到頭髮。

    帶子拉下去的一瞬間,燕沉瀟便睜眼看向了甘棠,鴉羽般的眼睫閃了閃,眉眼都彎了起來,揚著紅潤的唇,略帶撒嬌地喚了她一句,「妻主。」

    甘棠:「……」

    他這副樣子,還真是罕見,幾乎讓她毛骨悚然了。看著他那張喜笑盈腮、艷若桃李的臉,她有些語塞,許久「嗯」了一聲,把紅絲帶放到托盤上,「喝酒吧。」

    兩人飲罷合卺酒,甘棠便感受到了燕沉瀟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熱烈的,專注的,像蜜一樣,又黏又稠,幾乎甜得發膩。

    她想到接下來本該做的事情,有些心梗,半晌說道,「……累了一天,殿下休息吧。」

    燕沉瀟眨眨眼,「好。」

    甘棠聽見他這聲好,還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輕易便同意了,驚訝之餘心中也放鬆許多。

    實際上,兩人理解的「休息」壓根就不是同一種意思,甘棠說的是想安安分分睡一覺,畢竟今天累得夠嗆,而燕沉瀟腦海里已經出現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

    他巴不得她早點說出這句話,心裡說不期待是不可能的,甚至於,他已經無數次羞恥卻又情不自禁地想像過了。

    然而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兩人躺在大紅披被上,而他等待許久的甘棠,氣息平穩,沒有任何動靜。

    「……」燕沉瀟忍耐,繼續等。

    身邊躺著一個人,而且這個還是燕沉瀟,平常一沾枕頭就睡著的甘棠此刻也有些難以入睡,完全陌生的感覺,真是不習慣啊。

    好在兩人沒有半點接觸,燕沉瀟也並沒有什麼動靜,甘棠累極了,久而久之忘記了他的存在,昏昏欲睡。

    然而在意識昏沉之時,手掌忽然傳來一陣騷癢,甘棠一驚,瞬間清醒,幾乎是彈射著坐起身,看向一臉無辜的燕沉瀟,驚道,「你做什麼?!」

    燕沉瀟眨眨眼,「妻主不明白嗎?」

    甘棠:「……」

    「明白什麼?」她心累,「不是說要休息嗎?」

    話一出口,燕沉瀟便懂得她的意思了,原來她指的竟然是真的休息嗎?

    他蹭過去,「妻主說的休息,就是睡覺嗎?」

    表情變得有些幽怨,委屈道,「可今天是我們的大婚之日。」

    甘棠:「……」

    她也明白燕沉瀟的意思了,她覺得是自己的錯,因為自己方才沒有說清楚。

    思及此,她垂下眼睫,說道,「殿下,婚成了,也夠了。」

    「什麼意思?」燕沉瀟問她,有些不敢置信。

    甘棠面色冷淡,「你要我同你成婚,如今也實現了。別的什麼,我不會做。」

    「甘棠!」他高聲叫她,氣得坐了起來,「今天是我們的大婚之日!」

    「我知道。」她冷靜得可怕,眼神落在他身上,沒有一點波動,「可如同我方才說的,婚成了便夠了,別的什麼我不會做。」

    「倘若殿下執意,我也沒辦法,只好另找一處地方休息。」

    她本來就是這麼想的,在她眼裡,這個親事只是一個冷冰冰的演出,她只負責扮演其中的新娘,婚禮一完成,她和燕沉瀟除了那層關係,便什麼也不是。

    可她不能讓他太難堪,至少在新婚之夜不行,所以她沒說。

    燕沉瀟聽著她生硬的話,滿腔熱情被冷水撲滅,被喜悅淹沒的頭腦漸漸清醒。

    直到現在他才反應過來,這一天的甘棠,身上好像就沒有出現過真正的喜悅,冷靜得仿佛只是在執行命令。

    他咬著唇,幾乎要哭出來了,她怎麼能這麼對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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