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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2:56:38 作者: 過雲驚鶴
    燕沉瀟發散思維,「若是她還幫了那郎君的女兒呢?」

    「!」甘棠大驚,「什麼絕世大好人?!那女兒又不是她的孩子……沒有報仇就算了,還要去幫他女兒……」

    她的孩子……

    燕沉瀟忽然停住,一雙眼看著甘棠,半晌輕笑一聲,「你說的對。」

    甘棠:「?」

    她遲疑道,「故事講完了?」

    「完了。」

    「……哦」 甘棠話語遲鈍,「那,殿下能睡著了嗎?」

    也不知道這句話戳中了燕沉瀟哪個笑點,他忽然笑起來,彎著眼睛,止都止不住。

    「還是睡不著,我們下棋如何?」

    甘棠:「……」

    她頓住,斟酌著話語,試圖拒絕,「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現在……」太晚了吧。

    燕沉瀟就那麼看著她,目不轉睛的,溫柔恬淡的,像是花香纏繞在花瓣上,甘棠於是放棄了掙扎,「好吧,我陪殿下下棋。」

    她就要起身,燕沉瀟卻阻止了她,「罷了,休息吧,河通了,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

    甘棠:「?」

    她狐疑地看著他,「真的不用了?」

    燕沉瀟微笑,「真的。」

    甘棠一喜,將要躺下,又想到了什麼,指了指門口,試探道,「殿下,要不讓他們回來?」

    「嗯」燕沉瀟應下一聲,甘棠便躺下了,她是真的困,幾乎是一沾枕頭便睡著了。

    屋內傳來輕微的聲響,是那幾個人回來了,燕沉瀟閉著眼,腦海里思索著什麼。

    燕繪堯是梁曄離的孩子?……

    或許是真的,或許是假的,但從現在開始,他會讓這變成真的。

    作者有話說:

    今天雙更

    第32章 累贅

    「甘女郎?醒醒。」天剛蒙蒙亮, 一道女聲便在甘棠耳邊響起,甘棠迷茫著睜開眼,濃黑的眼睫耷拉在蒼白的眼瞼上, 嗓音沙啞,「怎麼了?」

    「我們要出發了,女郎快起吧。」

    出發……

    甘棠緩了一會才想起來昨日燕沉瀟說的今天他們要走的事情,忙起身收拾。

    在岑越城不過住了三天,她們的隨行物品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只是吃食多了些。

    甘棠坐在桌邊安靜地啃著沒有任何味道的包子, 動作緩慢,咀嚼仔細, 等了一會卻不見燕沉瀟回來, 剛想找人問問,他便出現在了門口。

    也不知他一大早去做了什麼,此時竟然精神奕奕, 面色紅潤,分明甘棠睡得比他還早些, 眼瞼下方卻多了一圈灰暗, 活像是三天三夜都未曾休息的旅人。

    「殿下。」包子太干, 她艱難地咽了一口,「吃早食麼?」

    燕沉瀟搖搖頭,「不用。」

    他說完便坐著不動了,明顯是在等甘棠, 視線在甘棠臉上轉了兩圈,輕笑道, 「昨夜你去做了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

    「……」甘棠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話語有些含糊不清, 說道,「把殿下的故事偷走了。」

    燕沉瀟聞言,唇角輕勾,倒是沒有再說話了。

    待一切收拾完畢,幾人離開客棧,重新踏進碼頭的船隻,在煙雨微蒙中晃晃蕩盪離開了岑越城。

    碼頭在甘棠眼裡越變越小,最後化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河灣盡頭,只剩下錦緞似的波光粼粼的江水和撲面而來的,清涼怡人的江風。

    甘棠吹著風,手中拿著一本無字書,上頭是甘棠沿途畫下的線路,從川陵平河城的河流運輸線,直到這兒。

    只可惜沿途的山水標誌甘棠只畫了個大概,心中抱著些遺憾,不過確實沒有時間讓她從船上下來仔細探查。

    甘棠被風吹著,手裡的書頁嘩啦啦作響,她沒一會便覺著身上有些寒顫了,在打了一個噴嚏之後,乖乖回到船艙。

    船艙裡頭十分暖和,燕沉瀟正在那小窗旁看書,甘棠無所事事,目光不自覺便轉移到了燕沉瀟身上。

    就算這個視線並不熱烈,可凝聚在燕沉瀟身上這麼久,他就算不看也感覺到了,但他也並未抬頭,視線仍落在書上,漫不經心道,「很無聊?」

    甘棠點了點頭,沉沉嘆了口氣。

    她這聲嘆氣沒有由來,燕沉瀟抬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卻不容拒絕,「過來同我下棋。」

    甘棠:「……」

    她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燕沉瀟是個棋瘋子呢?

    動不動就要下棋。

    當初那些追求者要是邀他下棋肯定能成功。

    她還記得自己破大費去到萬音閣打聽燕沉瀟喜好的場景,那個女人說的是,長樂皇子並無任何喜好。

    如今證明是錯的。

    江湖中傳說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萬音閣,倒也不是這麼厲害嘛。

    左右她沒事幹,最後還是磨磨蹭蹭坐到桌邊,同燕沉瀟下棋。

    於是燕沉瀟就看著她眼裡一點一點染上睏倦,神色變得倦怠,身體也開始放鬆,最後手撐著腦袋直接在桌邊睡著了。

    燕沉瀟:「……」

    該是輪到甘棠下了,誰知她睡著了,右手還伸著,指尖松松垮垮捏著一顆黑子,襯得蒼白纖細的指尖多了幾分瑩潤。

    燕沉瀟看了她半晌,默默伸出手,從她手中拿出那顆黑子落在棋盤上,只是眼神卻仍落在她的手上。

    柔軟纖長,蒼白到近乎透明的的皮膚下是淡青色的血脈,從手背延伸到衣袖中,最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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