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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56:38 作者: 過雲驚鶴
    後來,他每日在佛堂前祈福時,除了對父君沉君生的祈禱,也多了對甘棠的祝福。

    他不知道她姓甚名誰,家住哪兒,兩人在那之前除了小狼從未有過任何聯繫。

    他跪坐在神像前,姿態虔誠,低語著,「我對不起她……望她日後平安順遂,長樂無憂……」

    「若是有幸,便讓我們再見一面吧。」

    後來有一天,祈禱似乎真的顯靈了,在眼前那座慈悲威嚴的神像上,額頭上被當做紅痣的寶石忽而綻放出詭異奪目的光芒。

    燕沉瀟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對他說,【你的願望,我能幫你實現。】

    燕沉瀟還以為顯靈了,激動道,「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只不過我有要求。】

    「什麼要求?」

    【我要,別人對你的愛。作為交易,我會實現你的願望。】

    【而你,需要去獲取更多人的喜愛。】

    燕沉瀟一怔,勉強理解它的意思,最愛他的人已經走了,剩下的別人愛不愛他都無所謂,他說道,「我答應你。」

    【綁定成功!】

    【宿主你好,我是舔狗系統。】

    【任務:請宿主努力獲得他人的喜愛。】

    而它則會轉化這些好感值,或者說舔狗值,成為修復自己的能量。

    它是初代系統,因為機體受損、能源不足、程序不完善等多個原因被拋棄在宇宙中,成為太空垃圾,機緣巧合之下降落在這個世界,被困在神像之中。

    巧合的是,在它醒過來的第一天,便碰見了燕沉瀟,他想要實現願望,而它需要舔狗值修復程序以離開這兒,二者互不干擾甚至相輔相成。

    二者似乎達成了協議,然而燕沉瀟最終因為悲傷過度大病一場,把這件事忘了。

    好在他容貌驚人,身份尊貴,還因喪父多了幾分可憐,身為皇子本身要學會的才藝也不少,即使他沒有刻意讓別人喜歡他,追求他的女郎也是只多不少,更有瘋狂者,堪稱完美「舔狗」。

    系統一直在轉化他所接收到的舔狗值來修復自身,也在暗中實現著它的承諾——保護他的恩人——甘棠,平安順遂,長樂無憂。

    而最關鍵的一點是,由於它本身的性質和機械化的判斷標準,它已經自行將燕沉瀟的願望判斷為 「得到恩人的喜愛」。

    甘棠已經渾身僵硬,系統還在說,【所以宿主這些年過得這麼平安,甚至宿主的母親能夠如此順利地進入官場,來到京城,成為萬人敬仰的丞相,我也是功不可沒的。】

    直到她來到京城,系統和燕沉瀟的交易已經進行到了最後的階段,儘管燕沉瀟對此一無所知。

    可還差最後的一點,那便是讓甘棠對燕沉瀟產生感情,由於感情的反覆性和難以預測性,系統常常以追求者的行動而非感情為依據來判斷其是否屬於一個「舔狗」。

    系統等了一陣子,卻發現她壓根不出門,甚至跟燕沉瀟見面的機會都沒有,著急不已,如果再不完成任務並且升級,它有可能會被發現,甚至,被摧毀。

    於是在甘棠和燕沉瀟初次見面的那一天,它動手了,既然都是要讓甘棠喜愛燕沉瀟,那它為何不幫個忙呢?順水推舟,不僅能快點完成和燕沉瀟的約定,還能順便從中獲取甘棠對燕沉瀟的舔狗值。

    一舉兩得。

    從燕沉瀟為何一直這麼冷漠,從那天那艘船上見到燕沉瀟的女人為何如此瘋狂,從甘棠為何落水、綁定它、進行舔狗任務……有它謀劃已久的安排,也有恰到好處的意外。

    這些系統沒有說出來,但甘棠似乎想到了,她問道:「所以,一切都是因為你?」

    她這話平靜,可系統聽出了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息。

    它還是心虛的,【別這麼說嘛……我也給了宿主想要的……】

    那個輿圖就是它的「謝禮」。

    甘棠垂在身側的拳頭收緊,壓抑著怒氣,「系統。」

    【嗯?】

    「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宿主……】它好像又理直氣壯起來,【我保護了宿主和宿主的家人十年!】

    平安順遂,長樂無憂,或許還有榮華富貴。

    好像確實很值得啊。

    可甘棠氣笑了,「你太棒了。」

    「我倒是不知道你這麼聰明。」

    【……】

    系統沒再說話,甘棠饒是氣得肝疼也沒有辦法,她忽而想起昨日燕沉瀟流著眼淚控訴她的話。

    「你一路上,對我沒有過真心,全都是利用吧。」

    哈!

    甘棠諷刺地笑了一聲。

    先前不是,可往後,確實不會再有真心了。

    早知道會發展成如今這個局面,當初她絕不會救他。

    她冷著臉,「滾去找你的燕沉瀟,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宿主……】

    甘棠閉上眼,沒再答話,好像完全聽不到了。

    她現在覺得,去涇陵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能遠離這些令她噁心的破事。

    這兒一片令人窒息的陰鬱,燕沉瀟這兒也不逞多讓。

    他從太湖回來後,一個人關在屋子裡,震響的「噼里啪啦」聲,幾乎把能摔的全都摔了個遍,下人們第一次見他這個模樣,都怕得噤聲不語。

    燕沉瀟摔完了東西,猶不解氣,一張臉淚痕猶存,兩眼無神,麻木的坐在唯一完好的椅子上,一整夜,一動不動,像具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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